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仿佛跑了一整夜

1

正午的各位：

大家好啊，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了，剛剛被生活的煩惱擊中。

關注正午陽光（66注：是正午故事！）好久了，最喜歡信箱這個欄目，也想過很多次給信箱寫信的內容，萬萬沒想到認真動筆居然在今天。

爸爸是一名腎衰患者，每天要在家裡做腹膜透析。不太幸運的是，疫情還沒結束的這一周，他腹膜炎的發展越來越嚴重。每天光是看他因痛苦坐立難安，我就對自己的無力感到厭惡了。今天病情又有加重，我們再三權衡去了醫院。情理之中的是，因為疫情影響醫院是一團糟。意料之外的是，所有的普通病患似乎都不重要了。腎內科門診醫生表示沒有床位不能收製，要我們去急診。第一次到了急診，急診的醫生和我們說腎內科有病床的。再回到門診，腎內的醫生說疫情期間住院必須拍X光，但是又不給我們開單子做X光，又說自己負責的床位沒有了今天肯定是無法收治。再一次被踢回急診，急診的醫生高高在上地說目前急診只有ICU住，一晚四千基礎費用不能報銷。滑稽，原來沒錢看病不是那麽遙遠的事情。

走投無路，那一瞬間我被迷茫的無力感擊中了。其實能理解在工作面前每個人都想避免麻煩的心情，疫情當前，誰都不想再多收治一名病患。但是站在患者的角度，在城市裡最大的三甲醫院，求醫無門，真心酸啊。

我們這裡是一個只有個位確診數的三線省會城市，不算疫情重災區，已經步履維艱至此了，難以想象那些更嚴重的地方，更不敢想。

萬幸的是菌培養的結果單拿到了。我們在家門口的小醫院求醫，想至少辦個住院，用點抗生素，哪怕先做個皮試呢？依然被拒絕了。看看爸爸虛弱的樣子，再看看醫院輝煌氣派的建築，我們默默回到家裡。

這個故事的結束也不是那麽正能量，我只能找朋友求助關於處方的問題，計劃明早先去買到菌敏感的抗生素。希望一切順利吧。

我本身醫學生在讀，馬上就要迎來考研關乎專業的大抉擇。身處漩渦中心，反而更感到矛盾本身。體制的問題不是個人可以做出改變的，但是真的要日漸變成一名對他人病痛生死冷漠的人嗎？我當然知道不可以，但是堅守這樣的信念本身只會更難吧。我也想過要離開醫學相關的專業，但是經此一役更加不安了，如果這樣的情況再有下次，我卻是一個一點醫療知識不懂的人，結果豈不是更糟糕了嗎？

面對世界劈頭蓋臉而來的一切卻無能為力真是糟糕啊。

這場洪水來了，我是一個還沒有築好大船的人，只能勉強用小舟載著父母慢慢淌呢。

祝大家身體健康。

薇薇

NOON回復：

薇薇你好，

很想安慰你，但也知道這種隔空的安慰是最無力的。畢竟，最終要面對現實困境的，還是你和你的家人。

我只是不希望，因為這些坎坷和惡意，你就慢慢開始用悲觀、世故甚至是惡意的心態來看待世界。有什麽問題就一個一個地解決，不要因此影響對人生的看法。就像塞弗爾特的詩裡寫的：信鴿用翅膀拍打著空氣/飛回家園/或者帶著希望，或者沒有希望/我們總要回家鄉的。

我們總是要面對複雜的社會和人心的，但這不是我們趨喪和放棄希望的借口。

父親的病情再想辦法，還有社會求助和投訴渠道，到了不得已的時候，都應該試一試。非常時期，很多社會功能都無法正常運轉，不要太灰心，一定永不放棄。

話又說回來，這些經歷，應該更加堅定你做一名好醫護人員、救助更多人的想法。便如此次疫情，武漢當地醫護人員的無私和勇敢，全國醫護醫療隊馳援湖北，無論身處何方，我們都能感受到那種善意和溫情。日常生活中，他們絕大多數也都是普通人，但在危急時刻，他們卻在守護脆弱的生命。我永遠相信，這種善意和溫情永遠是佔多數的，只是有時會被日常的消磨蒙蓋住，但它一定在大多數人的心底。

