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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抑鬱症朋友吃了頓飯,我抑鬱了

第402號床的故事

各位好,我是徐至魔。

隨著驚人院規模不斷擴大,我院收容病人的數量日漸飽和,為更好開展研究工作,特遴選出四位“驚人特派員”,分別負責調查全球範圍內的奇人、奇病、奇食、奇案。

根據前方線人可靠消息,現如今很多人身患抑鬱症而不自知。現特派調查員錄人前往調查取證。

對徐至魔的調查到了瓶頸,無論是五培還是附屬病房,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但在某本殘缺日記裡,我發現了徐至魔失憶時曾就讀的大學,於是決定實地調查一番。

“哎哎哎,幹嘛呢?”校門口保安室的大爺口音濃重,見我想擠過推拉門,立刻喝止。

“請問昱華大學是這裡嗎?”

“昱華?早就拆啦。”

“拆了?”我後退幾步,又仔細查看了校門口大理石上的幾個字,沒錯啊,雖然是草書,但昱華兩個字,我還不至於認錯。

大爺看我不信,便指著教學樓說:“你看裡面還有人嗎?”

我繞著圍牆走了幾步,確實,雖然正面的教學樓還在,但它背後的宿舍卻早已變成廢墟,大爺說的拆除,倒也不假。

“為什麽拆了啊?”我返回保安室,繼續追問,不想線索就此中斷。

“因為,”大爺突然壓低聲音,別扭的發音配上故弄玄虛的作態,顯得十分滑稽,“這裡面的學生據說都得了病,病的還可多了,抑鬱症,焦慮症,間歇性精神病······據說是風水不好,政府就給拆了!”

“哪有那麽多病?哈哈,大爺,那不過是青春期的孩子為了吸引眼球罷了!”

“你這小夥子,怎能這麽說,裡面是真有人有病的!”大爺突然生氣,反手一握,立刻鉗住了我的手腕,我被他夾住,動彈不得,定睛一看才發現,大爺左手正在取下巴上的鬍子!

而鬍子下赫然是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人。“徐至魔!放開!”我咬了咬牙,看來這個大學也是他故意留下的線索。

“那可不行,放開你就逃走了。”徐至魔取出手銬,把我和欄杆拴在一起,接著拿出病案,遞給我:“新的昱華大學和這裡隔著三條街,裡面據說確實有不少抑鬱症患者,看完這個病案,你去調查一番。”

“這有什麽好調查的!”我接過檔案,氣惱徐至魔的小題大做,“幾個學生的青春騷動而已,這還需要我去?”

“真的是這麽簡單嗎?”徐至魔突然嚴肅起來:“你先看完再說吧,這些是這個學校畢業生的檔案,你將要完成的,是一場疾病的正名之戰。”

“結果怎麽樣。”

“沒事啊,都挺好的。”

看到小小的眼神瞟過來,王璐連忙合上體檢報告,同時強迫嘴角慢慢上揚。她雖不相信診斷書上寫的字,卻也不敢讓小小從表情上猜測出什麽。

部門贈送的體檢福利,可能不準,她輕拍了幾下胸口,這樣安慰自己。

她和小小並肩邁出醫院大門,夕陽愈發刺眼,體檢報告上令她心悸的鉛字,在腦海中也模糊了一些。

挽著小小的手臂,她把報告夾在了另一側遠離小小的腋下,說道:“一會去吃點什麽?”

“吃······就這家吧。啊呀,太陽好曬。”小小的手指最終停在了一家普通的快餐店,王璐的眼神跟過去,卻正迎上橙黃的烈日,她下意識地抬手遮眼,腋下的報告隨之掉出。

“啊。”王璐手臂一緊,卻夾了個空。報告立刻被小小從背後撿起,她揮舞著,在街上邊跑邊笑:“不敢給我看,怕不是什麽羞恥的婦科病吧?來,說說,最近跟哪個男孩去鬼混了?”

