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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校類APP的危情時刻:困局中求生

文|王上

“有幾天晚上,我輾轉難眠,腦子裡一直在想‘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某作業類APP董事長在今年2月初公開發言時發出這樣的喟歎。

這家用戶規模超過幾千萬的作業類APP曾備受資本青睞,而今面臨“生死考驗”。

困局不是一兩天造成的,同類產品均是如此。

2019年伊始,教育部對“進校APP”加強監管,下發《關於嚴禁有害APP進入中小學校園的通知》,要求“凡進必審”。

與此同時,教育部關於“禁止用微信和QQ群等方式布置作業”的表態,使得各個學校 “盡量不布置電子作業”,一時間涉及作業類的產品全部遭到“冷落”。

多個消息人士向多知網透露,上述作業APP在全國面對學校的地推團隊已經陸續解散,且已經將重點轉向做C端班課輔導業務。同時,其他家作業類APP境遇相似,都在考慮產品轉型問題。

除此之外,一些與學生端密切相關的進校類APP都面臨絕境考驗。

減負和防控近視是關鍵詞,作業環節重新被審視

“孩子,今天老師留的作業都在媽媽手機裡了。”

這些年,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作業一環進入電子化。老師可以直接把作業發放到群裡或者作業APP上,學生回到家後打開APP做作業(或者是列印出來做作業/或者是紙質作業),然後再用APP/微信群/QQ群提交給老師。

這裡分兩種情況,一種是收發作業在APP,寫作業也在APP中完成;另外一種是收發作業在APP/微信群/QQ群中,寫作業在紙質上。

這兩種情況會產生兩種結果,寫作業在APP中進行的,孩子接觸電子看板時間長,影響孩子視力;寫作業在紙質中進行的,提交作業環節佔用了家長的時間,增加了家長的負擔。

而2018年,減負和防控近視是關鍵詞。因此,作業環節重新被審視,作業的數量和布置作業的方式均重新被探討。

當前,中國青少年近視率局勢嚴峻。根據2016年世界衛生組織的研究報告稱,目前中國近視患者人數多達6億,幾乎是總人口數量的一半,預計到2020年我國近視患病人口將超過7億,其中青少年是“重災區”。

相比之下,美國青少年的近視率約為25%,澳大利亞僅為1.3%,德國的近視率一直控制在15%以下。

造成青少年近視率居高不下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兩點引起醫學專家的共識:其一,中小學生課內外負擔過重;其二,電子產品的過度使用。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2018年,減負和防控近視成為教育規範的基調,也因此有了多項組合拳——針對校外規範輔導機構,針對校內規範學習類APP,同時頒布《綜合防控兒童青少年近視實施方案》。

2019年,減負和防控近視仍是重點。兩會期間教育部指出,依然會規範線上和線下輔導機構,治理“線下減負,線上增負”問題。

“學校幾乎切斷了一切線上布置作業的方式”

針對校內學習類APP,跟學生密切接觸的作業類產品“首當其衝”。

“數學、語文、英語各科老師分別在不同APP中布置作業,孩子放學後,家長需要先從各種APP中收集作業,然後再一一開始做。” 上海家長小葉(化名)說道,電子作業已經普遍化。

在作業類APP快速發展的2014年至2016年,部分用戶是依靠地推團隊從學校拓展而來,有學校會要求老師使用APP給孩子布置作業。

而2019年年初,教育部下發《關於嚴禁有害APP進入中小學校園的通知》;同一時間,教育部此前一則對政協委員的回應函也被熱傳,回應中指出, “教師不得通過手機微信和QQ等方式布置作業,不得將批改作業的任務交給家長”。

這幾個月,作業類APP的活躍度跌入谷底。

由於通知要求建立“學習類APP進校園備案審查制度”,學習類APP進校變難,有學校透露,“現在APP進校需要向上層層報備審批,流程複雜”。

針對“不得通過手機微信和QQ等方式布置作業”的回應,教育部解釋實際上是為家長減負。雖然目前還沒有正式文件,但是有家長透露,北京、上海等城市已經開始執行。

並且,浙江、山東、西安等省市此前在防控青少年近視的相關規範中提到,“教學和布置作業不依賴電子產品”、“嚴禁使用App布置作業”等。

在這樣的情況下,電子作業“幾近消失”,多名家長坦言,很多學校幾乎切斷了一切線上布置作業的方式,包括不再使用一些家校互通的APP布置作業。

北京和上海的多個家長反饋了相似的說法:“現在低年級的孩子留作業的方式是老師給每一個人寫在作業本上,高年級的孩子都是自己把老師布置的作業記在作業本上,學校老師不敢在APP、QQ群、微信群裡布置作業了。”

