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今年國慶檔，張藝謀和陳凱歌的電影首次在院線同天上映——《堅如磐石》VS《志願軍：雄兵出擊》，引起不少討論。
上一次兩人獨立執導的影片同檔PK還是在2005年，《無極》和《千里走單騎》的上映時間僅隔一周，同樣話題不斷。
這一次，張藝謀和陳凱歌的成績都很不錯：《堅如磐石》逆襲《前任4》連續兩天躍升單日票房第一，目前處於國慶檔新片票房冠軍位置。《志願軍》則在貓眼、淘票票、豆瓣等平台上，都拿下同檔評分口碑第一。
從1978年一同進入北京電影學院，到2023年國慶檔正面交鋒。這45年來，陳凱歌和張藝謀從相遇相知、合作拍電影、到各奔東西，在影壇上各展宏圖或面臨挫折，他們始終是雙向並行，為中國電影而閃耀。
網絡上總有他們關係不合的傳言，陳凱歌曾接受郭德綱採訪時正面否認：“我們不是同台競爭的關係，我們想說的事，想表達的都不一樣。”
正值國慶檔再相遇，一起來回顧這對中國電影“雙峰”，這45年來的10次“交集”。
01
北電78級
1978年，28歲的張藝謀和26歲的陳凱歌都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從此改變了他們的人生，也改寫了中國電影史。
張藝謀初中畢業後到陝西農村插隊勞動，後來到鹹陽棉紡織廠當工人，幹了十年活。陳凱歌初中畢業後，也從北京下鄉到雲南西雙版納當工人。全國高考恢復後，陳凱歌報考北京大學中文系，遺憾落榜，之後考入北電導演系。超齡5歲的張藝謀成績優異，“破格”錄取北電攝影系。
張藝謀曾評價同學陳凱歌是“82屆中文學修養最高，文筆才華出眾，以理性、思辯見長。”
02
1982年畢業後，陳凱歌導演首部電影《黃土地》，張藝謀擔任攝影師。《黃土地》的問世，是中國電影最強“雙子星”的第一次“會師”，也標誌著第五代導演的真正崛起。日後，他們分別以個人的風格將第五代美學推向全世界。
因為創作上的分歧，陳凱歌和張藝謀合作完第二部電影《大閱兵》後就“拆夥”了，張藝謀轉去當導演。在拍攝《大閱兵》的同一年，陳凱歌還推薦張藝謀去演《老井》，意外促成他的表演首秀，更獲得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獎。
03
三大國際電影節最高獎
自《大閱兵》分道揚鑣後，陳凱歌拍了《孩子王》，張藝謀拍了《紅高粱》。
當時，《孩子王》原本代表中國參加柏林國際電影節，中途突然放棄，轉去參加法國坎城國際電影節。西影廠便推薦了《紅高粱》。《紅高粱》一舉拿下1988年柏林國際電影節的金熊獎，這也是華語電影首次在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上拿到最高獎。
然而，《孩子王》在坎城遇冷，沒有奪獎。不過，陳凱歌在坎城遇到了徐楓。徐楓看中《孩子王》和陳凱歌的能力，那時她剛好買下《霸王別姬》的小說版權，最終將陳凱歌、張國榮、張豐毅、葛優、鞏俐等組成豪華陣容，拍出了《霸王別姬》。
陳凱歌憑借《霸王別姬》斬獲1993年坎城國際電影節金棕櫚大獎，中國電影登頂電影藝術的最高殿堂。這是至今唯一一部獲得金棕櫚的華語電影，陳凱歌也就此揚名世界影壇。
04
“刺秦”
陳凱歌和張藝謀都曾先後執導聚焦“刺秦”故事的電影。
1999年上映的《荊軻刺秦王》由陳凱歌導演，集結鞏俐、張豐毅、李雪健等大明星，投資超過3000萬人民幣，由中國、法國、日本聯合製片。陳凱歌在完成《霸王別姬》後，就計劃拍攝本片。電影拍完後，他卻欠了60萬美元的債。
影片在人民大會堂盛大首映，上映後票房卻不佳。如今，有不少觀眾重看本片，認為這是陳凱歌最被低估的“神作”。
相比《荊軻刺秦王》，三年後張藝謀執導的《英雄》則用現代人的眼光和角度重新改編“刺秦”的歷史故事。
陳凱歌曾公開表示不喜歡《英雄》，“這部片子是空的，我不喜歡它的主題。我自己也拍過‘刺秦王’這個題材，可是我們（拍攝）的結局截然相反。我不認為犧牲個體生命成就集體是對的。”
05
張藝謀和陳凱歌曾一同客串出演經典國劇《大宅門》，張藝謀飾演大太監李蓮英，陳凱歌飾演府衙官差。
能把他們聚到一部戲裡演戲，原因只有一個——導演郭寶昌。郭寶昌是第五代導演的伯樂，張藝謀曾說：“沒有郭寶昌，就沒有中國第五代導演。”
1982年畢業後，張藝謀被分配到廣西電影製片廠。兩年後，陳凱歌也被借調到廣西電影製片廠。當時郭寶昌是廣西電影製片廠的導演和藝術總監，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張藝謀、陳凱歌等新一代導演才能初出茅廬，拍出《一個和八個》《黃土地》等片。
第五代導演私底下都叫郭寶昌“寶爺”。得知郭寶昌要拍《大宅門》，田壯壯在一次聚會上提議大家去《大宅門》客串角色“給寶爺助助威”，促成了這次絕無僅有的合作。
06
北京奧運會
搭檔合作《黃土地》《大閱兵》後，陳凱歌和張藝謀唯一一次同台正面競技是在2005年舉行的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總導演的競標會上。