“快還給我!”王璐急了,可論體力,她不是小小的對手。很快,小小和她拉開了些距離,做著鬼臉,在她眼前明晃晃地打開了體檢報告。

“抑鬱症!王璐你怎麽!”小小失聲大喊,引得街上的人紛紛側目。她連忙掩口,快步跑向已經蹲在地上的王璐。

王璐沒有理會不斷道歉的小小,在她耳畔不斷回響的,始終是小小驚呼出的那幾個字——抑鬱症。

瞥過一眼的報告結果又在腦海裡漸漸清晰,那份心理健康問卷,她只有二十六分······

王璐轉身緊緊抱住小小,哭了起來。

是的,她患上了重度抑鬱症。

王璐把檔案遞給同事,又懨懨地回到座位上,望著桌面上的鏡子出神。

僅僅一晚,她就已經十分憔悴。

她強迫自己再度抬頭,眼睛從頭髮縫隙間透出來,看向電腦。電腦螢幕上突然反射的形象讓她嚇了一跳:蓬亂的頭髮配上由螢幕構成的灰黑膚色,仿佛一個久病不愈的患者。

她渾身一顫,眼淚又落了下來。

“給。”一片紙巾遞到了面前。

“我沒事。”她接過紙巾,捏在鼻子上。小小從桌下牽住她的手,就如同昨晚一樣。

“謝謝。”鼻涕讓她的聲音發悶,但她真的很感謝小小昨晚的陪伴。

但再好的朋友,再用盡心力的撫慰,也無法真切體會到抑鬱症的痛楚。

昨晚小小走後,王璐在凌晨三點又驚醒了,渾身疲累的她,抓著被子痛哭,房間一片黑暗,她覺得仿佛墮落於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她驟然想起晚飯前,在網上查到的資訊:

重度抑鬱症複發率鋼彈百分之八十三。

這個冰冷的數字狠狠擊碎了她的希望,她不敢去看醫生,甚至不敢等候白晝的到來,她只是縮在被子裡,不斷地祈求某個神話人物能賜予她即刻康復的靈藥。

“滴答。”

小小手機不斷發出的響聲把她拉回現實。王璐摸了把淚,強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誰給你發消息啊,發的那麽勤?”

“是李均,他中午要跟咱們兩個一起吃飯呢!”

李均?王璐想了好一會,才在腦海中搜索到李均的資訊。是他,那個剛進公司就令她心儀的男人,銷售部經理,高大帥氣,每次人事統計時,都是未婚,有人追時,又搬出女友來抵擋,王璐的追求攻勢便是被這個總是活在他嘴裡的她,給阻止的。

王璐疑惑著,自從被當面拒絕後,兩人已經足有三年沒怎麽說過話了,怎麽今天······

“快工作吧,要不一會中午加班,可就錯過男神了!”小小笑著打斷了她的思緒。

終於,時針指向了十二點,經理剛出門,小小便拉起王璐,直奔餐廳。

······

“再來一個鵝肝醬······”

“別吧,太多了小小,吃不了。”王璐頻頻向小小皺眉。這家西餐廳從簡單套餐到昂貴單品一應俱全,可小小只顧著點那些幾百元一例的菜肴,縱使李均作陪,王璐卻也不想把辛苦掙來的薪水都浪費在這一頓飯上。

“沒事,我吃得了。”小小沒理會王璐的暗示,笑著又加了一道菜。

王璐把手機放在桌下,想要發簡訊質問小小。但還沒等她打開螢幕,小小卻蹭地起身,去了衛生間,餐桌上只剩下了王璐和李均兩人。

王璐尷尬地衝李均笑了笑,李均的眼神在桌面和手機之間輾轉多次後,終於挑起了話題:

“你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人事部門,你知道的,就那樣,不好不壞。”王璐把一句話斷成幾份,試圖讓幸福的氣氛更久一些。

“啊······那就好,工作壓力大嗎?”李均的問題讓王璐一愣,壓力?會有什麽壓力?人事部門的員工位置比澆築公司的水泥鋼筋還要牢靠,這種不進不出,沒有業績獎金的崗位,會有什麽壓力?王璐笑著否認,卻隱隱感覺有些奇怪。

“要是工作壓力大的話,不要怕請假,如果你們經理不批,我可以幫你去說,相比工作,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嘛。”

請假?王璐警惕起來,他難道知道了什麽?還是我最近的工作出了錯,長官有裁員的意向?王璐思考著,想要努力抓住話裡潛藏的暗語。

但思路很快被突入的小小打亂,她從服務生手裡接過菜肴,扭著步子:“客官,您的菜來啦!”

