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戰國會山：Libra闖關聽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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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

馬庫斯來到那張壓力山大的桌前，拉開椅子坐定。他摘下眼鏡，理了理衣服，試圖把話筒調整到最合適的位置，隨後開始翻動左手邊的文件夾。

桌前，記者扛著長槍短炮堵在了一起。“鐺鐺鐺鐺”，四聲敲桌聲響起之後，聽證會正式開始。記者們撤去，馬庫斯直面的就是黑壓壓的議員。

一切似曾相識。只不過今天的主角從當初的Facebook變成了Libra，從祖克柏變成了馬庫斯。

如臨大敵。如果最終Libra真的栽了，Facebook一定要背這個鍋。

01

審問Libra

這是一場意料之中的對決。

台灣時間16日晚10點，Facebook區塊鏈項目負責人大衛·馬庫斯出席美國參議院銀行業委員會和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關於加密貨幣項目“Libra”的聽證會。

主題顯得有些熟悉：審查Facebook提出的數字貨幣及其數據隱私。

火藥味從一開始就已經顯露無疑。

在聽證會開始的幾分鐘內，參議院銀行委員會民主黨參議員謝羅德·布朗就已經率先挑起爭端——Facebook很危險，Facebook已經燒毀了所有房子，並將每次放火都稱作一次學習經歷。

類似的質疑比比皆是。

“Facebook進入支付就是為了讓一個已經太過強大的公司變得更強大” 、“Facebook為什麽要涉足貨幣，是不是野心太大”、“Libra如何解決數據和隱私問題”、“如何進行反洗錢、反恐怖主義融資，防止毒販集團等非法利用，維護國家安全”……

好在馬庫斯還能應對，畢竟這些問題已經纏繞了Libra長達一個月之久，而在馬庫斯提前公布的證詞中，這些問題早已得到了回答。

根據馬庫斯的說法，Libra協會將會管理Libra儲備，Libra無意與任何主權貨幣競爭或進入貨幣政策領域。

而在當天的聽證會上，馬庫斯也證實，Libra項目將會嚴格依照監管要求來進行，對於隱私保護和用戶數據安全問題，Facebook與立法者一樣高度關切。

馬庫斯不忘再一次強調，在完全解決了監管層的所有顧慮之前，Facebook不會正式發布該項目。在提前披露的聽證會證詞中，這一點已經被劃為重點。

仿佛妥協。

此外，馬庫斯還提到， Libra 在瑞士注冊並非為了逃避美國法規，“儘管它確實在瑞士注冊，但它也是在金融犯罪執法網絡的管理下注冊的。”而選擇瑞士的原因則在於瑞士以國際金融出名，在這裡開展金融業務更具優勢。“世界貿易組織、國際清算銀行都在這裡。”

當被詢問由誰來負責 Libra 協會時，馬庫斯表示有一個 100 名及以上成員組成的理事會，他們將作出決定。Facebook 只是理事會的一員。

言下之意，Facebook只有一票，不會一家獨大，沒有專權。

02

撇清關係

縱觀整場聽證會，會發現一個特別值得注意的點——議員們不斷地把問題拉扯到Facebook上面，但Libra卻拚了命想要與其劃清界限。

畢竟Facebook的前科擺在那裡，在尚未推出的關鍵時刻，Libra斷然不能走了Facebook的老路。

“Facebook是否在2016年就已經清楚地知道俄羅斯企圖通過該社交平台干擾美國總統大選？”——“我並不屬於負責那件事的團隊，但相信當時Facebook的團隊成員一定根據自己掌握的情況如實回答了相關質詢。”

“Facebook是否將從Libra項目中獲取用戶數據，並用於廣告投放？”——“Libra並不采集用戶數據，用戶數據只會存儲在個人的Calibra錢包上，Facebook並沒有通過用戶數據的方式來變現的打算。”

對於Libra這個創新型的舉動，技術性細節卻仿佛成了誰都不關心的問題。別忘了，在Libra白皮書發布的同時，質疑的聲音除了隱私、洗錢、金融穩定之外，人們最關心的問題始終都少不了Libra是不是偽去中心化的存在。

