溫彬：財政收入負增，財政支出加快

　　意見領袖 | 溫彬、孫瑩

　　1-2月份，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下降1.2%，在近年開年數據中僅高於2020年1-2月的-9.9%，預算完成進度為21.0%，略低於過去兩年來的同期水準，反映經濟恢復基礎仍不穩固；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同比增長7.0%，較去年全年高0.9個百分點，預算完成進度為14.9%，高於過去5年同期均值13.9%。

　　1-2月份，全國政府性基金預算收入同比下降24.0%，降幅在低基數情況下較去年全年擴大3.4個百分點，預算完成進度為8.9%，顯著低於過去5年同期均值12.4%；全國政府性基金預算支出同比下降11.0%，降幅較去年全年擴大8.5個百分點，預算完成進度為10.6%，低於過去5年同期均值11.2%。

　　一、財政收入負增

　　1-2月份，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下降1.2%，增速較去年底明顯回落（去年10-12月一般公共預算收入當月同比增速分別為15.7%、24.6%、61.1%），在近年開年數據中僅高於2020年1-2月的-9.9%，其原因主要有三：一是今年年初受全國疫情達峰因素影響，經濟活動暫時性減弱，對稅收收入形成拖累，且去年底部分稅收提前入庫亦導致年初稅收收入下滑；二是在去年大規模盤活國有資產的背景下，今年國有資產盤活空間有限，預算草案中對於非稅收入的預期也明顯下調；三是2021年末緩稅收入在去年初入庫，抬高了基數。1-2月份，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完成進度為21.0%，略低於過去兩年來的同期水準，反映經濟恢復基礎仍不穩固。

　　分項來看，稅收收入同比下降3.4%。主要稅種中，隨著留抵退稅一次性安排的退出，在去年製造業中小微企業延長補繳期限的部分緩稅於今年入庫等因素帶動下，國內增值稅同比增長6.3%，表現較為平穩；企業所得稅同比增長11.4%，高於去年全年增速3.9%，反映企業經營逐步恢復；進口環節增值稅和消費稅、關稅同比增速分別為-21.6%、-27.0%，顯示內需尚待改善；出口退稅同比增長9.7%，表明短期出口有所改善，或與前期積壓的訂單需求集中釋放有關，長期看出口仍面臨下行壓力；消費稅同比下降18.4%，與去年全年20.3%的增速差距較大，主要與去年四季度國內消費稅加快入庫後，今年年初放緩了入庫節奏有關；房地產相關稅收在低基數的基礎上降幅進一步擴大至11.2%，當前房地產市場已出現回暖跡象，有望在未來傳導至財政端；車輛購置稅同比下降32.8%，購置稅減半等政策到期後，居民購車意願有所下降。

　　非稅收入同比增長15.6%，較去年全年回落8.8個百分點，對財政收入的拉動作用邊際減弱。

　　二、財政支出加快

　　1-2月份，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同比增長7.0%，較去年全年高0.9個百分點；預算完成進度為14.9%，高於過去5年同期均值13.9%。在財政收入增長乏力的情況下，支出端仍然保持了必要強度，反映財政政策更加積極。

　　分項來看，民生支出仍是重點，基建支出增速加快。衛生健康、社保就業支出分別同比增長23.2%、9.8%，分別高於去年全年5.4、1.7個百分點。隨著疫情對經濟的影響逐步消退，衛生健康支出增速將邊際回落；基建相關支出同比增長3.1%，增速較去年全年高1.8個百分點。

　　三、政府性基金收支降幅擴大

　　1-2月份，全國政府性基金預算收入同比下降24.0%，降幅在低基數情況下較去年全年擴大3.4個百分點；預算完成進度為8.9%，顯著低於過去5年同期均值12.4%。政府性基金收入降幅擴大，主要原因在於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同比下降29.0%，降幅較去年全年擴大5.7個百分點。隨著房地產市場企穩回暖，預計未來一段時間房企拿地意願將增強，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降幅將收窄。

　　1-2月份，全國政府性基金預算支出同比下降11.0%，降幅較去年全年擴大8.5個百分點，雖然專項債發行進度靠前對支出端形成一定支撐，但是收入端的大幅回落仍對支出形成剛性約束；預算完成進度為10.6%，低於過去5年同期均值11.2%。

　　四、財政政策加力提效

　　根據《政府工作報告》和《關於2022年中央和地方預算執行情況與2023年中央和地方預算草案的報告》，今年財政政策將加力提效。

　　加力體現在：一是上調赤字率和赤字規模。今年赤字率擬按3.0%左右安排，較去年上調了0.2個百分點，對應赤字規模為3.88兆元，較去年增加5100億元，既保證了政策的連續性，又保持了必要的支出強度。赤字主要落在中央政府層面，因為過去兩年財政強調可持續，中央政府杠杆率並未大幅上行，而地方政府受債務率警戒線以及債務付息壓力的掣肘，加杠杆空間較為有限。

　　二是擴大專項債規模。今年安排地方政府專項債3.8兆元，低於去年的實際新增規模4.04兆，但考慮到去年末仍有部分專項債已發行未使用，今年實際可調用專項債額度並不低。此外，今年政策性金融工具將繼續發揮作用，成為重大項目資本金的有效補充。預計今年基建投資增速或達6.0%左右，高於5%左右的經濟增速目標。

　　三是加大中央對地方轉移支付力度。今年中央對地方轉移支付安排10.06兆元，增長3.6%，剔除一次性安排的支持基層落實減稅降費和重點民生等專項轉移支付後增長7.9%。近年來受疫情衝擊影響，我國財政收支矛盾加劇，疊加債務集中到期，部分區縣的庫款保障系數明顯下行。因此，財政部門持續加大對地方轉移支付力度，並要求省級財政加大對市縣的轉移支付力度，兜牢基層“三保”底線。

　　提效體現在：其一，財政施策重點從企業層面的減稅降費轉向需求側的促消費與穩投資。考慮到目前國內經濟增長的主要矛盾已經轉為需求不足，今年財政主要收支政策將“發揮財政穩投資促消費作用，著力擴大國內需求”列在首位，而企業端減稅降費則由去年的第一位降至第三位。去年大規模存量增值稅留抵退稅實施後，今年的增量退稅空間十分有限，企業端減稅降費力度將會大幅下降。

　　其二，財政支出結構進一步優化，向科技與社保就業傾斜。科技方面，相比去年的“大力推進科技創新，提升產業發展水準”，今年有關科技的表述為“推進高水準科技自立自強，支持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更突出“自立自強”，預計自主可控的產業扶持政策將持續加碼；社保就業方面，今年財政支出投向社保就業的佔比從去年14.1%提升至14.3%，中央財政就業補助資金安排668億元、增加50億元。

　　(本文作者介紹：民生銀行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