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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煙經濟學:提倡戒煙,卻不禁煙的秘密

社長說

“你坐在汽油桶上幹嘛?”

“為了保證我的努力不白費,我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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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煙有害健康,為何國家不禁?

「吸煙有害健康」這句寫在煙盒上的標語早已廣為人知,但這句話的精華其實在後一句:「但有益國家」。

香煙確實「有害身體健康」,這是經過無數的醫學實驗和社會調研究被公認的事實。暫且不說「煙民為什麽不戒煙」,因為這是另一個問題,今天我們就說說「國家為什麽不禁止生產銷售一個對公民身體有害的產品」這個問題。

稅收

煙草行業對國家稅收貢獻位居前列。

在我國,香煙稅收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在貴州、雲南等地,香煙更是整個省份的支柱產業,在稅收和就業方面,當地會給予該產業非常大的支持。

我曾經做過調查,問身邊的人——在中國,哪個行業稅收貢獻最大?

答案五花八門,但是沒有一個猜對的,實際上中國第一納稅大戶是「煙草行業」。

國家煙草專賣局在 2018 年 1 月宣布,2017 年煙草行業實現稅利 11145.1 億元,又一次實現了「利稅過兆」,是酒品行業的8倍還多。

兆是什麽概念?

是中國納稅第一大戶,是上下遊將近千萬人的就業,是世界第一卷煙的生產國和消費國。

這些都不明顯,我舉幾個例子大家就直觀地感受到卷煙行業有多巨大的利潤了。

上海煙草集團的稅收有多少?

魔都上海,一線大城市,號稱「金融中心」、「國際都市」。納稅巨頭是上海煙草集團——一年納稅將近 800 億人民幣。這個稅收居然佔據了上海市工業納稅稅收的 45%,總稅收的 6% 以上。

不管是傳統企業上汽、上港、寶鋼、中國石化、中國船舶,還是金融企業浦發、海通,都比不上「上煙」的稅收。

時常引起全民熱議的國產電影,一年的票房才 500 多億,也就是說全中國電影行業在票房上「掙」到的錢,還沒上煙集團一家交的「稅」多。

另外,上海市去年的稅收收入是 1.2 兆,和煙草行業貢獻相當。我們可以說,隻論稅收的話,中國煙草行業給中國多貢獻了一個上海市出來。

浙江互聯網企業繳稅最多?並不。

浙江的大型互聯網企業全國人民都耳熟能詳——淘寶、天貓(它們分別計算稅收),網易……我調查時,很多朋友猜測中國現在是互聯網企業繳稅最多,但真相是……

浙江中煙工業有限責任公司 2017 年繳稅以 181 億 8890 萬元排名浙江第一,而這個納稅額是浙江省排名 2、3、4 位的天貓、淘寶、網易三家公司的總和。

香煙企業都是國企,而香煙國企,是多年來都是上繳利潤最多的國有企業。具體數字不說了,但是比排在後面的電力、汽車、礦業等等行業加起來都要多。

或者這麽比較,煙草行業的納稅額,相當於四大行加兩桶油,還相當於中國一年的軍費支出。

在煙草集團的恐怖創收能力面前,我們熟知的大企業,除了房地產業之外,不管新老,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當然,房地產業對中國的意義不是稅收而是財政收入,這就是另一個話題了。

社保

香煙行業緩解社保壓力。

我國社保账戶虧空不是秘密了,這已經是人社部每年新聞發布會的主題了。香煙行業的發展,除了繳稅方面貢獻極大之外,在緩解我國的社保壓力方面,也有很大的貢獻。

這方面不方便說太細,給大家一個笑話,大家自己體會下。

在英劇《是,首相》中,有這麽一段對話,犀利而幽默:

首相:報告說吸煙引起的疾病每年花費衛生部 1.65 億。

漢弗萊:是,但我們調查過,結果是,如果這 10 萬(每年吸煙死亡人數)人活下來壽終正寢,他們需要的養老金和社會保障金,比醫療費還多,所以從財政部來說,保持現在的死亡率再好不過了。香煙還是各大體育賽事的讚助商……

首相:我們討論的是每年 10 萬人的死亡。

漢弗萊:我們的公共衛生資金 1/3 來源於煙草稅,我們多挽救了這麽多生命,因為這些煙民自願為挽救同胞犧牲了自己,煙民是國家的恩人啊!

