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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老師如何才能不被課程改革折騰得遍體鱗傷?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課程改革過程中,如何獲得教師的支持是大多數高校思考的問題。

在生源危機、經費縮減的大環境下,不少美國高校都下定了改變的決心。普利茅斯州立大學就是其中之一。過去三年裡,該校的大學生注冊量下降了16%,對於地方性公立高校來說,警報已經響起。

雪上加霜的是,根據預測,未來十年,該校所在州的高中畢業生人數將顯著下降,拿什麽吸引州外生源也是改革的原動力之一。可是在改變的浪潮前,阻力依然存在。

2015年,唐納德?L.博克斯成為普利茅斯州立大學校長,率先將改革的目光落在通識課程上。彼時的通識課程和大多數高校一樣采取分布式,也就是讓學生從一系列課程目錄中選擇課程。但是博克斯希望進行通識課程改革,構建交叉學科課程,不再各自為戰,而是與高階課程建立起有效聯繫。

為了實現改革目標,博克斯校長的動作不小。學校原有的三大學院下的24個系別將被重組為七個專業集群,分別是:藝術與科技,教育與社會變遷,探索與發現,健康與人類發展,創新創業,正義與安全,旅遊、環境與可持續發展。

專業集群的模式也給通識課程改革定了基調。未來幾年,普利茅斯州立大學的通識教育也將轉變為主題模式,比如一門課程將創業行銷與平面設計、商業創新相結合,讓多學科的學生組隊,一同解決臨近城鎮面臨的現實問題等。學校還將課程從3學分提高為4學分,增加實驗環節,讓學生有機會與群組同輩更多互動,進行更多實操實驗。

課改如何說服教師?

交叉學科、通識教育都是近年大學改革的重點方向,儘管勾勒出了一個美好的願景,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登上課程改革的大船——校長說通識課程改革能夠增加保有率和注冊量,可是誰能預知結果呢?對於教師群體而言,長官的理想很高遠,但改革的現實如果成為一場滑鐵盧,那麽被折騰得遍體鱗傷的還是教師。

除此之外,教師還會擔心改革會不會影響院系獲得的資源,市場壓力是否會影響課程開設,以及課程主導權是否會被削弱等問題。這也是教師經常被長官當作改革中的“頑固派”的原因。

可是離開教師的支持,改革就會變得寸步難行。“你必須解決教師的問題,讓他們相信改革的必要性,同時我們也要在管理層面進行改革。由於這是一場系統性的變革,必須同步進行才能達到效果。”

教師希望看到數據和證據證明這場變革能夠幫助普利茅斯州立大學站穩腳跟,博克斯校長拿出了個人經歷作為證據。2015年之前,博克斯曾擔任休斯敦大學副校長,主導了該校“科研群”的跨學科改革,成功拿到了卡內基基金會的最佳科研活動獎,也讓休斯敦大學從區域性綜合大學一躍躋身全美交叉學科科研一流大學之列。

休斯敦大學的改革著眼點在於科研,與普利茅斯州立大學的情況並不完全相同,但革新的形式卻有相似之處。雖然有休斯敦大學成功的改革先例在前,但博克斯校長仍有很多路要走——就像是在一片廢墟上展示合成圖,告訴對方前面要建起一棟高樓。

不過教師最關心的內容都在改革細節裡,比如教師工會提到的教師工作量問題。在新通識教育體系下,教師需要著手給大學生設計更多實操和實踐,這意味著工作量的增加。

溝通在爭取教師支持的過程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普利茅斯州立大學設定了專門的網頁,記錄校方與教師對於專業群改革的溝通情況,學術改革進程每周更新,校長匯報按月發布,讓教師隨時了解最新進展,至2017年已經發布了100多份檔案。

教師和管理者代表也坐下來共同探討了工作量問題,圍繞實驗課、學生教學觀察和其他教學方式進行了探討,管理者承認專業群與以往的教學形式不同,並估算出了改革後的教師工作量,為教師提供1200美元每學分的新收入分配方式。