以太坊聯合創始人魯賓就曾撰文稱，Libra幣是披著去中心化羊皮的集中化的狼。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整場聽證會的邏輯都變成了前科太多的Facebook從根本上就是不可信的，那麽關於Libra的一切都可能站不住腳。

信任已經蕩然無存，而Libra的關鍵就在於如何證明自己值得信任，關於去中心化或者技術問題全要在這個問題面前讓路。

“我不信任Facebook，並且我不是一個人。”亞利桑那州共和黨參議員瑪莎·邁克薩利毫不掩飾。

除了在開場白中解釋什麽是Libra、Facebook計劃如何改變個人財富外，馬庫斯仿佛變成了另一個祖克柏，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為Facebook過去的錯誤辯護，並試圖說服國會議員用戶可以在沒有Facebook的情況下使用Libra。

用戶甚至可以將Libra與Facebook競爭對手管理的其他數字錢包一起使用。為了獲得出路，馬庫斯展現出了強烈的求生欲。

Facebook也始終如一，在監管面前表現得像個乖極了的孩子，配合監管、完善機制，儘管Facebook的總部並不設在美國，服務的主要對象也可能根本不是美國人。

馬庫斯也不忘搬出創新來為自己辯護。根據他的說法，如果Facebook不去發展未來的技術，那麽其他公司就會這樣做。他認為美國應該在創造新的全球貨幣領域發揮主導作用，而其他國家也會嘗試在沒有美國參與的情況下這樣做。

03

創新“贖罪”

創新是一大法寶。

就在馬庫斯為了Libra在聽證會上掙扎的同時，Facebook也在另一場聽證會上為努力自己辯護，宛如難兄難弟，又或者拴在了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

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反壟斷、商業和行政法子委員會聽證當天舉辦聽證會，Facebook、谷歌、亞馬遜和蘋果四家公司悉數在內，而Facebook公共政策總監馬特·佩羅特也不忘在廣告、創新及在監管方面做出的努力為自己挽尊。

創新名列第一，被Facebook拿出來說數。

在證詞中，佩羅特提到，Facebook很自豪成為美國創新經濟的一部分，但Facebook所有的產品和服務都面臨激烈競爭。為了避免被邊緣化，去年，他們將營收的20%用於創新投資。

Facebook像個改過自新的孩子，佩羅特不忘強調，Facebook每天都在努力工作，迎接新挑戰。在解決類似恐怖主義、錯誤信息、仇恨言論和騷擾等問題的過程中，將自身的規模視為一種資產：投入3萬人來保護用戶的安全，投資行業項目共同打擊恐怖主義，並開發必要的新技術來應對不斷演變的威脅。

去年，8700萬用戶數據遭洩露的消息宛如切中了Facebook的死穴，一度讓Facebook跌入萬劫不複。

而在那場長達5個小時的聽證會上，在數據洩露醜聞面前，祖克柏也反覆強調一個觀點，即Facebook正在為自己的罪過贖罪，認識到其責任，並且已經制定了具體的計劃來解決數據隱私問題。

“在他十分確定自己想要什麽結果時，他很善於把自己的決定解釋清楚並終止不必要的討論”。後來的《華爾街日報》給祖克柏開出了這樣的評價，職業假笑、職業乖巧的祖克柏仿佛上演了一出教科書般的改過自新。

當時，祖克柏巧妙地避開了Facebook是否隱瞞了劍橋分析公司的醜聞、是否決定增加隱私保護以確認其開發者平台的安全、Facebook如何利用數據可移植性的缺乏來抑製競爭對手的崛起等一系列核心問題。

在祖克柏小心翼翼但卻虔誠的回答中，人們隻接收到一個信號——Facebook正在改正。當即，Facebook股價上漲4.5％。全球最佳公關獎似乎非他莫屬。

幾天以前，Facebook剛剛用了50億美元了解了8700萬用戶數據洩露醜聞的案子，但誰又能保證，在海量數據的優勢之下，Libra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