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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裡尼奧活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但他真得錯了嗎?

曼聯與切爾西的英超紅藍大戰,掀起了新賽季歐洲足壇的第一個關注熱潮。

這場焦點之戰,是曼聯新援馬奎爾、萬-比薩卡、詹姆士的首秀,是切爾西新主帥蘭帕德的首秀。同時,它也是剛剛加入天空體育的穆裡尼奧解說首秀,而狂人正是這兩支球隊前主帥。

兩支球隊的現任主帥,一位是穆裡尼奧曾經執教切爾西一期時的場上對手,一位則是穆裡尼奧兩度進宮史丹佛橋時的愛徒;兩支球隊的球員中,有被穆裡尼奧視為眼中釘的,也有被他視為心腹的....兩支球隊都曾被穆裡尼奧視作榮耀,最終卻鬧得不歡而散。

錯綜複雜的關係交織在一起,注定了沒有比穆裡尼奧更適合做這場比賽解說的人。只是,一個突如其來的4-0的比分,或許也是穆裡尼奧始料未及的。以解說員身份目睹完這場比賽的狂人,也以另一種視角留下了讓人咀嚼的話。

一、

穆裡尼奧曾經痛斥媒體都是牆頭草,風往哪邊吹他們往哪邊倒,他最痛恨媒體對自己球隊輸球後的橫加指責,戰術、用人、調整、狀態,總之一切都可以成為批評的論據。似乎整個教練時代,與穆裡尼奧交好的媒體鳳毛麟角,與他交惡的媒體倒是不計其數。

驕傲的穆裡尼奧一定會認為自己才是對的,媒體只是一群並不懂球卻喜歡高談闊論的人,他們就是一群“讓人厭惡”的人。而直到今天,當穆裡尼奧自己坐上了解說員的位置,他或許才發現,成為一個自己討厭的那類人,是那麽輕而易舉。

平心而論,切爾西的表現沒有0-4的比分所呈現的那麽差,甚至上半場一度壓著曼聯打。蘭帕德的英超執教首秀也沒有那麽糟糕,球隊進攻端還是頗有內容和層次,只是苦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加上運氣沒能加持,才釀成了慘劇。深陷轉會禁令之下的切爾西,目前這套陣容相比top6的競爭對手們,真的不是一個檔次了,尤其是災難般的防線,讓本該是伯仲之間的分差一下子演變成了屠殺。

從情理來說,對於弟子這樣的當頭一棒,作為曾經恩師的穆裡尼奧,應該給予蘭帕德安慰,呼籲外界給予蘭帕德時間。但是請記住,他是穆裡尼奧,包容從來不是他的高頻詞匯,即便是曾經的愛徒,嘴下一點沒有留情。

“切爾西太軟了,防守不緊湊,侵略性不夠,幾條線之間空間太大,他們沒有作為整體去施壓。”

“蘭帕德派上一堆年輕人的做法有問題,藍軍在場上缺乏經驗。”

穆裡尼奧可以有一千種一萬種比這更柔軟的話術,去評論蘭帕德首秀的慘敗,但他偏偏選擇的是直言直語這一種。哪怕他明知威廉、呂迪格、坎特有傷在身,蘭帕德的用人捉襟見肘,他沒有給弟子找任何一種可以開脫的理由,而是讓他去直面來自輿論的壓力。

只是,或許穆裡尼奧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蘭帕德並不買账。對於這樣的指責,曾經的藍軍鐵血隊副硬生生回懟了過去,“對於其他人說什麽,我不在乎,那些評論員。但明顯的是,球隊陣容就是這樣,我不可能把(有傷在身的)人從醫務室裡拽出來。我信任這個陣容,我不想找任何借口。”

這樣的口氣,與當年穆裡尼奧怒嗆記者有何二樣?

