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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終於下雪了,古畫裡的雪景有多美,你知道嗎?

陸治《寒江釣艇》,紙本設色,65.7×36.6cm,明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年都過了,北京終於在今晨迎來了降雪。不知你此時身在何處,也不知你是否在盼一場漫天大雪、看那“千樹萬樹梨花開”。無論你是在等雪、念雪,還是已身在雪中,下面這些雪景古畫都能讓你感同身受。

雪中山水

無論在今天還是古代,天地間飄落而下的雪總是浪漫而動人的。這些“白色精靈”將天、地、人更緊密地聯繫在一起,為世間每一個角落帶來動態的美,又在飄落過程中經歷著和人們最為親近的時刻。它們固然是冷的,卻也饒有意趣。

趙乾《江行初雪圖》,絹本設色,25.9×376.5cm,五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早在五代南唐畫家趙乾的《江行初雪圖》中,他彈粉而成的輕盈飛雪便和人們的生活趣味聯繫在了一起:雪花飄揚,孩子們躲到搖動的蘆葦中取樂;大人們則忙著捕魚或收網;漁船上的騰騰熱氣在飛雪中升起,為縮著身子的人們帶來暖意。

趙乾《江行初雪圖》(局部)

與江上彈粉而成的飛雪相比,山中的積雪則多像畫家巨然這樣表現:用墨色烘染出水與天,以此襯托出大片白雪。在他的《雪圖》裡,近、中、遠三景都有厚實的積雪,三位行旅之人在積雪中向寺廟行進,其清冷寒意透過畫面侵襲而來。

巨然《雪圖》,絹本水墨,103.6×52.5cm,五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董其昌鑒定此畫為巨然所作,也有近代學者認為可能是宋代或元代畫家所作。

巨然《雪圖》(局部)

到了宋代,人們尤為推崇荒寒的意境。文人與畫家們對蕭寒、淡泊意境的追求,也使得雪景山水成為常見題材。

比如單單在畫家李成筆下,便有不少幅雪景寒林圖。他的畫中煙林清曠、天氣蕭疏,《群峰霽雪圖》中以墨色渲染的天空,更襯托出了雪峰特有的素潔孤傲之神態。雖然如今我們能看到的李成畫作真跡極少,但由於他的深遠影響,我們仍可看到不少繼承其古法所繪的雪景山水,感受其中的淡泊之意。

李成《群峰霽雪圖》,絹本水墨,77.3×31.6cm,北宋,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李成《小寒林圖卷》,絹本水墨,40.3×61.3cm,北宋,遼寧省博物館藏。畫中松乾與枝丫籠罩在迷蒙霧氣中,霧靄透出陣陣寒意。

王翬《仿李成雪霽圖》,紙本設色,112.7×35.9cm,清代,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畫中山勢險峻,山中之雪則以白粉表現。

在李成之後,北宋著名畫家郭熙與王詵(shēn)在其基礎上也卓有成就。他們的雪景山水造境深遠,且狀物生動。比如在描繪積雪時,近處房屋頂與木橋上的積雪與遠山或閣樓上的白雪相比,更為鬆軟生動。

郭熙(傳)《雪景》,絹本淺設色,194.3×111.1cm,北宋,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郭熙(傳)《雪景》(局部),左為近處房屋上的雪,右為遠處的雪。

王詵《漁村小雪圖》,絹本設色,44.5×219.5cm,北宋,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如果說李成、郭熙與王詵這一派對雪景山水的刻畫細致入微,那麽范寬筆下的雪景則以一種概括的筆墨呈現:冬日老樹筆法簡約,積雪峰巒更有雄偉挺拔之感。

范寬《雪山蕭寺圖》,絹本淺設色,182.4×108.2cm,北宋,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到了宋徽宗時,複古思想興盛,雪景山水的風格也隨之變化。他們離開了郭熙等人的自然風格而師法荊浩。比如宋徽宗趙佶的《雪江歸棹圖》中山石等畫法與之相似,畫中群山雪意則以青墨烘暈山色襯托而出,又間以輕粉點綴白雪。

觀看這幅雪景畫卷時,人們可以隨著它的展開移目換景,“坐”在畫中的小船上,沿江欣賞窗外變換的雪中山水,體會這山川錯落有致的魅力與雪景肅穆凝重之境。

趙佶《雪江歸棹圖》,絹本設色,30.3×190.8cm,宋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雪中花鳥

當雪中草木離開山水背景而獨立呈現時,它們也獨具魅力。同樣早在五代時,有南唐畫家徐熙的《雪竹圖》問世。畫中描繪了江南雪後嚴寒中的枯木竹石,而與清晰呈現落雪形態不同的是,竹上之雪以留白和烘染的方法表現,以看似無形的雪意為秀竹增添了清寒質感。

徐熙《雪竹圖》,絹本水墨,151.1×99.2cm,五代,上海博物館藏

到了宋代,花鳥畫得到了巨大的發展,雪竹也融入其中。似乎畫中的禽鳥飛離枝丫時,竹上的雪也會隨之而落;雪和植物不穩定的結合,為畫面中的動靜轉換提供了契機。

而對棲於禿枝上的禽鳥而言,其鮮亮外表得到飄雪寒空的映襯,呈現了冬日動物因寒冷少動而獨有的安寧秀雅之感,與靜謐雪景相協調。但與植物不同的是,它們更明確地表現了頑強的生命力,也和人類觀者在寒雪中有更直接的共鳴。

