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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帶礪:遠征軍火力強大,日軍被震成白癡

2013年初,汕頭志願者曾建鵬給剛找到的陳英波老兵送上輪椅。(林煥忠攝)

2013年3月,陳英波老兵(右)與4分校16期步科林盛傳(左)在一起。(林煥忠攝)

陳英波:1917—2013

籍   貫:廣東潮安

部   別:陸軍第五軍四九師一四五團一連少尉排長,中尉副連長

階   級:步兵中尉

2013年5月,我在汕頭採訪老兵期間,志願者曾建鵬向我極力推薦遠征軍陳英波老人。當時我的採訪計劃比較窄小,隻規劃挑選少數幾個老人作為採訪對象,因此錯過,兩個月後陳老去世,此為憾事,我耿耿於懷多年,難以釋然。

粵東地區為傳統僑鄉,無論是客家還是潮汕人,於清中葉便開始有下南洋謀生的習俗,略有積蓄,便把家中子弟攜帶出洋。故嶺東所發現的老兵,無論官佐及士官,多有文化,多軍校生,多歸僑。

陳老也是歸僑,從小隨叔父在泰國呵叻府生活,年歲略長回鄉,師范畢業後於家鄉西隴小學教書。潮汕淪陷,陳老走避梅州,於1939年投考中央軍校第7分校17期,不日放榜被錄取。

隨即,陳英波和其他100多名同學被編成一隊,從興寧步行到韶關,搭乘火車上衡陽輾轉進入廣西柳州。戰時交通很糟糕,火車時斷時續,不能正常營運,學生們在廣西境內便開始徒步行軍,一路走到貴州獨山,再走過重慶休整,然後走路到甘肅天水、途經七個省後,終於在寶雞入讀軍校。

他們這批學生編入7分校17期特科10總隊特種兵科步兵第1隊(抗戰時期7分校特種兵科涵義,僅是區別於傳統陸軍教育的新式訓練,並非指二戰後美國在越南采取的戰術形式),由於各地學員行軍到校時間不等,第10總隊於1940年春才開始編伍訓練。這也是抗戰期間,各分校各期各總隊畢業時間不能統一的原因之一。

1943年,7分校10總隊畢業,陳老被分配至雲南第5軍49師145團1連任排長,下文為其個人晚年時所撰寫的抗戰回憶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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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英波抗戰回憶錄(片段)

我生長於泰國(原暹羅,下同),祖籍潮州。當日寇入侵,我們華僑也與全國同胞一樣,深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因而出錢出力不甘人後。我這個華僑學子,眼見全民抗戰,抱著一顆赤子報國丹心,告別親人,與一批熱血的華僑青年結伴,奔回祖國,踏上抗日救亡的路線。我回國後,考入軍校17期,編入西安的第七分校特種兵科步兵第1隊受訓。畢業後,分派到遠征軍所屬第5軍服役。

部隊是經歷過第一次入緬作戰後回國在雲南整補的。全軍已換成美式裝備,正厲兵秣馬加緊訓練。盟軍顧問團也來助訓,時刻準備入緬殲敵。

軍部還成立軍士教導隊,軍長邱清泉親自長官,全軍每連都選拔一兩名班長參加訓練,共達500多人。我被調任為區隊長。軍士集訓結束後,我被派到元謀縣的49師145團1連任排長,我排為團的示範排。盟軍顧問團指派教官前來指導訓練,要求很嚴格。訓練是針對滇緬情況以森林戰、山地戰、夜間戰鬥、防空、防毒、劈刺等為主。

戰勝惡水、瘴癘、害人蟲

1943年11月,我駐印軍和美英盟軍在史迪威將軍統帥下,由印度反攻緬甸,另一路由衛立煌將軍指揮的遠征軍,在滇西強渡怒江,向松山、龍陵、芒市、畹町之敵進攻,東西夾擊,殲滅日寇。

滇西山川氣候惡劣,嚴重威脅我遠征軍官兵的健康和生命。這裡向為外地人視為畏途,有謂“欲到怒江壩,先把婆娘嫁”。怒江,古稱瀘水,源出西藏,縱貫雲南西部,流經怒山與高黎貢山之間。兩岸高山峻嶺,斷崖深谷,幾無平地。林木茂密,長年煙霧彌漫,江水洶湧,怒潮滾滾,故名怒江,水呈“黑”色。

遠征軍的圓筒形紗頭罩

唐白居易詩雲:“聞道雲南有瀘水,椒花落時瘴煙起。大軍徒涉如探湯,未過十人二三死。”當地同胞告知我們,外來人難以適應本地氣候水土,因此,白天出門必等日頭掛天,霧露散盡;夜晚行走,常持火把在前,燒盡瘴煙,避免感染。

我們先到達的官兵,很多患惡性瘧疾、痢疾,死亡率很高。後經盟軍醫療隊趕來診治,判定是毒蚊和飲水之害。在盟軍支援下,及時發給所有官兵奎寧、防蚊油等藥物,對飲水消毒,趕製圓筒形紗頭罩、帳罩等防蚊用具。經過以防為主,防治兼施,戰勝了山瘴蟲害,為我軍保持戰力,取得第一回合的勝利。

反攻滇西,展開空戰

1942年,日寇以主力56師團入侵滇西,即以其113聯隊,配有炮、工、輜等兵種盤踞松山,控扼我滇緬公路之咽喉,在怒江西岸的高黎貢山主峰及松山高地上構築永久工事,作永久佔據固守的打算。所有工事除用鋼筋混凝土築成外,還蓋上很厚的土層,非常堅固。射孔設在工事下層,能作地平線射擊。兩工事間能發揮側防機能,互相支援掩護,也能居高臨下。外面還敷設了幾重有刺鐵絲網,難以接近,攻擊十分困難。