小小捏著嗓子的奇特口音讓兩人忍不住大笑,盤中的牛排發出誘人的香氣,早就饑餓的三人忘記了各自懷揣的想法,開始大快朵頤。

“結账!”小小打著飽嗝喊了一聲。

“您好,一共2938元。”

王璐捂住了嘴,才沒讓驚呼脫口而出,她瞪了一眼小小,心裡埋怨她的大手大腳。

但李均就在一旁,請部門經理吃飯卻囊中羞澀,如果傳到公司,今後很難做人,況且這頓飯和李均交談甚歡,王璐覺得兩人之間還增進了不少感情。她咬了咬牙,正準備摸向錢包,卻發現李均已經把卡遞給了服務生。

“這怎麽行?你快拿回去。”王璐急了,想要把卡奪回,但服務生早已轉身去了前台。

“別爭了,這頓飯我請你。”李均抓住王璐的手腕,把王璐拽回座位,手掌中的溫熱氣息再次讓王璐渾身一僵。

昨日的悲哀似乎開始慢慢變淡了,代替它塗抹上去的,是紅彤彤的愛意。沒有男人會無故請一個女人吃飯。王璐的頭有些發暈,幸福總是以這種方式突然降臨嗎?

回到部門,整個下午王璐都沉浸在暈乎乎的幸福中,她不時地偷瞄李均,眼神黏在了他不斷移動的袖扣上,李均偶爾也會回頭看她,但眼神並沒有王璐預想的那麽熾烈,而是淡淡的,近乎禮貌性的笑意。

起初,王璐有些困惑,但當她環視四周時,發現了許多跟她同樣的目光。看來,想要擁有李均,並不是這麽容易的事。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繫不能中斷,她算了一下錢包中的餘額,晚飯時回請的飯店,必須是格調稍高,價錢適中的,就它吧。

決定好了,王璐便開始設想以後的生活,從正式戀愛,到結婚,生子。每個重要的節點都會比今天幸福百倍,王璐幻想著李均見到自己母親的模樣,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高興什麽呢。”小小敲了一下王璐的電腦背面,笑得比王璐還要開心。

終於下了班,公司中一片嘈雜,近百人一齊湧向電梯。

李均則在原地整理檔案,王璐擠過人群,走到他的旁邊。

“晚上還一起吃嗎?我訂好了飯店。”王璐小心地拿捏著音量,想讓李均聽見的同時,又不吸引他人的注意。

“今晚?今晚······我有點事。”李均顯得很驚訝,回答的聲音很大,這讓還在李均身旁的女同事紛紛側目,王璐突然覺得很羞辱。

“咱倆中午不是······”

“咳,”李均突然不自在地松了松領帶,檔案沒有收拾整齊就卷在了衣服裡。“那個,我晚上確實有事,下次吧。”他拋下一句話,快步跟上了人群的尾巴,嘴裡發出“嘖嘖”的厭惡聲,仿佛是在逃離一堆極其難聞的垃圾。

王璐愣在原地,過了一會才聽見周圍窸窣的嗤笑聲,女同事們挽著手臂從王璐身旁走過,舍給她一個憐憫的眼神。

不要說話。王璐死死地盯著她們的後背,祈求著最後一點尊嚴。

女同事們的確很安靜,只是互相拍了拍對方的手背。但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王璐即將勝利的那一刻,電梯中突然響起了陣陣大笑,就連電梯門也無法把它夾斷,從樓梯吹出來的風把它忠誠地送到王璐的耳中。

“她這是不是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在回家途中,她不住回想中午可能惹惱李均的每一個細節。是沒有搶先付账嗎?是回答讓他不滿意?是突兀的肢體接觸?

王璐品味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才發現,那些詞語相較情欲來說,更像是安慰,這些句子之間的聯繫讓她突然醒悟,她迫不及待地給小小發了簡訊。

“是不是你讓他去的?你告訴了他那件事?”話有些費解,但如果她做了,就一定能理解。

小小的頭像突然在手機螢幕上閃動,王璐迅速按掉了,心涼了一半,小小沒有打電話的習慣,上次通話,還是因為工作出了問題。

但王璐仍僥幸著,又發出了一條:在這裡說,說實話。

她坐在沙發上等待了很久,手機再次震動:“對不起。”

白天被李均短暫壓抑的情緒成倍地襲來,王璐把電話打過去,那邊很快接通,她對著話筒咆哮:“我不需要你的可憐,這是我的隱私!”

