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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白」還是「美黑」,老祖宗在幾千年前就有了答案

給我一顆飛雲丹

中國人向來以白為美。《詩經·碩人》中形容美人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粗看之下,只有「凝脂」這個詞與白色相關;其實不然,「柔荑」指的是白茅的芽,「蝤蠐」指的是天牛的白色幼蟲,「瓠犀」指的是白色而整齊的瓠瓜籽——隔著千年光陰,我們似乎都能看到先秦古人為了形容這位「碩人」的白,絞盡腦汁找了這麼多來自大自然的註腳。

宋玉在其名篇《登徒子好色賦》中揮毫寫下「著粉則太白」、「肌如白雪」,後一句依然是對白色的沉迷,前一句則體現了早在戰國時期,人們就已經習慣使用「粉」來增白了。

需要說明的是,中國歷史上,熱衷著粉的男性也不在少數。三國時期曾有一美男子何晏,面容細膩潔白到魏明帝懷疑他塗了「粉」,以至於要在夏日請他吃一頓熱湯餅以探究竟。何晏因此得了個「傅粉何郎」的雅號。

就像如今的女性有「散粉」、「粉餅」等各種化妝品,古代的「粉」也不簡單。大眾一些的有「米粉」——當然不是吃的那種「米粉」;貴族一些的有「珍珠粉」、「檀粉」。當這些中規中矩的「粉」難以滿足古人日益增長的美白需要時,一些劍走偏鋒的「黑科技」就出現了。

其中最典型的是汞粉和鉛粉。你或許會問,這玩意兒真有人用嗎?那是當然,據馬縞《中華古今注》所載,早在先秦時期,秦穆公的女兒弄玉曾塗過一種「飛雲丹」,這就是「燒水銀作粉」製成的。後來,精通煉丹的方士們更是玩出了花樣。比如東晉的葛洪,提出以鉛粉拌豬油,再加上鷹屎白、燕窠草等物燒成灰,「和人奶塗之」,不僅能美白還能抗皺……這麼複雜而極富想像力的藥方,虧他能想得出來。

此外,古代日本藝伎所著之「粉」主要原料也是白鉛,有時還會輔以水銀。她們當然知道這些都是毒物,只是為了美白,就「拚將一生休」了。

放血也能美白

相比之下,歐洲人的膚色總體偏白,他們對美白的追求會不會不那麼偏執?

事實上,早在古希臘時期,白色就是美的標準色。如《荷馬史詩》中的天后赫拉就有「潔白如雪的玉臂」——雖然這也沒能栓住她愛人的心。

在古希臘,詩人們曾描述過專門從事交際的「赫泰拉(專職女伴)」階層的妝容:「她們如果在夏季外出,汗會順臉而下,在頭頸裡流成紅色的皺紋。而頭髮拂其面,竟成白色。」從中不難品啜出古希臘人對白色的迷戀。

「赫泰拉」們青睞的鉛白,取材於鉛,工藝異常繁複。古希臘「逍遙學派」代表人物泰奧弗拉斯托斯在其《論石》中提到過這種鉛白的做法:將鉛在濃醋中浸泡,反覆刮下鉛銹,然後再長時間熬煮,最後的沉積物就是鉛白。

顯而易見,鉛白這東西有毒。鉛白髮展到極致,是威尼斯白粉。這是一種風靡於中世紀貴族圈的化妝品,對增白確有奇效,但毒性也更烈,極易損害容貌和生育能力。所以在「白妝」時代後期,貴族時尚圈又開始流行起假面,原因之一就是鉛中毒的女性越來越多,需要藉助於面具遮擋瑕疵。

還有一個極具歐陸風情的美白法:放血。傳統西醫對放血療法有迷之熱愛,在美白這件事上當然也要發揮其作用了。具體方法是,在耳後置一水蛭,通過吸走臉部血液來達到增白效果。

最毒苯二酚

皮膚偏深的非洲人是否不那麼介意「膚白」這件事呢?並沒有。

早在古埃及時代,白色就被視為高貴的象徵。白色肌膚通常意味著不用參與粗重工作、有較高社會地位。四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就已經將美白事業玩出了花樣,樹脂、動物油脂、含酸性的白色泥土……在2016年出土的一具古埃及木乃伊中,科學家找到了死者生前因大量使用美白化妝品而導致皮膚病的證據。

現代非洲人依然有美白執念。世界衛生組織2011年發布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奈及利亞有高達77%的女性使用過美白品——要知道,這還是在很多美白面霜禁止出售的情況下得到的數據。

非洲市場上的美白面霜

美白面霜為何在非洲禁止出售?這是因為非洲人膚色普遍較深,必須使用效果更為強勁的藥品才能達到與亞洲人和歐洲人相同的美白效果。而人類幾千年的美白史已經證明,所有強力、迅速美白的藥物,基本都富含毒性。

非洲流行的美白產品大多富含苯二酚,這種物質通過抑製黑色素生成使皮膚變白,長期使用可能會引發皮疹、變色,嚴重的甚至會導致器官衰竭與皮膚癌。然而正如歷史所昭示的那樣,死亡、疾病從來都未能阻擋人類對美白的追求。美白之風不僅依然吹徹非洲大地,更衍生出了一系列亞文化,與此同時,流行偶像對美白的熱衷,又再一次固化了以白為美的審美觀。

非洲有漫長而痛苦的殖民歷史,因此不少學者將非洲人對美白的狂熱追求也視為殖民時代的後遺症。事實上人類對美白的追求從來不限於特定國家、文明和種族。從這個角度來看,最魅惑的毒藥並不是鉛、汞或是苯二酚,而是人類對美飛蛾撲火般的追逐。

欄目主編:章迪思 文字編輯:章迪思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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