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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收遐想

   回老家的路上,映入眼簾的是滾滾麥浪,原本綠油油的田野裡泛出了一片片金黃,一如在大地上抖動黃色的大絨毯一床床。再索性按下車窗玻璃,瞬間送來陣陣麥香。微風吹送,發出了一陣陣“沙沙”的聲響,它們那是在竊竊私語:“我們已成熟,急待要進倉。”一棵棵麥穗在微風的撩撥下,不時向路人點頭致意,呈現出成熟待收的焦渴目光。

   此時的我又想起了微信朋友圈發的一組照片,題目就叫《又是一年,俯瞰麥波千層浪》,還怪有詩情畫意呢,看來攝友登高望遠,俯拍出遼遠的一片金燦燦的景象,滿屏盡是金色的麥浪,不,還有高樓、田野和村莊。眼見金黃的麥浪引發了我思維的波瀾,攝友的照片給思維插上了想象的翅膀,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過往麥熟的景象。

   麥子熟了,給農人帶來的是豐收的喜悅希望,農人們憨厚的笑意寫在臉上,愉悅的心情驅使著早已磨刀霍霍,鐮刀親吻著久違的磨刀石發出“沙沙”的聲響,親吻掉往日雕琢的鏽垢,親吻後的鐮刀銀光閃亮,農人們把它斜插在腰間,奔向那一片片金燦燦的麥浪。

   遙想鄉村當年,帶領割麥的是人高馬大的生產隊長,他一如戰場上指揮作戰的首長,那一聲“開始割麥了”的號令至今難忘,撼動著田野,回響在耳旁。只見社員們在麥地頭“一”字排開,一如整齊列隊衝鋒陷陣計程車兵一樣。有拔麥的,有割麥的,有捆麥的,相互間打起了嘴仗:“老喬,你乾長了個大個子,拔麥子不一定行。”“老荊,就你這瘦小的身子骨敢跟我比試,不服擺上。”鄉間打賭的俚語在這裡派上了用場,人們爭先恐後,在比試攆趟。鐮刀“唰唰唰”,身子呼呼呼,此起彼伏,一片聲響,不時見眼前的麥子在劇烈的搖晃中在往後仰,一把把鐮刀如同割扯著一塊巨型的黃布一樣,霎時豁開了一道道口子,社員們揮汗如雨般在滾滾麥田裡比試著拉趟,比的是興致,實則是民間俗語“虎口奪糧”,整個麥田裡呈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處處氤氳飄蕩著濃濃的麥香。

   收割了的麥子鋪的遍地金黃,捆麥的跟在割麥的身後不停地捆綁,一捆捆麥子組成了一個個團隊,裝到了小推車、趕牛車、趕馬車上,大車小車,威武雄壯,成群結隊,好不排場,吱吱扭扭、上溝怕崖地推拉到了打麥場。

   打麥場上,通常招呼著打麥的是保管員和婦女隊長,男少女多的地方總是歡聲笑語,熱情奔放。“三個女人一台戲”,不知有多少台戲在這裡連唱,麻雀們聞著麥香飛來“嘰嘰喳喳”,婦女們聞著麥香忙碌“嘻嘻哈哈”,打麥場裡湧動起歡樂的海洋。

   鍘麥、梳麥、碾麥、揚麥……演繹出打麥場靚麗的風光,《鍘美案》般的大鍘刀過處,麥根瞬間分離,草是草,糧是糧;拉碌碡的老漢,裸露著精瘦黑紅的脊梁,他拉著圓滾滾、實嘟嘟的碌碡,在吱吱呀呀、嗚嗚嗚地鳴響,碌碡的一圈又一圈裡,碾壓出的是國家的公糧和莊戶人的口糧;迎風而起的揚場鍁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道漂亮的弧線,唰唰落地的麥,飄飛了芒;打剩的麥秸堆得如一座座小山一樣,成了一群群孩子的遊樂場,幾個平日裡撒野的孩子,率先爬上了麥秸垛頂上,拉開了架勢,擺開了“戰場”,一如打擂台一樣,垛上垛下,互不相讓,你推我拽,麥秸飛揚。一會兒垛下,一會兒垛上,就像如今的官場,不一會工夫就把麥秸垛折騰的不像樣。隨著保管員老漢的一聲斷喝,孩子們四散而去,紛紛離場。想想過去的打麥場,那是何等的風光。

   改革一夜換新裝,分田到戶的麥子綠了又黃。麥田裡不見了往日裡的大隊人馬,也沒有了過往那熱鬧繁忙的景象。獨立自主的農人清晨即起,避開驕陽,或趁夜晚涼爽,伴著星光,就像星羅棋布,也如散兵遊將,點綴在麥田,在收割奔忙。乘著氣象晴朗,與老天爺爭搶,拚出的是力氣,換來的是犒賞,是沉甸甸的豐收糧,往日裡吃霉麥的滋味不堪回想。此時百姓收割的不再是公糧,全都進了自己的大倉小缸。滿載而歸的百姓奔走相告,黨的富民政策好,今年又是糧滿倉。

   如今的麥田裡又是一番喜人的景象,一輛輛收割機魚貫開進了麥田,隆隆的機聲如勝利的凱歌一般響亮,收割機取代了大隊人馬,取代了鐮影刀光,儼然成為一個個移動的“打麥場”,百姓們再也不用灰頭土臉地日夜奔忙,隻管站在田間地頭,撐起蛇皮袋子就可收獲麥子,收獲希望。

   麥子熟了,讓我生發出無限遐想。啊,同是金黃的田野,同是滾滾麥浪,凝聚著不一樣的時光,個中的感受也大不一樣,此時我的腦海裡又翻騰起滾滾麥浪……

   喬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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