憤怒和悲傷讓王璐窮盡了最惡毒的話,讓暗戀的人同情她,俯視她,用錢來憐憫她,之後再像躲避瘟疫般逃開,這簡直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她憤怒地把電話摔在地上,玫瑰金色的手機伴著飛出的碎渣,滾落到了牆角。而電話那邊始終沒有回答一個字。

王璐抱著雙膝,淚水打在膝蓋上,她暗自發誓,今天就是她和小小變成陌路的開始,但與此同時,心中仍有一個聲音在悄悄提醒:沒了小小,你在公司中就徹底沒有朋友了。

王璐咬緊舌尖,驟然的疼痛讓她把這念頭壓在了心底。

“唉,小小,你真是個好人。”

電話剛剛掛斷,微信便顯示出“轉账已被李均接收”的消息。

王璐的話仍在耳畔,小小回復了李均一個苦笑的表情,便再沒有力氣按出任何文字。她躺在床上,敷衍地笑著迎合母親的話,卻始終坐不起身來。

為什麽我什麽事情都做不好?小小不斷自責,花半個月的工資讓李均請王璐吃上一頓,給得了抑鬱症的她一點安慰,難道錯了嗎?

“什麽時候做飯啊!”

母親關於饑餓的抱怨更加增添了她的絕望,她寧願床鋪立刻化為沼澤,就此,不呼救地沉溺下去。

又是新的一天。王璐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其他同事仍舊像往常一樣平淡。

李均沒把她的病再告訴別人,不遠處的小小投來歉意的眼神,但卻被王璐狠狠的一瞪給嚇了回去。

正值年初,王璐無法用繁重的工作來填補時間,只好打開了前天剛剛加入的抑鬱症群聊。

藍色的聊天框中,數十人的頭像在不斷閃動,王璐沉默著沒有發言,只是注視著他們彼此的訴苦、安慰。

群聊名片上有他們的年齡,小到13歲,大到49歲,都在被抑鬱症慢慢侵蝕。

王璐抬起頭,與螢幕中的陰暗氣氛相對的是周圍同事的忙碌,很多人都是這樣,裝模作樣地活著。

王璐再次低下頭,群中的一個孩子打出了“自殺”兩個字。

群員們開始安慰那個17歲的孩子,並提出了很多治療辦法和注意事項。

很快,自殺被勸阻了,群中再次安靜下來。

王璐歎了口氣,她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

抑鬱症中,自殺的周期性幾乎比四季還要準確,規律。

但眾人安慰的話,仍舊讓王璐羨慕。

王璐的拇指在安慰的句子上劃動,她猶豫了一會,說出了第一句話:“我也想自殺。”

王璐並非是真的想去死,而是覺得這樣可以引起群員的注意。果然,群裡再次熱鬧起來,王璐看著手機上摔出的裂紋,說出了她和小小的事。

出於憤怒,王璐著重敘述了被李均冷落的那幾分鐘。

同情紛紛而至,夾在其中咒罵小小的話也讓王璐感到快意。

QQ消息不斷閃動,甚至有很多人來私信安慰她,王璐儼然成為了群中焦點,她驚訝於這種被很多人關心的幸福感,十分激動地一一回復每個人的消息,以至於忘記了一閃而過的小小的道歉微信。

整整一上午,王璐都享受著被眾人包圍的感覺,但在她身後,看到她笑容的小小,卻更加神傷。

午休時刻,小小鼓起勇氣走到王璐身邊,但王璐卻獨自起身,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小小來吃飯!我自己做的,快來!”

“哎!”