無論如何，願你早日從低沉中恢復過來，在洪水面前，成為能承載家人、朋友和需要救助的人的一艘大船。

正午 66

2

正午你們好，

想寫些什麽，但提筆的一刻卻又不知道到底想寫些什麽。就像最近的我，想要乾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到底想要什麽。未來想過什麽樣的日子，富裕的？快樂的？自由的？未來想要變成什麽樣的人，偉大的？無私的？聰明的？年少有為的？匆匆二十年，在步入社會之前卻已經被磨平了棱角。在最應該年少輕狂的階段，卻已經想碌碌無為地過完平淡得像午後太陽般的生活。

最後想來想去，卻也沒能找夠找到哪一個詞匯，能描繪出我現在的感受。是因為我學識淺薄？是因為我不善言辭嗎？還是現階段的大家也與我一樣的迷茫，一樣的無奈，一樣不敢於表達出自己的情感。

想寫一首歌，想像吳青峰一樣能夠通過歌曲的方式表達出那份情感，卻又無從下手。一直想著如果是我的話，一定可以寫出很好的詞吧，到最後卻連開始也不知如何開始。幻想著一定要用最平凡的語句表達出最質樸的情感，但卻連浮誇也做不到。

Best wishes,

Nemo

NOON回復：

Nemo你好，

雖然只是一封短短的信，已經能感覺出你現在煩躁、無緒的狀態。因為信中沒有提到什麽具體的事，我也無法給出什麽有效的建議，唯一能說的就是，不妨冷靜一下，把無邊際的情緒放在一邊，想清楚，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最急需要做的事情分別是什麽？自己的短期和長期目標又各是什麽？想清楚這些，看看你現在的迷茫和無奈能否能有一些緩解和消除？

你說午後的陽光平淡且碌碌無為，我卻不這麽看。和朝陽比起來，午後的陽光其實更成熟、更悠長、更有韻味。而你感受到的午後的平淡，更像暫時的蟄伏，是為了更持久、更穩定的照耀在醞釀和積累力量。就像我們午睡，是一時的養精蓄銳，是為了更值得期待的午後時光。

還有，你說想寫首歌，那為什麽不寫呢？我認識的一個學音樂的朋友，最近也是覺得迷茫，想努力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於是年後他換了份兼職工作，把更多的時間空出來寫歌、錄唱。就是從這些小事開始吧。寫下第一句歌詞，接下來的自然就會慢慢流淌出來。

祝早日走出迷茫，找到方向。

正午 66

3

親愛的正午你們好，

第一次給你們寫信，有點小緊張也有點興奮。

很喜歡你們的信箱欄目，每次看不同的陌生人傾訴自己的心情，分享自己的生活，都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雖然我的人生閱歷還很淺，但不可否認我還是會不自覺地在TA們的身上尋找自己的影子，再看你們的回信，是很有意思的體驗。

還是要說說我自己吧哈哈……

我從小就喜歡畫畫，很幸運，父母很支持我，於是順理成章走上了美術生的道路。在很長一段時間的集訓生活中，我漸漸明白了畫畫和那些平時學習到的、對錯分明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並且努力和天賦處於一個很微妙的關係，請原諒我的詞匯貧乏，只能用微妙二字來描述。那段有些渾渾噩噩的生活的最終結果是校考的失利，我問心有愧，並在父母的強烈勸說下，選擇了一所普通綜合類大學，讀了美術師范這個專業，即使內心總隱隱有一種對在一個未知城市自己拚搏出一片天地的渴望，但懦弱的我還是妥協了。

父母的願望很簡單，我和弟弟都能安穩地過好這一生就可以了，對於我，無非就是順利畢業，考上編制，適婚年齡了就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生個寶寶，一家人和和美美其樂融融。