李迪《雪樹寒禽圖》,絹本設色,115.7×52.8cm,南宋,上海博物館藏

佚名《雪蘆雙雁》,絹本設色,174.6×99.5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佚名《烏桕文禽圖》,絹本設色,27.5×26.9cm,宋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畫家以水墨烘染陰天、以白粉表現岸石上覆蓋的積雪。

在寒冬白雪中生存固然是艱難的,但這也是大部分生命必須直面的考驗。正因如此,生命的頑強與絢爛才得以突顯。在明代畫家呂紀的《寒雪山雞圖》中,一隻雉(zhì)雞在覆滿樹石草木的厚厚白雪中獨立,抬頭向上的它顯得非常倔強、絕不向天寒地凍屈服。

呂紀《寒雪山雞圖》,紙本水墨,135.3×47.2cm,明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梁師閔《蘆汀密雪圖》,絹本設色,26.5×145.6cm,北宋,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畫中的湖山雪景“於無畫處皆成妙境”。

同樣不向嚴冬屈服的生命還有傲雪寒梅,它們不畏霜雪的精神尤其為文人所欣賞,也屢屢入畫。在雪梅的表現上,明代陳繼儒獨具匠心,不僅在梅花四周留白以呈現雪意,更引入了清冷月光,以突顯雪中梅花的清透靜謐之氣。

陳繼儒《雪梅圖》,扇頁、金箋設色,16.1×49.9cm,明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雪中人物

談到雪中的梅花,便總要說起“踏雪尋梅”的故事:詩人孟浩然常冒著雪、騎著驢尋找梅花,因為他說自己的詩情便在那風雪中、驢背上。

戴進《踏雪尋梅圖》,明代,師郭熙、范寬筆意。

由此,文人墨客踏雪尋梅、行走或佇立於風雪中的場景,便成為了雅士心中賞景作詩的典型畫面。在畫家們的筆下,明代王諤的《踏雪尋梅圖》便是一幅代表作。

在這幅畫中,王諤描繪了雪景中的山、樹、人。然而畫家既沒有畫出飛雪,也沒有畫出這一行四人所要尋找的梅花,而是通過他們縮瑟的形態來表現風雪,又以觀眾的想象尋找清香、冷傲的梅花。這樣與觀者互動的作品,是不是別具趣味與詩意呢?

王諤《踏雪尋梅圖》,絹本設色,106.7×61.8cm,明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文人雅士行走於雪景中,不止尋梅,更覓知音。在天地之間、白雪覆蓋萬物之時,與同道之人對坐談話或下棋,實在是人生樂事。在南宋畫家夏圭的《雪堂客話圖》中,雪頂房屋內的兩人開窗對弈,凝神棋盤之際,全然不顧窗外襲來的寒江清風與積雪欲化的深深寒意,在這清寒之景中頗具淡泊之趣。

夏圭《雪堂客話圖》,紙本設色,28.2×29.5cm,南宋,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夏圭《雪堂客話圖》(局部)

如果說在雪景山水中會友尚有暖意慰藉,那麽在白茫茫的天地間、水面升起的寒氣中,一人獨釣寒江,便不得不令人感到那“一棹漁人十指僵”的徹骨寒意(項聖謨《雪影漁人圖》畫中自題)。

項聖謨《雪影漁人圖》,紙本設色,74.8×30.4cm,明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正如唐代柳宗元的詩境那樣,“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中的雪,是極為孤獨的雪,是無情落在孤寂之人肩上與心中的紛飛大雪。獨釣寒江者或是在遭受打擊後孤立無援,卻不甘屈服;或漂泊於世而不知何處歸隱,只能隨江而下、以酒為鄉。

項聖謨《雪影漁人圖》(局部)

胡錫珪《寒江獨釣圖》,金箋設色,17.8×50.3cm,清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江上的極寒雪境被畫家們以大面積的空白呈現;而對於山中之雪,揚州畫派的華嵒(yán)竟也以留白來表現。他將一切山石溝壑全部略去,用極度簡潔到不著一筆的空白來表現覆滿白雪的山體。

狹長的構圖則拉長了獨身旅者的孤獨:在這荒蕪人跡的邊塞雪山天地間,只有老駝與這位西域人為伴,成為冰天雪地中、白天黑夜裡的唯一色彩。在這純白雪境中,行旅的艱難與遊人的孤寂不言而喻。

華嵒《天山積雪圖》,紙本設色,159.1×52.8cm,清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人間自有百態,在雪景畫上也不例外。有人在極寒之處獨面冬雪,也有人在溫暖室內圍爐觀雪。大雪將天地化為潔淨的白色,帶來平時難得一見的純粹之美,引人進入仙境般的想象。而窗外翠竹則是長盛不衰的代言人,梅花是寄寓祈願的“五福花”。

宮廷畫師《雍親王題書堂深居圖屏·烘爐觀雪》,絹本設色,184×98cm,清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不過轉念一想,這爐邊之人也未必就不懂那寒冬的孤寂,窗內賞雪者也未必難解那傲雪寒梅的可貴。如果等到雪來,就去看它吧!

[編輯、文/趙婧]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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