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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可以是軟的:軟雕塑是現代社會的產物,是藝術家思想的影射

當雕塑的形態變軟、質地松弛,其獨特的纖維肌理與藝術語言便推動了另一種人文意識的回歸。“軟雕塑(Soft Sculpture)”與硬質、冰冷和一般意義上的雕塑相比,更催增了創作的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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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雕塑之母

出生於波蘭世襲貴族家庭的瑪格達蓮娜·阿巴卡諾維奇(Magdalen Abakanowicz)是現代纖維藝術(Modern Fiber Art)的重要革新者與軟雕塑(Soft Sculpture)的基奠人。阿巴卡諾維奇的作品大都通過材料的編織、纏繞、排列等技法完成,因此被認為是雕塑的一種新形態。她作品的誇張尺寸和媒介的突破(使用麻、棕櫚等),使得“纖維藝術”從這一時期開始被稱作為“軟雕塑”。

瑪格達蓮娜·阿巴卡諾維奇《阿巴坎紅》(Abakan Red ),劍麻與金屬,1969年

2

住在房子裡的雲

在短篇小說《室內滂沱》中,作家卡夫卡描寫了一位深陷困境的年輕人。他的頭頂上總是下著雨,即便逃到室內都撐著雨傘,他的腦袋上方還是有雨跟隨。在荷蘭,有一位叫柏爾瑙·史密爾德(Berndnaut Smilde)的浪漫藝術家,就讓一朵真實的雲在房間裡停留了。

柏爾瑙·史密爾德《新房雲》(Nimbus NeueHouse),紐約,2015年

史密爾德控制著室內空間裡的溫度、濕度與光線,把空氣中所有條件都控制在創作的最佳狀態,最後以噴霧機噴出一陣雲。雲朵完美地凝聚在空氣中,過程只能維持十秒,因此親眼目睹過這個場景的人少之又少。雖然只有照片能證實它們的存在,但是那短暫而又動人的瞬間也足夠給觀眾的心靈帶去一陣多雲的好心情。

柏爾瑙·史密爾德《57號平台的雲》(Nimbus Platform 57),2012年

柏爾瑙·史密爾德《綠屋雲》(Nimbus Green Room),2013年

3

不滅的彩虹

雨過天晴後的彩虹,是一場很美卻短暫的邂逅。但藝術家加布裡埃爾·達維(Gabriel Dawe)卻立志要將觸摸得到、可永久保存的彩虹留給世界。他將家鄉墨西哥昌盛的紡織業與建築結合起來,用不同的棉線編織出一道又一道壯觀而閃耀的彩虹。

加布裡埃爾·達維《叢》(Plexus),彩棉,2013年

每一條絲線長度超過6米,整件作品大約需要97公里的絲線。在彩棉的編織過程中,他利用疏與密的編排打造著色彩濃淡與虛實相互轉換的效果,極具張力。達維就這樣將轉瞬即逝的美景留駐在建築之中。最美妙的是,隨著光線和色彩的變幻,不同角度的人可見不同的風景。

此外,達維也期望可以通過運用與女性相關的紡織與刺繡創作,來完美展現女性柔美卻強大的特點。

4

連強迫症都愛的褶

如果不是三宅一生(Issey Miyake),褶皺的美感都會被世俗的熨鬥鏟平。擺脫了西方傳統的造型模式,而以深度的反向思維進行創意,三宅一生的時裝一直以無結構模式進行著立體主義設計。掰開、揉碎,再組合,形成驚人奇突的構造,同時又具有寬泛、雍容的內涵。

三宅一生《裙子》(Dress),滌綸,1994年

他根據生理與運動的特點,在機器壓褶的時候依照著人體曲線或造型需要來調整裁片與褶痕,從而達到超乎想象的舒適和輕柔。這是一種基於東方製衣技術的創新模式,反映了日本關於自然、溫和與文流的哲學。三宅一生的作品看似無形,卻疏而不散。正是這種玄奧東方文化的抒發,賦予了作品以神奇魁力。

5

泡沫

明和晃平《泡沫》(Foam),2013年

在作品《泡沫》(Foam)中,日本藝術家明和晃平(Kohei Nawa)運用洗滌劑、甘油和水混合出的泡沫布置在一個鋪滿小石子的黑暗房間裡,觀看者可以自由行走。白色的液體泡沫象徵著不斷生成、破滅,再不斷生成的細胞從增殖到死亡的新陳代謝。

動物、植物、人,甚至整個宇宙,都是從最簡單的結構開始。可人類進化和發展了太久,已然忘記了生命初始時的簡單和純粹,也忘記了這其中所蘊藏的力量。泡沫通過自律性的生長方式逐漸產生大塊的泡沫集合,最高處可達四米,呈現夢境一般的樣態。明和晃平曾說,這件作品在他學生時代就已經在腦海裡萌生,15年之後終於將之實現。

6

比硬更硬的軟

一旦發現了自己的藝術才能, 出生於德國的美國藝術家伊娃·黑塞(Eva Hesse)就再也沒有回過頭。她善於運用樹脂、膠漆、玻璃纖維等柔軟性的材料進行雕塑創作,以對抗男性和男權的強硬。因此她的作品中常帶有一絲冷靜的殘忍風格,敏感而又簡練。線的指向明晰果斷、毫不猶豫,帶有一絲死亡的氣息,似乎很脆弱,又似乎很強硬。