也許,在穆裡尼奧手下那麽多年,耳濡目染的蘭帕德學到了一樣東西就是,做自己。該狂狂,該瘋瘋,該罵罵,不讓自己活在某一種人設下,不受任何一種力量的拘束。

而穆裡尼奧,成為了蘭帕德口中的“那些評論家”,就是當年他最厭惡的那幫人。

二、

是穆裡尼奧變了嗎?也許並不是,這是這份新工作所賦予他的權力,也是職責。穆裡尼奧沒有做錯什麽,這是他作為解說員的態度。無論觀點是否完全正確,如果連態度都沒有,穆裡尼奧就不會被稱作狂人,不會擁有那麽多擁躉。

穆裡尼奧還是那個穆裡尼奧,儘管從事了當年他自己看不上的那份職業。但即便是在這個曾經被自己鄙夷的位置上,他還是保留了那份真我,比如快意恩仇。

表面來看,穆裡尼奧離開曼聯,是因為帶隊成績的糟糕,是更衣室的危機四伏。但實質上,是穆裡尼奧跟管理層矛盾的不可調和:狂人渴望的夏季引援,一個都沒能給他買來;在狂人與博格巴之間,管理層舉棋不定,並沒有給狂人絕對支持。與其說,穆裡尼奧是被成績壓死的,不如說是被曼聯的管理層趕走的。對於驕傲的穆裡尼奧而言,儘管嘴上不再想談那些紛擾,但心裡又怎會服?

所以,當今夏1.5億英鎊的投入換來了首秀對老對手的完勝,當8000萬英鎊的史上最貴後衛馬奎爾奉獻了一場幾乎完美的紅魔首秀後,解說員穆裡尼奧的話就像在誅心,“他來晚了一年。”

最簡單的話,才是最有殺傷力的。這背後的潛台詞是什麽?那或許是,“如果去年早點買回來,還會有那樣糟糕的成績嗎?”甚至是,“如果去年早點買回來,也許現在坐在主教練位置的還是我。”

馬奎爾是穆裡尼奧去年夏天最想要的人,當時的萊斯特城為這位當紅英格蘭國腳中衛標價6000萬英鎊,但是伍德沃德沒有答應。後來的故事,大家都看到了,曼聯脆弱的防線成了笑柄。一年過去了,6000萬英鎊的價格變成了8000萬,但伍德沃德卻不再猶豫,而效果立竿見影。曼聯防線上一次零封對手是什麽時候?答案是半年前。

這樣的局面不知道是穆裡尼奧在嘲笑伍德沃德“傻傻浪費一年、白白多花2000萬”,還是伍德沃德回以不失禮貌的微笑,“花再多錢都行,只要那個人不是你就好”?

但話說回來,就算去年曼聯真買來了馬奎爾,穆裡尼奧就不會下課嗎?不盡然。也許還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在等待狂人,就像他在切爾西、在皇馬所遇到的那樣。但無論如何,他一定是那個要說出憤懣和不滿的人,“真小人”相比“偽君子”,穆裡尼奧選擇的一定是前者。

三、

活成了自己討厭的那個角色,但在那個討厭的角色裡,還做著那個最鮮明的個性。這就是穆裡尼奧,他向全世界所呈現出的樣子。

未來的解說生涯中,穆裡尼奧也許會說出更多尖酸刻薄的話,就像他當教練時嬉笑怒罵過各路對手那樣;當然,他可能也會拋下過去的成見,保留一份職業素養,就像歐冠決賽能跟溫格在電視鏡頭前相談甚歡那樣。

妥協和對抗,究竟哪一種更高級,哪一種更平庸?我們都在尋找答案,卻很難找到一個標準答案。也許,妥協與對抗,高級和平庸,本身就不是完全的對立面,就像真實的世界從來沒有對與錯那麽簡單。

穆裡尼奧有自己心中的一杆秤,而我們每個人心裡也有,為此我們可能也成為自己討厭的那一類人,甚至比心中那個討厭的標杆更過之。你不可能脫離於周遭一切,隻成為取悅自己的那個人,在現代的生存法則下,它必定是四處碰壁遍體鱗傷。唯有一種勇敢值得被尊重和讚歎,認清生活的真相,並繼續熱愛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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