生物學教授克里斯托弗?查沃特認為,博克斯堅持與教師溝通,使教師放棄針鋒相對和抵抗。部分教師雖然對改革仍有保留和懷疑,但也開始願意觀望博克斯改革的進展和效果。更多的教師在溝通中也認識到,學校已經處在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即使那些對改革心存不信任的教師也不得不承認,學校需要作出一些改變來活下去。

課改“緩衝期”

科羅拉多大學波爾得分校文理學院也在努力進行課程改革。原有的通識課程模式自1987年開始一直沿用,學生從七個課程類目中選課。現在管理者希望能夠精簡核心課程,改善學生保有率,讓學生能夠自主增加輔修和第二專業,還增加了多樣性要求,引導學生選擇全美和全球視野性課程。

為了爭取教師的支持,課改的長官者科拉?藍道和改革委員會在一個學期內組織了十多場大型溝通會,小型會議則超過90場。藍道在教師大會上實時用投票器收集教師反饋,判斷教師對哪部分改革持支持態度,哪部分抱有懷疑。為了獲取教師的支持,藍道也會在必要時折中妥協。

比如在前期方案中,培養數字素養的課程出現在了課程清單裡,但教師無法就數字素養的具體範圍達成一致,而且在專業課程中也會要求學生掌握數字技能,所以藍道聽從教師的意見,放棄了原方案。

2016年,經過漫長的討論與修改,教師大會以458票同意,73票反對的結果通過了這次改革決議。從2018年8月開始,所有學生將使用新課程。藍道教授對此尤為感慨:“所有人都會強調溝通的重要性……我說的‘溝通’是指長官與人們交談,而不是發發郵件而已。你需要和他們交談,聽他們的意見,並給他們反饋。”

除了有效溝通,藍道還建議高校在改革過程中給院系留出足夠的緩衝期。教師總會擔心,課程改革會直接落實到院系頭上,導致他們獲得的資源立刻縮減。給出長達幾年的緩衝期,就不會引起教師太大反感。另外,藍道認為,“如果院系發現課程調整導致注冊量驟減,也要給院系時間來調整課程。”

失去教師的支持 課改走向窮途末路

在高校希望進行的各種變革中,教師的角色似乎永遠被定在了管理者的對立面——他們頑固守舊,不願接受改變,需要管理者拉攏和說服。可是管理者也許忘記了,教師才是教學一線的衝鋒者。在課程改革領域裡,教師確實有著足夠的教學經驗,應該被賦予發言權。他們會發現當前課程體系的問題,也會敏銳發現新方案中的漏洞。

杜克大學醞釀了3年的課程改革,於2017年4月壽終正寢。當時管理者希望能簡化核心課程,鼓勵學生不再“保守選課”,讓學生選擇一些難度偏高的課程,這些課程的成績隻給通過/未通過。新課改還要求所有大一學生參加跨學科的團隊教學討論課,加入導師製學術體驗,設定類似第二專業或輔修形式的深度學習體驗。

不過教師發現了其中的問題,這次課程改革的方案勾勒出大遠景,但在實施和策略方面避重就輕。課改方案回避了改革目標如何與大學的其他領域配合,比如招生和錄取方面的關係。同樣有教師提出了工作量的問題。

語言學教師則擔心,由於語言課程要求的減少,不利於全球化形勢下學生發展。還有教師認為這次課改是迫於市場壓力等。管理者這才認識到,教師意見的廣度超過了想象,原本定好時間的教師投票環節被推遲。由於杜克大學在課改過程中的種種失誤,目前新課改計劃已遙遙無期。

主要參考文獻:

[1]Patel,Vimal."Want to Revamp Your Curriculum? Here's How to Avoid a Quagmire."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4 Mar.2018.

[2]普利茅斯州立大學網站

[3]Seltzer,Rick."Farewell to Departments."Inside Higher Ed,21 June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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