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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0年巴黎聖母院燒毀:為什麽歐洲的教堂一建就幾百年?

看到新聞都快哭了的壹讀君 | 田納西

今天,全世界都在為巴黎聖母院傷心。

巴黎時間2019年4月15日下午6:30(台灣時間16日00:30),巴黎聖母院起火了,滾滾濃煙遮蔽了巴黎的天空。

我們為什麽會對遠在巴黎的一座教堂的燒毀感到遺憾?

拿壹讀君自己的感受來說,因為有幸去過巴黎聖母院三次,一早看到這個消息,瞬間就想起了那句話:

“真正的悲劇,就是把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此刻,我們正在經歷著這樣的悲劇。因為相信每一個曾經在巴黎聖母院教堂駐足的人,無不被其巨大的史詩般的美所震撼。

它標誌性的93米的塔尖(本次大火已毀)

它繁複的栩栩如生的雕塑

它直徑十幾米、每塊都不一樣的玫瑰花窗

而所有的這些美好,都是時間醞釀的。巴黎聖母院始建於1163年,在1345年建成,花了180年建造,如今毀於一旦。

建造時間非常之長,動輒幾百年,這也是歐洲哥特式教堂的魅力。除了巴黎聖母院,哥特式建築的代表,如科隆主教堂建造了600多年,米蘭大教堂歷經700余年,均是跨越幾代人的建築工程。

要理解巴黎聖母院的燒毀讓無數人心中充滿哀傷,得先了解,歐洲的哥特式教堂為什麽一建就要幾百年。

一座高聳入雲的教堂之難度

這得從哥特式教堂的發展說起。

巴黎聖母院、米蘭大教堂、科隆主教堂的興建時間都集中在公元12世紀到14世紀。在當時,對歐洲的基督徒來說,上教堂和吃飯喝水一樣,是剛需。

懷著對上帝的虔誠,他們一直想把教堂建高,越高就意味著越接近上帝。而此前不管是希臘式、羅馬式、拜佔庭式教堂,多為大圓頂。

改變早在巴黎聖母院前幾十年就開始,但巴黎聖母院將其推向了頂峰。

原本巴黎的教堂又破又小,有失國際大都市的臉面。1160年,主教大人蘇利提出要建一個“又宏偉又明亮”的教堂。

想想看又要高又要大又要敞亮,還要解決一些肉眼看不見的問題,例如內部空間與音響聲學的設計。在沒有麥克風擴音器的時代,如何讓布道者的聲音傳遍教堂,又沒有回音干擾,要做好這一點就很不容易。

再加上當時沒有大吊車,沒有測量技術,沒有鋼筋混凝土(18世紀才發明出水泥,最早的混凝土建築出現在19世紀),沒有現代建築中所擁有的一切技術,設計並建造這樣一座教堂的難度可想而知。

為了解決“高”這個問題,巴黎聖母院創造了一種全新的“柱子-骨架券”體系。這種結構使得主教堂拱頂變得輕盈,建築高度得以增加,光線也相對充足。

針對高大的建築容易外倒這個問題,法國人找到解決辦法是,在教堂外牆再建造多個被稱為“飛扶壁”的扶牆。飛扶壁的出現使得建築能夠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在以前只能依靠巨型的支柱來實現。

哥特式建築高聳入雲的體量就這樣形成了。

但代價就是石料如山,木頭成林(為建造巴黎聖母院,當時巴黎砍伐了21公頃的森林,相當於30個標準足球場大小),這無一不需要更多的時間、人力、物力。

哥特式教堂的繁複之美

除了直插雲霄的尖塔,哥特式教堂的另一大顯著特徵是繁複的裝飾風格,包括栩栩如生的雕刻、色彩斑瀾的玫瑰玻璃窗,以及精美的繪畫。

巴黎聖母院的各個立面都有著複雜的浮雕和雕塑,它們不只是單純的雕刻藝術那麽簡單,還融合了宗教、美術、歷史等多學科領域的綜合知識,而這些都是當年的石匠們含著信仰一錘一鑿完成的。

西立面的巨型玫瑰窗,每一片花瓣上都描述了一個聖經故事。中心是懷抱著聖嬰的聖母,以其為中心點外圍第一圈簇擁著16位先知,第二圈是32 個國王和耶穌基督的祖先,第三圈則是32名主教和大祭司。

這些雕刻、彩色玻璃窗、繪畫,無論從建築學還是美學角度,都是令人讚歎的經典之作。它們使得人一走進教堂,就顯得格外渺小,感受到羅丹所說的:“人們從大教堂帶走的記憶,使人不由得不肅靜;正是在這種肅靜裡,靈魂才能體驗無上的欣慰和思想的歡樂。”

受八百多年前的技術所限,要實現這些石頭建築和彩繪玻璃精湛的藝術魅力,其困難和所付出的汗水可想而知。 無數石匠師、木匠師、雕刻師、玻璃雕切師們前赴後繼。

所以,巴黎聖母院這一修建,就是近200年。建成之後,它成為哥特式教堂的樣板間,引領哥特式建築風靡全歐洲。

一座教堂產生的“孔雀開屏效應”

除了技術難度,有經濟學者曾經從社會經濟學的角度來闡釋,歐洲各地用幾百年的時間,花費這麽大的人力財力蓋超大型的教堂,其實是符合經濟學上的競爭策略。

從漫長的中世紀開始,教會便通過修建教堂的方式,把資金、人員、技術聚集到一起,消耗不計其數的資本和成年累月的時光,最後以不斷刷新紀錄的鋪張宏偉昭示世人——教會的權利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

好處還不止於此。一是鞏固自己的地盤;二是向潛在的競爭者與威脅者炫耀,阻擋他們入侵;三是透過這種大型公共建設,繁榮當地經濟。

可以說,以幾世紀的時間蓋超大型教堂,產生的是一種類似孔雀開屏的效應。

正如有了巴黎聖母院後,就有各種配套設施,神學院、修道院發展起來了,藝術、法律、神學、醫學等各種高精尖人才越來越多,又產生了大學。如今巴黎最好的大學都集中在巴黎聖母院附近。

有了大學,人文也更發達,就有了舉世聞名的、孕育全世界優秀文學家藝術家的巴黎左岸。

之後有20個國王在巴黎聖母院加冕。

所以有人評價,“巴黎聖母院是法國的子宮”。一個教堂孕育出一個國家。

歐洲很多城市也和巴黎一樣,當地的人文、政治、信仰,都是從一所建造了幾個世紀的教堂孕育出來的。

當它被毀壞,就能理解為什麽有人淚流滿面哀歎:“上千年的歷史被抹去了,巴黎就像死去了一部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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