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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電子煙創業者:展會瘋狂加微信,後悔當初沒入行

作者:時代財經 盧潔萍

2020年以來第一次大規模專業電子煙展會。來源:時代財經

8月20日,因疫情延期4個月後,2020年IECIE電子煙展總算在深圳開幕。“好耐冇見”(好久不見)——在去年11月1日兩部門下發《通告》後,主辦方今年打出這樣的口號,這也是2020年來國內電子煙行業的第一次大型展會。

來逛展會的三兄(化名)卻覺得非常後悔。來之前,他研究了電子煙兩個多月。“2012年就有朋友拉我做電子煙,但我沒做。”他對一個參展商的銷售經理說。三兄做消費電子產品十幾年,靠生產銷售數據線、鋰電池等品類起家,在東南亞、俄羅斯等海外市場有資源,在國內有倉庫、有產線,現在就想試試看電子煙。

2014年前後是電子煙發展環境最好的幾年,那時投資人和媒體還沒留意到這一行業,大大小小代工廠、小作坊遍布深圳沙井方圓20公里內,國外品牌方訂單絡繹不絕,電子煙轉手倒賣中介白手起家,“利潤率高達300%”的行業傳聞屢見不鮮,監管也尚處於灰色地帶,電子煙行業在那幾年低調地野蠻生長。

但現在的電子煙行業今非昔比,銷售經理應聲替三兄惋惜:“如果當時做,你早就發了!”

在和三兄一起逛展的過程中,時代財經看到他從最初摩拳擦掌的興奮,慢慢變得冷靜、猶豫。儘管電子煙行業已從最初的狂熱中冷卻,不少人依然將其看作一塊掘金的聖地,在這場無限遊戲中,找尋著財富。

“不是好東西,但是很賺錢”

根據主辦方的數據,今年的IECIE電子煙展佔了深圳會展中心1、2、9三個展館,總面積6萬平方米,來了400多家電子煙產業鏈企業,涉及2500多個品牌。

三兄從9號館開始逛,這是個以電池、香精香料、包裝耗材、CPB主機板、標簽及列印、防偽技術、包裝耗材及自動化設備等電子煙上遊配件為主的展館。

參展的煙油廠商。來源:時代財經

“加個微信。”挎著兩個藍色大袋子,每走到一個展位,他一手把手機螢幕中的二維碼遞出去,急匆匆地說,“我做外貿的,你把你們的產品發給我,不用報價。”另一手則把參展商的介紹資料塞進袋子裡。

三兄想搜集所有展商資料,看看哪些產品適合組成電子煙。“如果有好的方案了,我們也可以一起做一個品牌。”他對很多配件廠家都這麽說,但似乎也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思路。“沒有的話我就做電子煙品牌的貿易中介,我有買家。”

去年11月線上禁售的監管政策,加上今年上半年疫情打擊,一大批根基不深的電子煙品牌、門市店主如浪潮般迅速退去。

三兄浮沉商海幾十年,做事說話乾脆利落,性格豪爽外向,講到基礎電子硬體領域頭頭是道。但三兄還是說,他專做偏門的東西,現在公司要轉型,電子煙不是好東西,但是很賺錢。“有的產品一個能淨賺一美元。”

不過三兄的想法可能沒那麽容易成功。儘管他逛了兩天展會,加了數不清的微信,但還沒有明確談下來的合作。

根據主辦方的數據,2019年的電子煙展有4個展館,吸引了來自83個國家和地區,超過7萬多名的專業觀眾和買家前來,光是第一天就有將近2萬5千名觀眾參觀。

而今年第一天的觀眾雖然達到了兩萬人次,但之後人數驟減,第三天原定6點閉館的展會,有展商在下午三點多早早打包、收拾展台。悅刻、福祿、jouz這些大品牌皆缺席此次展會。

秀肌肉、推平台、談業務……今年參展的人仍然很多,但對於海外地區是主要消費市場的電子煙產業鏈廠家來說,國外廠商面孔的缺席,不得不說還是一個不小的遺憾。

與2019年相比,今年參加IECIE電子煙展的外國面孔寥寥無幾。去年的線上禁售令頒布後,原本許多訂單就來自海外的廠家,開始更多地將重心倚向海外市場。“今年的展我們來不來都行,沒有國外展商的話,來了好像也沒有意義。”一名參展商的業務經理說。

技術派VS互聯網派

三兄在9號館瘋狂加微信時,今年參展面積最大的鉑德(深圳)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鉑德”)合夥人兼CMO方輝正從1號走向9號館,上午10點半鉑德在那有新品發布會。

電子煙創業風潮已過,唱衰的聲音一直有。

“國內外過去幾個月負面輿論鋪天蓋地,比如之前參加活動,一個法國女士跟我朋友說,電子煙有害。而消費者看到新聞標題說死人了,他們也不會說去深入地研究,就不敢買了。”悅刻創始人兼CEO汪瑩曾在去年12月對包括時代財經在內的媒體如此描述。

“電子煙是一個新事物,面臨著政府的監管,還有傳統煙草的競爭。”方輝則對時代財經如此表示,“可以預見,在監管等各方面電子煙行業都會經歷曲折的發展。”

