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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書館”的意義應在於閱讀而不是擺拍

  【聚光燈】

  

  閱讀服務的是人,改變的也是人,而人對於閱讀這一行為的主動權,本不能指望資本與名家的推助。曉書館的輻射人群廣大不假,但真正能服務的人群仍很有限,在曉書館模式與社區圖書館的比較中,究竟哪一形式的閱讀太空能夠真正被廣泛需要,仍值得衡量和思考。

  原本社區圖書館成了遊客“打卡”的地方

  前幾天,《高曉松在杭州開了一家圖書館,把你做過的夢都實現了》《高曉松在杭州開圖書館,安藤忠雄的設計,美炸天還是純公益!》刷屏朋友圈,讓3月24日才正式對外開放的“曉書館”迅速成為網紅。

  那幾篇傳播最廣的微信文章,很容易讓人以為,“清水混凝土詩人”安藤忠雄是專門為高曉松的圖書館設計了這一建築,從開始就是兩人的天作之合。事實是,這座作為良渚文化村文化藝術中心的建築2010年就請到了安藤忠雄進行設計,2015年秋天落成,到2016年6月以社區圖書館的面貌開放運營。但如今似乎“變成了遊客作秀的地方”(一位業主語)。

  因高曉松的名人效應,“曉書館”的入駐大大延長了這一圖書館的輻射半徑,圖書館的定位也從社區圖書館變成了公益圖書館。從地鐵站步行近20分鐘,一路經過數十塊宣傳廣告牌後,便能抵達曉書館。曉書館入口處有志願者進行導覽,好幾位外地讀者便請志願者代其入內拍照,保安更熱心地為讀者打開另一扇大門提升拍攝效果。如果未能在“曉書館”公眾號提前預約上(預約系統顯示未來一周的預約名額已滿)、或者不知預約制度的存在,就只好通過現場預約管道,多等些時間才能入館。

  現在的“曉書館”,藏書近5萬冊,書品由專業的選書團隊把握、高曉松過關。標誌性的“大書架”終於填滿了,也獲得了知名度和影響力上的成功。但是,對良渚文化村的社區居民來說,卻不一定是件喜事。村民原先近在咫尺並可自由出入的社交太空,變為部分遊客的打卡地點。”有村民在網上吐槽說:“這是一個社區公共太空,憑什麽就變成了公益圖書館?現在我們周末堵車到家都難回……”

  圖書館管理不成熟,過度行銷恐偏離初衷

  不知是否因為初運營,曉書館的圖書管理尚未成熟,每本圖書無單獨編目,目前亦無系統可檢索書籍,全憑讀者開架自取。讀者取閱再放回後難免打亂原本順序,在一面世界文學類的書架中,可見不少系列圖書已四散在不同書架。在一位讀者詢問落地書架的上層書籍如何取閱時,工作人員表示會由他們定期調整、更換。

  從藏書品質和管理投入上,曉書館的入駐應該算是好事,但是當圖書館成為一個全國遊客向往的文化地標,它是否脫離了圖書館之為圖書館的本質?在知名度提升的同時,它能服務的讀書人數量,較之前多嗎?曉書館作為社區閱讀太空轉型的一例,在向公益領域持續邁進時,有可能平衡社區與更大面積區域的讀者的需求嗎?

  無論如何,對於社區居民而言,之前的社區圖書館已成為過去式。不由令人聯想到同為公益圖書館的嚶棲書院,那座網傳由“豬圈改建”、位於南京郊區的書院已於去年因不明原因關閉。曉書館目前由高曉松與萬科杭州旗下文化品牌共建並運營,自然不必擔心它的可持續性。現如今,資本與情懷的結合屢見不鮮,二者相輔相成,呈現出仿佛雙贏的局面;當書和它們走到一起,讀者似乎需要警惕,閱讀會不會在包裝和行銷中,偏離本質。

  “大書架”定位的變化,無疑將它推至更多人眼前。這一太空采取何種形式向公眾開放、怎樣設定是運營團隊的考慮和自由,但讀者若因名人和美景而來,只在乎到此一遊,那便與讀書無關,亦是可惜的事。

  閱讀服務的是人,改變的也是人,而人對於閱讀這一行為的主動權,本不能指望資本與名家的推助。曉書館的輻射人群廣大不假,但真正能服務的人群仍很有限,在曉書館模式與社區圖書館的比較中,究竟哪一形式的閱讀太空能夠真正被廣泛需要,仍值得衡量和思考。

  在美圖照片中,開至夜晚的曉書館的書架倒映在水面上,波光閃動,煞是好看,令人慨歎美麗的同時,心裡不禁升起一個問題:這盞燈,究竟為誰而留?

  □張舒婷(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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