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龍CEO熊立：用“遊戲化思維”做智慧教育

網龍1999年創立，以網絡遊戲起家，也因為遊戲業務的成功於2008年正式登陸港交所，旗下三個主要IP——《魔域》、《英魂之刃》及《征服》受到無數玩家的熱捧。

然而就是這樣一家公司，教育業務卻成為其最重要的主營業務之一。據網龍2019年度財報顯示，全年網龍實現營收57.93億元，同比增長了15.0%；全年實現毛利38.55億元，同比增長26.52%；歸屬上市股東淨利潤為8.07億元，同比增長48.0%。2015-2019年，其五年內營收年複合增長率達46.08%；毛利潤年複合增長率為41.63%。

2019年，網龍教育業務營收實現23.95億元，佔總營收的41.3%。除去2018年錄得的不具備常規性質的大額訂單收入，網龍的教育業務在2019年實現同比增長12.0%。

在國際K12互動學習技術市場上，網龍旗下子公司普羅米休斯（Promethean）繼續持有最大市場份額；與此同時，在線學習社區平台Edmodo也在疫情期間用戶數量大增，在3月被選為埃及K12教育系統指定的國家級在線學習平台，向全埃及超過2200萬學生和100萬名老師提供遠程學習支持。

從2014年布局教育事業以來，網龍已建立起一整套AI+教育產品矩陣。而除了AI+教育、智慧課堂外，近年來在國內外教育行業中大熱的5G+教育、教育新基建、教育出海這些新概念和新模式，網龍也均有所布局。

遊戲行業頭部公司為何入駐在線教育，又是如何一步步成為智慧教育行業先行者？藍鯨教育近日對話互聯網教育智能技術及應用國家工程實驗室副主任、網龍網絡公司CEO熊立博士，看看他對網龍的教育布局以及智慧教育相關行業發展前景有哪些獨到見解。以下為專訪實錄（經編輯）：

“教育行業是永不落幕的朝陽行業”

藍鯨教育：作為一家做遊戲起家的公司，網龍是如何想到拓展教育業務的？

熊立：確實很多人認識我們是因為遊戲業務，但網龍除了做在線互聯網遊戲之外，其實很多時候也會注重去發掘新技術還能夠在哪些行業中得到有效應用。

之所以選擇教育行業，是因為作為一家互聯網公司，我們發現目前很成熟的移動互聯網技術，對於全球範圍內的教育行業可以有更顯著的影響。比如我們可以看到很多K12教學的課堂中已經配備了電子白板，但大多數師生還是在用傳統的黑板和線下作業等教學手段來完成教學。

而且我們覺得教育應該說是一個永不落幕的朝陽產業，尤其是隨著新技術的高速發展和信息的高速傳播，其實每個人在不同階段都需要學習、都需要被教育。因此，教育行業會有巨大的發展前景。

藍鯨教育：您說移動互聯網技術對教育行業還可以產生更大的影響，具體是指什麽？

熊立：首先明確一點，互聯網與移動互聯網已經對教育行業帶來了一些顯著的影響。但是從我的理解來看，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從誕生的第一天起，實際上它的商業模式絕大多數都是針對C端用戶，換句話說是對個人用戶提供精準服務。

但教育行業與之不同。在教育行業中，服務的購買者和使用者通常不是同一人——學生讀書、家長付費/家長選擇學校。與此同時，學習什麽內容通常也不是由學習者來決定，是由教學者來決定，或者是由教育主管部門來決定的。付費者不一定是使用者，付費者也不是決策者，這與傳統的互聯網行業思維明顯不同。

第二個原因就是教育、醫療這樣的行業，一定程度上是一個國家乃至全球發展的基礎。通常這種基礎行業，都是最後才會被互聯網改變。因此，考慮到安全、考慮到成長，包括一些國家經濟發展的穩定性基礎；加之試錯成本較高，這些行業被互聯網所影響的程度也會比其他行業緩慢。

藍鯨教育：您曾提出要“將遊戲化思維帶入教育行業”，您認為遊戲化思維對教育行業有哪些作用？網龍如何通過遊戲思維來做數字教育產品？

熊立：首先玩家從遊戲中獲得快樂，一方面是因為遊戲構建的虛擬世界中的規則更為清晰化，玩家可以清楚地知道進行哪些努力之後一定會獲得哪些成果。這種思維放到教學中，也可以讓學生和老師對教學安排和規劃有更清楚的認識，從而有效提高教學效率。