汪澤其是鉑德聯合創始人兼CEO,他在2013年、2015年先後在美國和中國參與創立鉑德國際和鉑德科技。

“電子煙現在國內一般分為三大流派。”汪澤其認為,一派是以思摩爾為首,專門做代工;一派以悅刻為首的互聯網派,比較擅長與消費者的互動;第三派則以鉑德為領頭的技術派,以研發出身,核心部分有工廠,但最終並不組裝。

“互聯網派大多都是18、19年出現,從媒體、互聯網行業跨界過來,拿了VC的錢,擅長拉新、促活、消費者感知,18年左右突然出現了100多家,成為了一股很重要的力量。”汪澤其說,這一派和消費者的關係就像談戀愛,告訴品牌故事,讓消費者感知品牌、增強聯繫。

代工廠是另一種生存方式。電子煙行業向來倚重加工廠,在創業最火熱的時期,很多新成立的品牌甚至會等工廠的產線排期生產電子煙。但代工廠的質量也曾參差不齊,經過2019年的大浪淘沙,能留下來的不管是技術實力還是市場份額都不容小覷。

比如今年7月份剛在香港上市,成為電子煙第一股的就是電子煙ODM製造商思摩爾。思摩爾的運營主體為麥克韋爾,後者在2009年9月於深圳成立,主營業務為代其他品牌設計、製造電子霧化設備和電子霧化組件,以及為自有品牌研究、設計、製造及銷售開放式電子霧化設備,2012年開始將其產品出口至美國市場。

在過去三年中,麥克韋爾的收入及利潤增長十分迅速。2017年、2018年麥克韋爾的收入同比增速分別為121.3%、119.4%。2019年上半年,其收入增速更是進一步提升至178.4%,總收入為32.74億元。

谘詢公司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數據則顯示,於2018年,就收益而言,麥克韋爾已成為全球最大的電子霧化設備製造商,佔總市場份額的10.1%。

“鉑德是‘技術派’代表,我們偏研發,煙油、尼古丁鹽我們都自己做,這是其他品牌沒有的。”汪澤其說。“我們研究技術基礎,往生物製藥走,切入整個產業鏈。”

“互聯網派和技術派,就像一個來自火星、一個來自金星,平時會互罵兩聲。”談到不同流派的發展現狀和未來,王澤其則認為,每一個流派或者體系都有各自的領軍者,長期內會共存。“新來者也有機會,但他必須找到另外不同的路來破局,不然不管往什麽方向走,都會被碾壓。”

行業轉向深耕:震蕩之後仍有活力

鉑德在台上發布新品的時候,台下幾個觀眾在聊天。

“你覺得電子煙現在可以做嗎?我想加盟。”

“我也在看,有的品牌開店補貼力度很大。”

“來,我們聊聊政策。”當無話可說時,不同參展商的工作人員就只好調侃般地提起這個話題,以增加共鳴,打開討論的想象空間。

行業格局和前景在政策影響下有些曖昧——國家已經規定電子煙不能在線上售賣、不能向未成年人售賣。今年5月30日,因商家沒有規範張貼控煙標識,深圳對電子煙線下門市開出了行業第一張罰單,釋放出更為明確的強監管信號。

如今每個電子煙品牌的官網都醒目地寫著:禁止向未成年人售賣電子煙。“其實競爭還是很激烈,但是更有序、規範了。”方輝對時代財經表示,“我們整個行業會健康地發展,很多假冒偽劣有更多的監管,針對對未成年人的把控,大家會有紅線和底線意識。”

合規和線下渠道的鋪設,也成為電子煙品牌被外界關注的老生常談但又不得不談的事項。近期,悅刻、雪加、魔笛、鉑德各品牌都從加盟品牌方式、店鋪位置、店面規模以及行銷策略等方面,紛紛推出各自千萬元級別的補貼政策和幫扶政策。

參展商補貼計劃。來源:時代財經

隨著行業進入冷靜深耕期,入局的投資者低調了不少,但產品本身並沒有停止進化。產品的吸阻、口感、口味、尼古丁滿足感等被更多強調,早期野蠻擴張時的漏油、爆彈等基礎問題在新產品上漸漸消失。

三兄在不斷要產品資料的間隙,會跟參展商強調,要把有競爭力的產品發給他。“要有專利證書的,不要同質化!”

但同時,國家標準計劃的《電子煙》《電子煙液煙鹼、丙二醇和丙三醇的測定氣相色譜法》起草了近三年也沒能落地,中國電子煙市場尚處於初期階段。

“中國人口14億,電子煙滲透率不到1%,如果未來中國電子煙的滲透率達到10%,將有超過1000億元的增量空間。”不少參展商的宣傳冊上,都印著這樣的前景預測。

雖然參展商和觀眾都更少,但震蕩後行業仍保持活力和競爭。“雖然今年來不來都可以,但我們還是想著參與,讓這個行業繁榮一些。”另一名參展商則對時代財經如此表示。

21號晚上,三兄約著時代財經,要再去一次電子煙展。他說,“之前加的廠商還在看,先了解了解產品,看看市場。有資源我就做,沒有的話,我就乾回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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