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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9瑞華的毒藥
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李德林
2001年，當9.11的烏雲籠罩在美國人的頭頂之際，安然公司造假事件成為了壓垮投資者信心的另一根稻草。
當年11月8日，安然公布內部調查結果，承認自己虛報利潤、隱藏負債。不到一個月內，安然公司緊接著向紐約破產法院申請破產保護。該案成為美國企業歷史上第二大破產案。
美國安然公司曾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商品和服務公司之一，位列《財富》雜誌“美國500強”的第七名。就是這家自稱為全球領先的企業，成為了美國投資者心中的傷痛。
安然造成的負面影響極大，市值由峰值800億美元淪落至破產，2 多萬名員工瞬間失業，超過10 億美元的退休基金一夜蒸發。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前主席皮特評論道，‘安然破產的影響和911 不相上下。
頗有諷刺的是，號稱第一會計事務所的安達信作為安然公司財務報告的審計者，既沒審計出安然虛報利潤，也沒發現其巨額債務。
在2001年，安達信代理著美國2300家上市公司的審計業務，佔美國上市公司總數的17%；在全球84個國家設有390個分公司，擁有4700名合夥人、2000個合作夥伴，專業人員達8.5萬人。位列世界上知名的五大會計師事務所頭部。
在安然事件曝光後，美國司法部宣布起訴安達信。安然公司的首席財務官Andrew Fastow被判入獄6年，給安然提供會計估值方法的Jeffrey Skilling被判24年零四個月有期徒刑。之後，數千家上市公司客戶陸續離開安達信，安達信在全球的分支機構相繼被撤銷和收購，擁有百年歷史的老店從此消失，五大會計師事務所變為了四大。
十八年前，安然把美國投資者拉入泥潭。十八年後，中國版”安然事件“驚現A股，而中小投資者成為了受害者。
兩者相似的是，審計機構又卷入了風波。這一次是中國的瑞華會計事務所。
（一）多次被罰的瑞華
瑞華是由原中瑞嶽華和原國富浩華於2013年4月聯合成立的的大型會計師事務所，是我國第一批被授予A+ H股企業審計資格、第一批完成特殊普通合夥轉製的專業服務機構。它的業務涉及股票發行與上市、公司改製、企業重組、資本運作、財務谘詢、稅務谘詢等領域。
瑞華有多牛呢？2018年，瑞華的業務收入高達28.79億元，如果隻計算內資會計師事務所，位居第二位。
瑞華在A股的業務承攬量非常可觀，以2018年年報審計為例，其服務上市公司達到321家，僅次於立信和天健，穩居審計機構前三。
雖然在資本市場名氣大，但該機構也受過不少處罰。
2016年和2017年，瑞華會所連續兩次被證監會懲罰，主要原因是未勤勉盡責，所出具的審計報告存在虛假記載，存在為服務公司虛增銷售收入、成本及虛構應收账款回款的財務舞弊行為，導致當年至少80家新三板的公司宣布不再繼續聘請瑞華。
2017年，瑞華在審計遼寧振隆特產股份有限公司IPO的財報時，未對境外銷售合約、存貨、銷售函證等審核勤勉盡責，被處罰260萬。
最近的一次是在今年1月，瑞華所在對華澤鈷鎳2013年度、2014年度財務報表審計過程中未勤勉盡責，出具了存在虛假記載的審計報告，證監會依法對其沒收業務收入130萬元，並處以390萬元的罰款。
實際上，早在2013年，瑞華會計事務所就曾陷入久順公司財務造假風波。此後，瑞華又卷入了多家上市公司財務造假風波。
（二）卷入”瑞華風波“的上市公司們
上市公司董事長陪著一行領導視察養豬場，結束後設宴款待，花費一萬，送走領導後，會計請示董事長：這頓飯怎麽報账？董事長大手一揮，不假思索地答道：和過去一樣，記在豬飼料账上！
財務在上市公司裡已經不是一門技術，而是藝術，現在因為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的藝術，有超過300多家A股公司及IPO排隊企業正瑟瑟發抖。
不久前，長江文化想在主機板IPO，公開競選審計機構，瑞華和立信分列第一、二名。公示期間，長江文化收到一封立信的《提醒函》，被嚇得一身冷汗，立信說瑞華審計的康得新已經被證監會立案，隨時可能面臨嚴厲處罰，極有可能影響到IPO。同行手撕，瑞華憤怒譴責，立信只能以項目負責人刻蘿卜章平息瑞華的怒火。
蘿卜章提醒函背後，康得新的董事長鍾玉因為如同那個養豬場老闆指揮會計瞎記账，通過虛構銷售業務等方式虛增營業收入，通過虛構採購、研發費用等方式虛增營業成本、銷售費用，進而虛增利潤119億，搞笑的是账上有150億現金，愣是還不了10億的債。持續4年造假，作為財務看門人的瑞華到底是裝聾作啞？還是助紂為虐？立信的蘿卜章《提醒函》一語成讖，現在瑞華真的被證監會立案調查了，康得新財務造假案會不會演變成為中國版安然事件，瑞華能在大火之中全身而退嗎？
康得新已經讓瑞華拔出蘿卜帶出泥了。白馬股大族雷射歐洲研究中心8年都沒有建好，在建工程往往是財務造假的窩子，大族雷射的審計機構正好是瑞華。
更搞笑的是輔仁藥業，如果不是老闆打腫臉充胖子要分紅，老百姓哪裡知道他公司账上的現金都是假的，河南首富才300萬？在瑞華審計的上市公司中，最令人瞠目結舌的要數華澤鈷鎳，這家曾經營收80億的上市公司，到了2018年账上只剩53塊，還不夠擼串兒。華澤鈷鎳營收爬上80億巔峰時，瑞華可是出具了標準無保留的審計意見。現在超過6萬的股民悶殺其中，46個跌停刷新紀錄後從A股消失了。
截止2019年中報，有323家上市公司的審計機構是瑞華，除了9家ST，還有華誼兄弟、泰禾集團等爭議不斷的公司。更糟糕的是有33個IPO項目因為審計機構是瑞華而遭遇叫停，13宗再融資被中止審查，瑞華成了他們奔跑的毒藥。
（三）結語
審計師作為上市公司財務的看門人，如果看門人跟主人勾結在一起，那就是投資者的災難。問題的關鍵是，主人給了看門人錢，看門人能夠拒絕主人將宴請款項記在豬飼料採購科目嗎？
讓貓去守著鹹魚，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貓頭上懸掛一把利劍，只有嚴刑峻法才能遏製看門人變成主人的奴隸！面對看門人瑞華的失守，也許，老百姓會說，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喲。
(本文作者介紹：著名財經作家、《德林爆語》主持人。三分鐘財經脫口秀，每天一個資本真相，微信公眾號:delins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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