另外，玩家喜歡遊戲是因為遊戲所具備的體驗感和互動感，能夠給予沉浸式的感受。而在現階段教學中，對著紙質書本和黑板的授課場景在沉浸體驗上有一定欠缺。網龍致力於讓整個學習的過程變得更生動，讓學生愛上學習就像對遊戲著迷一樣。

因此，我們借助在遊戲領域廣泛應用的教育大數據、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技術，呈現包括VR課件、全息投影等在內的教學新場景。提高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的互動性與體驗性，實現更加沉浸式的學習。

疫情時代的在線教育

藍鯨教育：疫情期間，在線教育受到了行業內外的重視，但也有家長反饋一些在線教育課程的效果比線下課程有所欠缺。從專業角度上看，您覺得在線教育的發展前景如何？會有哪些新突破？

熊立：我也同意一些在線教育課程的效果比線下課程還有很大發展空間。實際上，在線教育發展的主要方向，還是成為老師在課堂教學過程中的輔助工具，幫助老師在課堂教學過程中表現得更加精彩；在線教育設計的初衷就不是要把老師放到視頻的另外一端。這次疫情實際上給在線教育帶來了一個契機，是一個能夠使在線教育強製落地的過程，但也是工具和人強製磨合的過程。老師要慢慢適應不再“面對面”授課，要能夠熟練操作線上教學系統。因此在最初階段，教師的教學效果會打折扣。

前景方面，我認為未來能夠承載託管功能的線下教育依然還會是主流，而在線手段、數字化課程更多的會成為教學過程中主要的工具和應用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減輕傳統教育過程中，老師在知識傳授時所需要付出的精力。可以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對學生的成長關注上，從而更好地實現“教”與“育”的結合。

藍鯨教育：疫情期間很多機構都宣布轉型OMO模式，您是否認同在教育行業發展OMO模式？OMO模式真的能觸達低線城市嗎？

熊立：我認為在未來可期的時間內，線上和線下相結合會是所有行業發展的趨勢。國內教培機構巨頭都會將在線教育作為線下教學的一種輔助手段，通過網課減少家庭和學校之間的距離或是路程上的時間消耗問題，來提供更多的一對一或一對多服務。

實際上打造OMO模式成本最高的部分是在線下。儘管搭建在線教育平台、開發數字課件、開發系統的投入很大，但一定程度上還是會低於建造一所學校的成本。而且隨著手機、電腦等智能終端價格的明顯下降，在線教育下沉到三四線及以下城市的速度會更快。且小機構在用戶數量不是特別多的情況下還可選擇與互聯網大廠合作，線下機構提供內容、互聯網公司提供場景，各取所長、相輔相成。

AI+教育

藍鯨教育：2020年是網龍成立21周年，也是網龍為自己定義的“AI”年。未來還會在AI+教育上做哪些新的嘗試和努力？

熊立：簡單來說，我們今年在人工智能方面最大的目標，是打造一套真正的AI課本。這套AI課本相當於內置了一個AI老師，可以真正實現和學生的互動。我們認為教師能夠利用AI課本完成相對高質量的教學，一定程度上幫助欠發達地區解決優秀師資不足的問題。

藍鯨教育：您如何看待AI+教育中技術與人文的平衡？您認為AI在教育領域有哪些獨到優勢？從長遠來看，還能給教育帶來哪些新的解決方案？

熊立：實際上人工智能目前還處在發展初期的階段，能夠識別人的語言、識別圖像，然後做出一定映射關係的反饋，還僅限於此。因此從當前階段來講，人工智能更多在教學場景中充當著輔助的作用，至少在未來幾年不太可能實現完全替代老師。

但其具備一個獨到的優勢——可通過後台大數據大量存儲每個學生的學情檔案，例如哪些知識點薄弱、哪些學習習慣不正確，從而更加準確有效地幫助老師了解每個學生的學習情況，真正做到因材施教、有的放矢。

人工智能技術本身就是一個不斷自我更新和智慧學習的過程。我認為在未來兩三年，人工智能技術在教學方面可能較難有更大突破，但會在教學輔助、課後輔導方面提供更加有效的幫助。