好像聽起來還不錯？不過我已經分不清我是真的覺得不錯還是在安慰自己了。我是一個不太會學習的人，內向，傲嬌，還有些偏執，羞於表達，這段時間我總是會想，這樣的的我，真的要當老師嗎？真的能當好一個老師嗎？當然了，沒有人能告訴我答案。

大三了，課程的內容越來越明確地告知我未來該做什麽，即將到來的師范技能考試讓我焦慮，這一整個下半年，我總有一種被推著成長的感覺，回不了頭，看不懂前面的路，硬著頭皮走，雖然是在往前走，但似乎走的每一步都並不確定，這不太好受。

最近看到的一段話，柏瑞爾·馬卡姆說：“雖然未來藏在迷霧之中，教人看來膽怯，但當你踏足其中，就會雲開霧散。”有點似懂非懂，但也算是寬慰了我一些。

當然了，相比較其他人而言，我的這些所謂的煩惱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天冷了，記得吃一碗熱騰騰的餃子或者湯圓哦！

脆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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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皮豬你好，

首先很感謝你和我們分享柏瑞爾·馬卡姆的那句話：雖然未來藏在迷霧之中，教人看來膽怯，但當你踏足其中，就會雲開霧散。說得真好。

所以我想，你也無須有太多的焦慮和不安。踏足其中，等待雲開霧散。當然這個過程並非說起來這麽容易，需要我們做好充足的準備。比如，你覺得自己不適合做老師，不妨找你的老師、輔導員和知心朋友們聊聊，他們是最了解你的人，看他們會給你什麽樣的建議；再者，就算參加了師范技能考試，也不一定將來就要做老師啊，你會畫畫、能代入體諒他人，這是多麽讓人羨慕的技能，將來以此謀生也未嘗不可啊……總之，我想說的就是，不要只根據眼前看到的，把將來的生活限制住，未來有更多的可能性。

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們能安穩地過好這一生，拳拳之心，護犢之情。只不過，我看到有些人會不經意地把這個和自己的未來生活對立起來，似乎父母之愛成了束縛。就我自己的經驗，過得好，這是父母和自己的共同心願，只是有時途徑、方式和短期目標會有不一致，這個時候就涉及到溝通和相互理解。求同存異，但本質上，生活是自己的，你要怎麽過完一生，你得有自己的計劃和行動。

祝你的生活早日雲開霧散。

正午 66

4

正午你好，

開始關注正午是因為那篇《一座東北縣城裡的兩千種死法》，明明是大中午看的文章，卻感受到了東北冬天凜冽的寒風和夜裡車備份箱屍體的味道，很有意思的故事。

今天看到“正午信箱”這個欄目，認真看完了裡面一來一往的信件，想著要不要也寫點什麽呢？

不知道從什麽開始說，現在是下午1:38，我在圖書館看《劍橋中國文學史》，正在和沈約搏鬥中，耳機裡放的是上海複興方案的歌，希望今天能把讀書報告寫完。點了一杯喜茶，在寫作業之前看了偶像昨天晚上演唱會的視頻，隻恨自己為什麽不在深圳。

都說2019是一個很糟糕的年份，我覺得倒也還好啦，福禍相依、有好有壞，人生不就是這樣嗎？總得在絕望和麻木中給自己找點幸福。

昨天晚上躺在學校廣場上看流星雨，在寒風中虔誠地躺了一個小時，總算是看到了三顆流星。可能是因為名字裡面有“星”字這個字，從小有事沒事就喜歡對著天空中任何飄過的物體許願。我的願望好像一直都很簡單，學習、健康、愛的人，偶爾也會想想發財的事情，沒有什麽宏圖壯志。但我又總是特別不滿足於自己平庸的生活，有時候也會想，什麽時候能站在世界的中心，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奈何我又找不到一個明確的努力方向，於是就安慰自己，“過好當下”吧。