彼時，有陳凱歌、張藝謀、李安、崔健等13個導演團隊參加首輪競選。每個團隊都要提交策劃方案，再由負責人進行陳述。陳凱歌在陳述時借用、吟誦杜甫的名詩《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形容他當時看到北京申奧成功時的激動心情。
可惜，陳凱歌團隊的方案沒有進入第二輪競選。經過兩輪面試的綜合考評，張藝謀最終以22項總分第一的成績，獲聘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總導演。
07
進軍好萊塢
拍完《霸王別姬》《荊軻刺秦王》等影史巨作後，正處於創作力高峰期的陳凱歌，獲得好萊塢的關注，得到機會在英國拍攝他的第一部外語片《溫柔地殺我》。
對此，陳凱歌曾受訪表示，“我大概不需要好萊塢認可，好萊塢跟我們不一樣，它不培養新人，一般是你早就被認可了它拿來就用。”“我在好萊塢拍片主要還是想取得經驗，不能有沾沾自喜的想法，因為一切都還要看結果。”
這部不那麽有陳凱歌突出風格的愛情懸疑驚悚片，上映後口碑和票房都不理想，陳凱歌與好萊塢的第一次合作因“水土不服”而黯淡落幕。
2016年，張藝謀首度進軍好萊塢拍攝的《長城》同樣遭遇“滑鐵盧”。
張藝謀起初並不想接這部爆米花電影，劇本非常老派。但經紀人的一句話扭轉了他的想法：“一部中國電影，在全世界150個國家首周上映，全面開花，而且可能都是首周末票房冠軍。如果你不接，日後可能就沒這機會了。”
張藝謀是願意嘗試挑戰各種可能性的導演，他曾說自己是“不愛惜羽毛”的人。他為《長城》投入三年半，上映後遭致罵聲不斷。
張藝謀也坦承這是失敗之作，他不習慣好萊塢大片的製片人主導制度，受到的創作製約太多。這樣一個中國故事在全球的陌生性太高，也很難成為爆款。《長城》折戟後，張藝謀選擇重新回歸自我，拍攝《影》。
08
轉型商業片
張藝謀和陳凱歌從90年代一路以文藝片、藝術片在國際電影節上拿獎“較量”，到了2000年初，他們也紛紛轉型，先後拍攝古裝大片，開啟、助推中國電影市場步入商業大片的時代。
張藝謀的《英雄》國內票房高達2.5億元人民幣，全球票房達1.84億美元，並且提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掀起世界關注，迄今仍高居中國電影在全球票房排行榜上的第二名。
陳凱歌緊隨其後執導《無極》，製作規模更龐大，滿懷突破類型的表達雄心。影片上映後打破多項票房紀錄，陳凱歌也成為繼張藝謀後又一位票房破億的第五代導演。
不過，《無極》當時幾乎遭遇全面的負評和網絡惡搞，《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事件更給了陳凱歌沉重的打擊。十多年後，陳凱歌才以《妖貓傳》再一次接觸古裝奇幻片。
現在，兩位大導演的商業片表現依然亮眼：陳凱歌的《長津湖》坐擁中國影史票房冠軍；張藝謀的《滿江紅》暫居2023年中國電影票房第一，位列影史第六。老將出馬，依舊身手不凡。
09
“抗美援朝”
這些年來，陳凱歌和張藝謀的創作“交集點”在於抗美援朝題材電影。從《長津湖》到《志願軍》，陳凱歌越拍越“大”。
他和徐克、林超賢聯合執導《長津湖》系列，陳凱歌主要拍攝文戲部分，為戰爭大片賦予了浪漫人文的詩意情懷。《志願軍》則用三部曲全景式、多維度立體展現新中國的立國之戰，陳凱歌稱這是他這輩子拍過最大的電影，也是從影40年來最為艱苦的一次創作。
張藝謀的《狙擊手》選擇規避宏大敘事和戰爭大場面，采取小切口的角度，以狙擊手群體為主角，以單一空間的戰鬥場景、有限的時間和白描的手法，來切入展現抗美援朝戰爭的故事。
10
“我和我的”系列
陳凱歌和張藝謀繼《黃土地》《大閱兵》後就沒有一起聯合創作，但近年來都分別參與過同一個項目：“我和我的”系列。
2019年，陳凱歌擔任《我和我的祖國》總導演，同時執導其中一個單元《白晝流星》。該片拿下當年國慶檔票房冠軍，開啟這一系列的序幕。
隨後，張藝謀參與系列後兩部電影：先是擔任《我和我的家鄉》總監製，之後客串出演《我和我的父輩》，在徐崢執導的《鴨先知》單元中飾演電視台台長。“別蒙我，我可拍過電影”，他在短暫的出鏡時間裡，點綴了電影的幽默氛圍。
陳凱歌和張藝謀已成為當下中國電影的領軍人物。年過七旬，他們的創作力依然不減，表達欲依然旺盛。
張藝謀持續嘗試新題材、新類型，接下來將推出法制題材的現實主義新作《第二十條》、拍攝第一部網劇《英雄聯盟》；完成《志願軍》三部曲後，陳凱歌或將開啟新電影《天鵝之歌》，聚焦古典音樂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傳記故事，回歸他最擅長的歷史史詩大片。
下一個頂峰，期待他們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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