1944年夏,我遠征軍向滇西之敵開始反攻。71軍的第28師和第6軍的39師先後強渡怒江,向盤踞松山之敵進攻,敵軍憑借堅固陣地頑強抵抗,我軍屢攻不下,傷亡甚重,無功而止。為了早日掃除松山之敵,乃以71軍轉向龍陵進擊,阻敵支援松山。另調第8軍接替39師繼續向松山攻擊。

滇西,兩個遠征軍士兵在戰場廢墟上用頭盔裝著米飯在蹲著進餐。

陳英波老兵保留的遠征軍頭盔、飯杓、便當捐給廣東革命烈士博物館。(林煥忠攝)

我第5軍是第5集團軍的預備隊。當攻擊松山之戰打響後,我團奉命增援攻擊松山的友軍,乘汽車沿滇緬公路向保山前進。由於滇緬公路是反攻滇西的重要交通線,日機時來轟炸,路面滿是彈坑,路旁停著很多被炸毀的汽車,我團車隊急速前進,途經保山附近,遭日機空襲,部隊立即下車,向公路兩旁森林疏散掩蔽,官兵有的來不及躲避,傷亡很多。

我連戰士不甘白白挨打,一齊以輕機槍、步槍集中火力,向敵機射擊。當時我怒火中燒,咬著牙根,托起輕機槍,我排黃班長也協同抓住輕機槍的兩腳架,兩人跟蹤敵機轉動,沉著瞄準,乘其俯衝下來,猛烈射擊,想把敵機打下,為死難弟兄報仇。

由於情況緊張,前置量太大,數次都未能命中,敵機仍繼續投彈,爆炸之聲,如山崩地裂,震得兩耳都聾了,灼熱的爆炸氣浪把我二人掀翻在地,輕機槍掉在一旁。黃班長中彈片犧牲,我左腰也被彈片削傷,正在這時,盟軍陳納德飛虎隊機群趕到與敵機展開空戰,6架敵機潰敗而逃,我機群跟蹤追擊。我團被炸後,公路上、樹林中到處是傷亡的官兵,更有陣亡官兵肢體飛掛樹枝,慘不忍睹。軍部救護車緊急前來搶救,全團官兵死傷200多人,其中連長1人,排長3人,我連士兵死傷20多人。一時人人憤恨,決心為死難弟兄報仇。其後部隊重新編組,我輕傷不下火線,隨部隊繼續前進。

渡瀘水,待命反攻

我團到達東岸,即渡怒江,岸上先已有掩護部隊在警戒,人馬陸續登上橡皮汽艇,因江水湍急,只能由工兵操縱,先沿岸劃向上遊,然後順流斜向西岸渡口,安全登陸。集結後即向高山挺進,一路太陽毒辣,炎熱如焚,溫度高達攝氏37度以上。我們口極乾渴,汗流浹背,所穿短袖短褲軍服、綁腿草鞋,全被汗水滲透,部隊弟兄多為四川兵,抗日意志堅強,毫無怨言,實在可貴。穿越一段很長的原始森林後,當天下午,到達松山敵陣地前沿,佔領攻擊陣地,待命反攻。

克松山,坑道戰奏功

我軍增援部隊陸續到達松山,佔領陣地後,第8軍鑒於以往部隊在暴露下向敵強攻,徒遭傷亡,無濟於事,改為坑道作業向敵進逼,指定各部隊前進路線,攻擊目標,挖坑道前進。在掩護部隊警戒下,配合工兵日夜掘進作業,地面部隊嚴密警戒掩護,防敵出擊破壞,並以火力封鎖敵碉堡,壓製其側防機能。經過十多天的日夜輪番艱苦作業,一直挖至敵松山主陣地下面,將隨身背來之數噸強力黃色炸藥,連同爆破筒,裝填於敵主陣地下。到了總攻時刻,牽引點火爆炸,一聲如雷巨響天翻地覆,一股濃煙直衝雲霄,把敵主陣地天靈蓋掀翻,打開了一個大缺口,我進攻部隊趁機以81、60迫擊炮,向其他未炸毀的敵陣地發炮轟擊。

滇西戰場,火焰槍向敵地堡噴射。

在怒江壩東岸之我遠征軍炮兵團15門榴彈炮也接著向松山高地敵縱深陣地,連續猛烈發射數千發炮彈,遍山炮聲隆隆,火光四起,山崩地裂,山上樹林敵之據點,全被轟平,敵主陣地全被摧毀,殘余敵寇棄工事突圍而出,但已陷入四麵包圍中。我支援部隊投入戰鬥,滿山遍野展開肉搏混戰,敵兵頑抗不降的,全被消滅,一些賴在工事內繼續頑抗之敵,被我火焰噴射器,噴火燒殺。我提著衝鋒槍,帶著本排戰士十多人,進入敵碉堡,逐個搜索,有些執迷於武士道精神的敵人對我頑抗,被我以衝鋒槍消滅淨盡。檢查地上敵屍多是口鼻出血,料是在爆炸中受到巨大氣浪震撼而死。我連隊俘虜的3個日軍,都是耳聾口啞,神智癡呆,可能也是受到強大爆炸力震撼所致。

1944年9月7日,松山攻克,惠通橋打通,自此滇緬公路暢通,兵員、械彈、糧秣等,源源直達龍陵支援前線反攻部隊。1945年3月30日,我遠征軍在密支那和我國駐印軍以及英美盟軍勝利會師,打通了中印公路,收復了滇西全部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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