一直活在“現在”，是一件讓我挺開心的事情，直到高考報志願的時候才意識，這樣好像不太行。“所以你到底喜歡什麽，以後想要幹嘛？”別問了，問就是不知道，我想過當明星，想過去意大利學服裝設計，想過讀金融，想過投身於傳媒事業......總之是什麽都想過了，但是真的要做決定的時候倒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了。聽天由命吧，來北京讀中文也沒什麽不好的。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或許當個文字工作者，或許去學戲劇啥的，或許回老家當老師，不知道，不過就這樣也挺好，計劃趕不上變化嘛。

我真是一個又迷信又沒有夢想的人啊。所以每次看到有著很堅定夢想的人都會很羨慕，因為這樣的生命是熱烈的，是在燃燒的。可是逼著我想出一個夢想真的好難啊，我喜歡的東西太多了。我有很多幻想，但是沒有夢想。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是該回去寫作業了啊。就祝所有看到這段話的人都萬事順遂吧。

反白日夢專家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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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你好，

選出來你的信，是因為我覺得你現在的生活狀態挺好的啊，有張有馳，有許多無論是幻想還是夢想，但至少不是空想，因為你一直在努力，學習、看書、看劇、追星……也有清晰的小目標。年輕的時候有這些很好，至於哪些能實現，哪些不能，沒必要太在意，年輕本身就是有特權的一個人生階段。

除了羨慕，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就祝你目標越來越清晰，生活越來越豐富。就像你的簽名檔，反白日夢，但是隨時能看到遠處的星光。

啊對了，還有，那篇《一座東北縣城裡的兩千種死法》中寫的是殯儀館的靈車，遺體是安放在車內的，不是你寫的“車備份箱屍體”，你是把正午故事當恐怖小說在看嗎哈哈哈。

祝春日一切安好。

正午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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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你好，

我是在冬季的下午給你寫的這封信。早上來上班的路上還下著雨，現在又變成多雲的氣象。雨停了，走在外面的時候卻感覺分外的寒冷，忍不住想把腦袋都縮到衣領裡。

最近夜裡經常做夢，總是夢到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有時候在夢裡信以為真，跟著夢裡的劇情或是奔跑，或是哭泣，醒來仿佛真的跑了一整夜，腿都覺得酸疼。有的時候自己清楚的知道那是夢，不是真的，甚至自己可以調出來以一個監視者的姿態看著自己和夢裡的人。更多時候夢裡遇到許多人，去了許多地方，醒來的時候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任你怎麽努力，依舊無法拾起一點記憶的碎片。我以前很少做夢，基本一覺睡到天亮，最近大概真的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吧，很想找個樹洞一吐為快，正好剛在微博上看到你，原諒我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向你訴說。

畢業後我就來到了現在的公司，不知不覺已經過了7年了，這期間也有過想辭職換工作的念頭，但最終還是因為沒有勇氣跳出舒適圈而作罷。畢業初期，一身的學生氣還未褪去，仗著年輕，總是覺得未來可期，拿到第一份工資的時候買了心儀已久的手機，那時候覺得每天都很開心，沒有學業的壓力，沒有求職的苦惱，生活裡盡是詩和遠方。工作了幾年後也攢了點錢，自己買了輛車，裝修了拆遷的一套用來結婚的房子，一切似乎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走著，直到去年母親的去世才讓我重新審視現在的生活。

2013年母親查出淋巴腫瘤，切除後做了放療，雖然化驗結果是惡性，但我們都想著只要積極治療，注意保養，預後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然而事實並不是像我們想象的那樣樂觀，兩年後母親的病複發了，前後經過四次住院治療，最終還是離開了我們。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我不知道這一天會來得這麽早。失去親人的痛最初並沒有那麽明顯，直到在以後的生活裡，才會一點一滴從生活的各個角落裡滲進你的內心。晚上回到空蕩蕩的房子，再也不會有一開門就看到溫暖的燈光；桌上再不會有熱騰騰的飯菜；晚歸時，陽台上也再不會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窗口盼望著。那時候我才知道，母親真的離開我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母親走後，我和父親一起生活，每天下班回來我們直奔菜市場，淘米做飯，等到飯菜端上桌已經快8點了。我不忍父親一個人操勞，便主動承擔起煮飯洗碗的活兒，父親在旁邊給我打下手，只有我加班的時候才會讓父親煮飯。