藍鯨教育：隨著5G技術的發展，“5G+教育”的新模式被提及。您覺得5G技術能給教育行業發展帶來哪些新的推動和助力？

熊立：5G作為國家新基建計劃重點項目之一，映射在在線教育方面就是硬體設施、傳輸通道等都會有顯著提升，從而使優質的教學內容資源更好地在師生之間傳遞。而未來包括全息投影、虛擬化教學等更多的互動手段在教學場景中的使用，對5G網絡傳輸速率低延時、覆蓋面更廣、成本更低等特點提出了實際應用層面的挑戰。

另外，5G網絡雲端渲染和計算是可以在中央伺服器上完成的，這就帶來了高產出率。而由此對手機、電腦、大屏等終端伺服器的要求會大量降低，進而對教育平等和優質教育資源向低線地區下沉會有很明顯的推動作用。隨著5G技術在生活中各方面的應用推廣和普及，預計5G技術真正能夠給教育行業帶來轉變，至少要在5-6年後。

教育新基建

藍鯨教育：近期“教育新基建”被納入兩會提案中，您能否從專業角度為我們解讀下何為“教育新基建”，這一新業態又能夠從哪些細化層面為教育行業帶來革新？

熊立：在我理解中，教育新基建實際上是把教育基礎設施建設、和現在所提到的包括互聯網大數據在內的各項新技術變革，在硬體層面上進一步升級融合的過程；是為了應對教育信息化在基礎設施層面上進一步的迭代。

至於在線教育本身，我們製作的數字化內容、數字化工具，最後還是需要整個基礎建設去傳輸和承載。新基建意味著從整體上對硬體設施實現升級，使更多數字化內容和教學場景的應用有了實現的可能，會給教育改革帶來更大的紅利。

藍鯨教育：您能否簡要介紹下福州數字教育小鎮目前打造了哪些智慧教育IP？您預想中數字教育小鎮未來會建設成什麽效果？為何想打造這樣一個數字教育小鎮？

熊立：福州數字教育小鎮是網龍近年來重點建設的示範項目，也是全國首個以“互聯網+教育”為核心基礎的特色小鎮。2016年初網龍協助福建打造的中國·福建VR產業基地發布，同時在數字教育小鎮內打造了VR體驗中心；2019年網龍打造的“福州軟體職業技術學院”一期建設完成，目前已有3000餘名學生入駐，並在此學習大數據、信息安全、VR/AR、人工智能等相關專業。

預計在2025年，小鎮可吸引上百家企業入駐，為社會提供2萬個就業崗位，3萬人在此工作生活。未來，數字教育小鎮會和更多優質企業尋求可能的合作機會，深化海內外數字教育合作及技術互補，進一步完善教育業務的技術及內容。

教育出海與“數字海絲”

藍鯨教育：網龍近年來將智慧教育的產品通過“一帶一路”輸送到“海絲”沿線的許多國家。如何理解網龍與“數字海絲”之間的關係？

熊立：福建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數字教育使“數字海絲”沿線國家真正能夠做到文化交流、息息相通。同時我們也發現，海絲沿線很多國家也面臨著教育資源不足、優秀師資匱乏等問題。為了實現“教育公平”的初心，網龍通過自研、投資、並購的方式布局“數字海絲”，目前已結合不同地區的國情和教育發展程度，在多國有落地業務。

例如在埃及，針對“學生太多、教室太少”這一情況，網龍以集裝箱大小的人性化空間為載體，搭載了普羅米休斯互動大屏、101教育PPT、Edmodo等數字教育設施。

在尼日利亞Pilot Science School，網龍捐贈了智慧教室，該教室被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選定為尼日利亞示範智慧教室之一。

藍鯨教育：在“海絲國家”與在國內建設智慧教育設施有哪些區別？未來在教育出海方面，網龍還會有哪些新的規劃？

熊立：由於基礎設施、行業政策、教學方式等不同，在國內外建設智慧教育設施存在較明顯的不同之處。在規劃海外市場布局時，網龍會根據各個國家和地區的教育信息化程度及經濟發展水準，做定製化解決方案去適應其需求，打造“軟體+硬體+平台”的一體化教學解決方案。

目前網龍海外業務主要面向B端以及G端，通過金磚合作機制、一帶一路倡議建設等方式，網龍也在不斷延伸教育業務版圖。未來,網龍將繼續利用5G技術融合VR、AR、全息影像等手段，進行課堂應用。增強課堂互動效果，為師生帶來更好的學習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