自由和經濟規律

美國「禁酒令」全面失敗的經驗教訓。

首先,大家要知道,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煙草消費和生產國。中國每年的煙草消費量相當於排名第 2~29 位的所有國家煙草消費量的總和。全世界每年超過三分之一的煙草是中國人消費的。

這又和題目「自由與經濟規律」有什麽關係呢?

這方面的經驗,來自於美國——美國 20 年代有個著名的違背經濟規律的法案叫做「禁酒令」,力度非常大,那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呢?

禁酒令全面失敗。民間走私、違法、抗法和毒品交易等等活動都大幅度增加。

美國黑幫勢力借著走私酒水迅速崛起,直到今天,美國的幾個大黑幫都是當年的走私酒水崛起的那幾個,極大地破壞了社會治安。

「軟性控煙」已是良策。

中國最為世界上最大的煙草國家,如果實行了「煙草禁賣禁售」,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所以現在世界上的國家,包括中國,都採用「軟性控煙」的方法,對煙草實行控制。比如公共場所禁煙、提高煙草的消費稅、煙草盒子上強製印患病器官等等……

前兩項我們在有在執行,但是最後一項嘛~

高能預警

爛肺爛腳等患病圖片上煙盒,在世界範圍內被證明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控煙手段,但是我國全國人大代表,煙草專賣局副局長段鐵力表示:「在煙盒上印警示圖片不符合中國文化傳統,目前也沒有印製的打算。」

負外部性

很多朋友會反駁說:「按照你的說法,那毒品也應該放開的,也有很大的稅收可以收,也能解決社保問題等等……」但是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因為香煙的性質和毒品乃至酒的性質不同,這就涉及到一個概念,叫做「負外部性」負外部性對監視者的影響是不利的,即一些市場活動會給監視者帶來成本,如汙染。

「負外部性」的通俗解釋

「負外部性」這個概念拓展到生活中,就是指你作為一個社會人,自己做事情的時候,有沒有影響和危害他人,就可以成為「是不是禁止你做這件事的理由」。

你作為國家的公民,從出生起就擁有所有的人權。只不過一些行為會「影響和危害他人」,所以國家才會設計法規,來限制你的權利——比如和陌生人性交易的權利,喝酒開車的權利,吸毒的權利……

你有所有的權利,國家給出充分的理由才能剝奪。這就是在公民個人領域,法學理念「法無禁止即可行」的背後含義!

香煙的「負外部性」小於酒和毒品。

從這個角度來解釋「為什麽國家不禁止售煙和吸煙」,香煙和酒都有成癮性,但是這種成癮性比較小,憑借意志可以自己戒斷,那麽就不限制你在私下場合享用,這是你的自由,國家不剝奪。

但是換個場景,開車的時候不禁止開車抽煙,是因為抽煙對你的駕駛基本上沒有影響。

但是喝酒就不同了,喝酒會損害你開車的能力和判斷力,對行人和其他車輛造成了「負外部性」,所以酒駕違法。

或者說禁止也不嚴格,開車抽煙僅僅是違規的級別,但是喝酒和吸毒後開車就是屬於違法犯罪的級別。

吸毒也是同樣的道理。首先吸毒的成癮性極大,基本上沒有憑借自己的意志可以戒斷的可能性,嚴重損害了公民的身心健康。

同時吸毒帶來的疾病、犯罪和吸毒後精神狀況不正常導致的危害行為都已經嚴重超出了社會容忍的底線,對這個社會上的其他人有著嚴重的負外部性干擾,所以吸毒製毒販毒,都是違法犯罪的行為。

以「負外部性」來說,大家可以看到,香煙的負外部性是比較小的,但是也不能說沒有。所以公共場所禁煙,以前是美德,現在已經成了很多地方的法規了。

「煙民是國家的恩人」,可能是有點調侃的說法。但平心而論「能戒煙的人」真的是自己和家人的英雄。

我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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