去年我結婚了，和妻子住在另一棟房子裡，但我每天還是會和父親一起做飯，每天陪他聊會兒天，我怕他一個人覺得孤獨。每到換季的時候也會給他買幾件衣服，妻子也經常買水果零食。我們把對母親的那份愛全都給了他，隻願他能過得開心。

時間長了忽然有點覺得生活不再是詩和遠方了，多的是各種無奈和無盡的瑣事。我變的焦慮起來。我擔心以後的生活怎麽辦；父親逐漸年邁。妻子今年剛懷孕，以後生了孩子怎麽辦；孩子的教育、培養怎麽辦；我害怕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好這個家。雖然現在的工作算穩定，收入也還可以，但總覺得每天的工作內容太空洞，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沒有事做，完全就是耗時間。自己的專業能力，工作技能也沒有任何提高，若是有一天公司倒閉了，我該怎麽辦？沒有任何一技之長的我應該怎麽生存？越想越焦慮，我試著去招聘網站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又能夠有所提高的工作，外面的就業環境並不像我想的那麽樂觀，普遍工資都不高。我到底該為了錢繼續留在現在的公司混日子，還是應該降薪找份能夠提高自己的工作？我真的好迷茫，若是五年、十年後我還是這樣該怎麽辦？這些都沒有和任何人講過，我不想讓家人擔心，但我自己又像走進了死胡同，怎麽都走不出來，正午你能給我一些建議嗎？

HUANG ZUO

NOON回復：

HUANG ZUO你好，

看你的信，真的覺得一陣一陣的心疼。你寫的生活，其實不只是你一個人獨有，基本上大多數年過三十、進入相對穩定的中年生活的人，多少都會這樣。要說難，也不是立即就讓你痛不欲生；要說不難，卻又處處暗藏風雨，讓人不得安心。說到底，這也許就是生活最真實的一面。

看得出來，你是個既孝順又有責任感的男人，無論是家庭、事業，你對自己都是有要求的。而這也給你帶來了無盡的壓力和思想負擔，夢中都在奔跑，沒有一刻喘息的時機。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很難持久，得學會釋壓。比如，關於家庭，你做得已經很好了，對過世的母親、對獨居的父親，還有一起生活的妻子，都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不妨學會享受和他們相處的時光，而不要總是覺得這是一種責任。在與他們的相處中，慢慢放鬆緊繃的神經，學會享受天倫、享受親情，為日複一日的平淡增添底色。

人到中年，除了家庭生活，個人的工作和生活也在發生很多變化。工作上，到更年輕的人對自己的衝擊和挑戰，這也會給自己帶來不安全，包括你說的焦慮和迷茫。但是，這就是正常的社會更新和更替啊，沒有人可以打破這個咒語，也沒有人永遠具備不可替代性。作為個人，能做的就是努力擁有自己的長處（哪怕會說笑話這也算啊），同時保持開放的心態，不斷更新自己。其它的，實在不必擔心太多，否則只會增添不必要的煩惱。

另外，有什麽樣的顧慮和擔心，也記得和父親和妻子多交流，特別是妻子，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應該而且也會樂意風雨共擔。無論如何，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獨自承擔，否則太容易出問題。分擔、共享，這也是家庭、親人的意義所在。

之前曾看到一句話：男人只有在母親去世後才會真正開始成熟。母親過世，意味著你徹底斷了精神臍帶，並且突然間就要成為一個家庭的支柱。這個過程很痛苦，生活拖曳著你不容商量地突然開始，但內心裡是需要時間來適應的。不知道你是否有認真想過這些，如果沒有，有必要給自己一些心理疏導。

無論如何，年齡漸長，生活的壓力會變得越來越清晰和日常化。無論如何，要和家人多交流，別一個人悶在心裡。多留心生活中那些細微的樂趣所在，有時，那是我們全部的寄托和意義。

祝一切安好。

正午 66

—— 完 ——

題圖由朱墨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