跟著王璐到公司外的眼神被同事的呼喚拉了回來,小小面上立刻開心起來,驚歎今天的美食,內心卻在後悔剛才沒有把王璐及時攔住,放任她邁出了孤獨的一步。

同事催促了一聲,小小匆忙地吞了一大口飯,米團噎住了喉頭,讓她窒息。她手忙腳亂地端起熱水,把米飯咽進了胃。同事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小小發覺心中的歉意又深了一層——她為了一個人,而影響了另一個人的美意。

“有這麽好吃嗎?看你吃的這麽著急。”同事問。

“嗯。好吃,好吃極了。”小小趕緊笑道。

王璐並不是沒看見小小,而是故意為之。不僅僅是因為氣還沒消,更重要的是,她突然發現,跟群友聊天,竟然可以讓她忘記從李均那裡獲得的屈辱和抑鬱症帶給她的恐懼,就像是一個避風港,可以讓她暫時把負面情緒全都拋在一邊。

而小小的出現,只會喚醒她的記憶,讓她重新面對現實。她並非對小小沒有留戀,只是真的不願再回到前幾天的那種痛苦裡了。

所以,當她下午回來,發現桌面上留著一張疊好的寫著小小名字的列印紙時,她毫不猶豫地把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小小肯定看見了紙團飛出的弧線,她不會再來找我了,王璐猜測著,沒回頭,繼續開始打字。

很快,王璐訴說的故事由群聊擴展到了論壇,內容也由小小的那件事變成了平時和同事之間的矛盾,以及對生活、工作的不滿。

她發現,關注的人越來越多,安慰她的人也越來越多。有時,她會好奇地點開某個人的账號,發現即便是在其他貼吧大放厥詞的人,在自己的帖子下,竟然也會衷心地說一句加油。每當這時,王璐的抑鬱心情就被一掃而空。

“讓抑鬱症患者開心直到康復,其實沒有那麽難。”她在最新的發帖中這樣說。

她開始寫日記了,寫作的頻率也從一月幾次,變成了一周三次。看到王璐沒有服用任何藥物,心情就能不斷變好,那些鼓勵她的抑鬱症患者,在言語間透出一股羨慕。

但也並不是沒有人質疑過王璐,曾經有人懷疑她抑鬱症患者的身份,不相信一個重度抑鬱症患者,在不服藥的情況下,僅憑陌生人的善意,就能奇跡般地康復。

王璐翻出了醫院的診斷,拍成照片發到網上。昔日的瘡疤變成了榮耀的證明,她幾乎是急切地證明自己早已加入了抑鬱症的隊伍。

質疑者無法辯解,只能打出一些與王璐不符的疾病現象,但很快,這些多餘的廢話就被鼓勵王璐的人淹沒了。

他們安慰王璐的同時咒罵質疑者,他們不會允許這朵用善意澆灌出的花枯萎,一個抑鬱症患者只需要周圍人的鼓勵就能從陰影中慢慢走出來,這是多大的希望,這是寧願溺死都要緊緊抱住的救命稻草。

質疑者很暢銷聲匿跡,連頭像都變成了灰色。

王璐則賺取了更多名氣,她開始作為抑鬱症貼吧的代表人物被其他吧友提及,她的帖子被置頂到了最高。

通過這件事,王璐在虛擬世界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她開始昂著頭從小小身邊走過。

而在沒跟王璐聯繫的這兩個月裡,小小時常不能入睡。

她聽說了那天同事們的嘲笑,她沒有想到一頓午飯竟然會造成如此惡劣的蝴蝶效應,在輾轉反側的深夜,她愈發的悔恨和自責。

由於長時間的睡眠不足,她的記憶力開始變得很差,工作上的疏忽讓她開始被長官訓斥,內心對自我的否定越來越重。

但在同事面前,她仍舊會在午飯時和她們鬧在一起,也仍然會開一開新來的年輕男孩的黃色玩笑。她在努力地扮演一個熟知的角色,試圖讓生活回到正軌,回到她給李均發第一個消息的那天中午,回到她和王璐在酒吧暢飲的那天晚上。

她不知道王璐已經在網絡上找到了慰藉,她以為王璐每天把自己封閉在手機中,是抑鬱症加劇了的表現。

小小在這邊盲目地擔心著,卻不知道,馬上,王璐就要出書了。

在抑鬱症貼吧上發表的73篇日誌已經被繁花文藝出版社的編輯看中。

王璐的第一本書《我的最後一本抑鬱日誌》即將出版。

在她眼中,這是她抑鬱症的結束,也是她新生活的開始。

坐在電腦桌前的她,無視了小小關心打探的目光,用眉筆補了最後一筆,鏡子中反射出的面孔與兩個月前判若兩人,此刻光彩熠熠。

·未完待續·

(本故事系平台原創,純屬虛構,切勿深究)

責任編輯:孫三三

排版編輯:十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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