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泥沙路上,火辣的陽光直直曬在老黃黝黑的臉上,他69歲了,頂著盛夏的烈日,他和老伴費力的抬起一箱垃圾傾倒在車裡。
汗水順著脖子流進領口,他眯眼望著遠處,一群孩子互相追逐著跑過,老黃突然有些鼻酸——他想桃桃了,那個躺在醫院裡的孫兒得了白血病,他必須多乾點活,多一分錢,娃娃就多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桃桃今年14歲了,正在備戰中考的他,被一紙診斷書帶離了課堂,也帶離了爺爺奶奶。
得知孫兒病情的那天,老黃和老伴在電話這頭哭了一宿。他們不敢相信,那個最懂事的桃桃居然得了重病。老黃不知道什麽是急性混合細胞白血病,他只知道,如果沒錢治,娃娃就沒命了。
沒有猶豫,老黃拿出了自己和老伴的棺材本,2萬多塊錢。
可這遠遠不夠。
兒子媳婦多年來10萬塊錢的積蓄,加上老黃兩口子的2萬多,在桃桃的白血病面前,就像扔進池塘的一枚石子,轉眼就沒了。
地裡種的瓜和麥子換不了幾個錢,老兩口只能拖著年邁的腳步打掃村裡的垃圾,每個月能領到2400多塊錢的補貼,多一點是一點,省一點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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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得花錢,老黃捨不得,但他太想桃桃了。
那天下著雨,他領著老伴還是來醫院看孫子了。推開病房的門後,老黃看見了桃桃,孩子沒了頭髮,打著吊瓶,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見老黃,孩子喊了聲爺爺。
老黃應了一聲,放下平日裡根本捨不得吃的水果和牛奶,匆忙轉身出了病房,他哭了,不想讓桃桃看見。
桃桃問爺爺奶奶,才一段時間沒見,怎麽頭髮全白了?
老黃說不出話,其實他得知孩子白血病後,沒幾天時間,頭髮全都愁白了。
“爺爺奶奶老啦,頭髮自然就白了。”奶奶趕緊圓了場。可桃桃似乎心裡明白,他對老人說,好好照顧身體,好好休息。
自那天以後,老黃不再去看桃桃,他看不下去,會哭。只是乾活更加拚命了。
背著孩子,兒子和媳婦整日以淚洗面,他們一直瞞著桃桃,說只是貧血。但桃桃還是知道了,他問媽媽:“我會死嗎?”母親阿寧哭了,桃桃見狀趕緊對媽媽說:“媽媽別哭了,我會好好治的,你哭我也會哭的。”說著,桃桃流下了淚。
從那以後,桃桃每天睡前都要抱抱媽媽,讓媽媽吻他臉一下。阿寧知道,這是孩子在安慰她,桃桃不想家人為他擔心。
化療一個接一個,頭髮沒了、嘴裡長滿潰瘍、高燒不退,但桃桃還是堅持了下來。他想回學校、想參加中考、想長大,想成為一名建築工程師,修好爺爺奶奶的一下雨就漏水的老屋。但在完成夢想前,桃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現在擺在面前的就是骨髓移植。
2020年4月,離開老家南寧2000公里,他來到了北京的醫院準備做移植,這是桃桃活下去的最後希望,父親將為他獻髓。
他給爺爺奶奶視頻,手機那頭的老黃眼淚不爭氣,一見孩子就哭,乾脆就躲到了一旁,老黃知道,孩子要活下去的代價早已超出了這個家的承受能力。為了救桃桃,兒子和媳婦已花了35萬元左右,同時舉債20多萬,對於這個靠打臨工維生的家庭來說,已是極限了。
2020年6月5日,桃桃將進倉移植,這個家實在湊不齊進倉的數十萬元,只能向醫院承諾,先交一部分錢,剩下的費用他們盡快補齊。
山一樣大的經濟壓力讓這個家喘不過氣,別說桃桃後期的治療費用,現在連進倉的費用如何補齊,老黃一家都拿不出一點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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