牆:伊娃·黑塞《任何事物》(Aught),乳膠與帆布,1968年;地:伊娃·黑塞《增加》(Augment),1968年

伊娃·黑塞《緊接著之後》(Right After),金屬絲、乳膠與繩子,1969年

這顯然是由一顆充滿著自由和神奇思想的心靈所創造出來的。伊娃·黑塞還非常擅長於把編織藝術融入一般的雕塑創作裡,這種發揚表現女性藝術的技法,讓她在日益高漲的女權主義中適得其所。

7

將一切交給不確定性和機率

作為極簡主義風格的創始人之一,美國現代主義藝術思想家羅伯特·莫裡斯(Robert Morris)的創作總是違背著嚴格的“藝術品”概念,拒絕服從“藝術品”的獨立存在性。他認為“對普通物品形式的追求,局限了對材料的選擇和把玩”。

羅伯特·莫裡斯《他們也許不會發現》(Maybe They Won't Find Out),樹脂與亞麻,2014年

只有採用軟材料進行創作,並且主動放棄對材料形態的控制,拒絕任何固定的形式,這種固體性特徵才能被消解。因此他用軟布作為材料去創作雕塑,並希望這些作品能吸引觀者對作品外部形體的持續關注。

羅伯特·莫裡斯《互動書寫的文字》(Boustrophedons),碳纖維 ,2016年

8

倒出來的雕塑

上世紀60年代,出生於查爾斯湖的美國雕塑家和視覺藝術家——琳達·本格裡斯(Lynda Benglis)以其傾倒式的雕塑創作震驚了紐約藝術界。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她的乳膠雕塑系列作品。

琳達·本格裡斯《扔,運和滴》(Fling,Dribble and Drip),乳膠,1970年

本格裡斯偏好將泥漿、粘土、泡沫、樹脂、蠟等多種軟質媒介進行混合創作,並直接傾倒在畫廊的地板上或牆上的電樞上。這些作品被她稱為“墮落的繪畫”(Fallen Paintings)。

琳達·本格裡斯《山丘和雲》(Hills and Clouds),聚氨酯、磷光劑與不鏽鋼,2014年

有時,她也將金屬或聚氨酯與這些軟質媒介交融在一起,從而凝結固定成奇異、炫彩的雕塑作品。在每一個土堆和汙跡中,觀者都能清楚地看出作品的構建過程,卻又透射出不可言喻的神秘感。這些色彩跳躍、結構自由的創作形式與當時流行的極簡主義美學背道而馳。

琳達·本格裡斯《世界的波浪》(The Wave of the World),銅,新奧爾良公園,1983年

9

永恆的絲線

絲線,可以說貫穿了藝術家路易斯·布爾喬亞(Louise Bourgeois)的創作生涯。從上世紀40年代的人物系列雕塑,到晚期的織物雕塑與繪畫,絲線總是布爾喬亞創作中永恆的符號。

布爾喬亞的絲線有時以具體的一面示人,例如其家庭是以修複掛毯為生,以及她經常選擇用絲線來懸掛自己的雕塑作品;有時則以抽象的一面示人,象徵著她始終渴望與母親相連,就像生命之初的那條臍帶從未被剪斷一樣。

於布爾喬亞來說,使用針線去縫紉和連接的這些具有象徵性的舉動,可以消解那伴隨著她一生的對於分離與遺棄的恐懼。

路易斯·布爾喬亞《第26細胞》(Cell XXVI),木、鋁、鋼鐵與布料,2003年

在去世前七八年,布爾喬亞慢慢不再提及對她一生創作都影響甚大的父親,並開始以母親為主題創作。耄耋之年的她,摒棄了堅硬的材料並不再執著於描繪敵意與侵害,而是選擇用衣物等柔軟的材料製作雕塑。或許,布爾喬亞在最後的時刻與過去達成了和解。

10

漂浮在空中的烏托邦

托馬斯·薩拉切諾《時空泡沫》(On Space Time Foam),2012年

想不想和神仙一樣在空中美美地自由行走?阿根廷藝術家托馬斯·薩拉切諾(Tomás Saraceno)竟然讓這飄渺虛幻的夢境變為了現實。這件位於米蘭、名為《時空泡沫》(On Space Time Foam)的雕塑作品,是由多層PVC膜搭建而成。

這是一個波浪式運動的空中景觀,高24米,面積400平方米,共有三層。人們可以自由地體驗懸浮在空中的感覺,就像漫步在雲端一般。每個人的律動都可以傳遞給彼此(高興了也可以滾兩下),從而得到空間和情感上的雙重體驗。

軟雕塑的藝術內涵及形式是現代社會的產物,是當下人類在空間感觀上的一種高濃度的聚集體。藝術家們透過不同材料的表面紋路、肌理結構等來進行藝術的創作,不僅是一種感官或心理上的收受,更是藝術家將外在物質世界轉化為內在思想化的一種影射。

但是,如果人類的思想也算是一種“軟雕塑”的話,它似乎很脆弱,又似乎很強硬。

[編輯、文/李欣桐]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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