也有家長反映還是看老師個人,也會有個別老師會默默使用作業類APP。

總體而言,“作業量確實比之前少了”。

之前的商業模式受到限制,作業類APP遭遇從未有過的生存危機,而擺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條——轉型。

有知情人士稱,某規模較大的作業類APP校園地推團隊在武漢、成都等城市已經開始陸續撤離,並且,公司已經將重心轉向課外輔導。

閱讀、批改類APP進校有風險,已有閱讀類APP砍掉進校項目

除了作業類APP這種與學生直接相關的產品面臨絕境,還有閱讀類、批改類的進校APP也舉步維艱。

閱讀類的APP直接與學生掛鉤,如果是從C端切入那麽影響不大;如果是走進校路線,那麽同樣會面臨審核問題,也會面臨學生使用時長問題,比較謹慎的學校會禁止使用。

多知網獲悉,已有某分級閱讀類的產品在進校過程中遇阻,從而不得不縮減團隊規模且尋求轉型;另有一款閱讀類APP砍掉了整個進校項目。

此外,批改類APP走進校路線同樣面臨風險。

雖然批改類APP是從教師場景切入的,但是也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有痕批改,即學生作業/試卷在紙質端完成,教師在紙質端批改後拍照,然後在電子端完成成績統計;一種是無痕批改,即學生作業/試卷在紙質端完成,教師直接拍照,然後掃描後在電子端完成批改,最後統計結果。

有痕批改的產品,學生仍然在紙質端答題,只是“老師批改”這個步驟移到了電子端,可以說是解決了老師大量批改作業/試卷的難題,提高了效率,可以算幫助老師減負。

但是,無痕批改是完全在電子端完成,批改後發給學生的紙質作業/試卷沒有任何批改痕跡,學生不知道題目的對錯,也不知道知識的掌握情況。也有學校為此設立平板電腦課程,讓學生在平板上了解自己的錯題情況,全程電子化。

也就是說,無痕批改作業/試卷的產品並不是完美解決方案,反而增添了其他問題。那麽,隨著審核趨嚴,這類產品未來進校可能會面臨壓力。

教育信息化仍在推進之中,學習類APP進校轉型路徑有幾何?

實際上,在強監管下,進校學習類APP並非是完全沒有機會,企業也在尋求新的希望。

首先,教育信息化仍然是國家所大力提倡的,這在教育部最新文件《2019年教育信息化和網絡安全工作要點》中也有提及。可以說,在教學中,使用信息化的手段提高教學質量和效率仍然被鼓勵,通過正當的政府採購、學校採購路線仍然是可行的。

再次,雖然全國大部分地區是對進校APP采取審慎甚至是禁止的態度,但是,備案也陸續在推進之中,廣東省教育廳已經召開了備案座談會。

廣東省還對進校APP進行了定義,即面向廣東省中小學校(我省各類公辦、民辦性質的義務教育學校、普通高中、中職學校。不含幼兒園、高職、本科及以上層次學校)在校學生開發的具備教學或作業等功能、以手機或平板電腦等移動終端作為使用載體的APP。

多位學校校長對多知網表示,“只要進行了備案的,合格的、對教學對學生身心健康有益的產品,學校仍然是歡迎的態度。”

不管是企業,還是渠道,也都希望能找到突破口。那麽進校企業到底如何轉型?

有教育從業人士分析,其一,積極備案;其二,應聚焦在不基於APP的學校服務,尤其是能落實到紙質的;其三,和學校建立更深度的合作。

誠然,諸如某規模較大的作業類APP發力校外C端市場,也是一種積極的選擇。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備案外,其余道路都需要重新去嘗試,都會面臨新的對手。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企業都能經得住考驗,在尋找出路的過程中,資金不夠充足的企業將很難拿到下一場競爭的入場券。

另有教育研究人士告訴多知網:“真正能解決學校問題的產品,學校真正能主動使用的產品必然具有生命力。”

正如本文開篇那位作業類APP董事長在演講接近尾聲時鏗鏘有力地說:“當我們出發的時候是為用戶和社會而不是其他的時候,哪怕天塌下來,我們也堅信曙光便可以讓我們的生命機甲狂潮延展。”

那麽,誰能最先迎來曙光?

(多知網王敏、黎珊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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