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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疫情已感染164例波及11省份,還有多少潛在隱形疫區?

一周之內,以旅行團為傳播中心的疫情已經蔓延至11省份,波及近1/3個中國。

先是西安,然後追溯到甘肅的嘉峪關、內蒙古的額濟納,再沿著鐵路線和飛機航線到北京、河北、四川、湖北、貴州、寧夏……

而且,目前疫情還處於”快速發展階段“,非旅行團的病例數量開始增加。

根據國家衛健委的研判,感染者大多有跨地區旅遊活動,未來幾天發現病例數還將繼續增多,疫情波及範圍可能進一步擴大。

被波及的各地,雷霆手段頻出:

內蒙古額濟納旗衛健委主任和兩名副主任被免職;

甘肅采取”熔斷”措施暫停旅遊活動;

嘉峪關實施了三輪全員核酸檢查;

北京已有兩名邀請親友來打麻將的感染者、兩名試圖離開封控區的居民、一家向確診病例出售退熱藥品的藥店人員被刑事立案偵查。

在本次疫情的核心內蒙古額濟納旗,近萬遊客被滯留,其中不乏全員超60歲的老年旅行團,甚至,數百人的老年專列。

本輪疫情為何波及範圍如此之廣?

昨天一天,西北疫情又新增34例確診病例和2例無症狀感染者,其中含5例無症狀感染者轉為確診病例。(不含錫林郭勒盟的確診病例,暫時無證據表明錫林郭勒盟的病例和旅行團疫情相關。)

截至10月24日24時,本輪疫情已經累計報告164例感染者,波及11省,呈現了明確的多點散發態勢。

病毒從內蒙、甘肅向南已經傳到了貴州遵義,湖南長沙、株洲等地,為什麽此次疫情傳播範圍如此之廣?

汕頭大學病毒學專家常榮山認為,這是旅行所致。

多位流行病學和公共衛生專家對八點健聞分析,旅行比常規的跨省人員流動風險更大,主要因為人員流動範圍廣,往往去往多個城市和景點;而且在旅遊景點,人員的聚集性程度大;旅行人員下榻的酒店,就餐的餐館等地也容易成為病毒的滋生和傳播場所。

除了旅行,常榮山指出,此次疫情風暴的中心,內蒙古額濟納旗可以算作是一個“隱形疫區”,作為邊境口岸,其病毒傳播的風險持續存在,但是此前未被重視。

10月前後,額濟納旗的中蒙邊境策克口岸,頻繁出現跨境貨運司機核酸樣本檢測呈陽性情況。

常榮山據此推測,9月底到10月13號之間,當地已經有人感染,因為規模不大,或者防疫漏洞,未被發現。當地也沒有做進一步的管控工作,切斷傳播鏈條,或者劃定、封鎖中高風險地區,限制人員流動。

截至10月23日24時,額濟納旗已累計確診病例43例。

但是,作為經濟欠發達邊境地區,額濟納旗也有客觀的條件限制,導致其防控措施的執行存在較大難度。比如臨時性的景區管制措施,在邊遠地區經濟不發達地區的景點,就難以實施起來。

“像胡楊林景區,並沒有明確的邊界,當地人可能開個車,就能將遊客帶進景區。”常榮山說。

受防疫能力和當地政府的財政水準限制,餐館、旅館等容易發生交叉感染的場所,垃圾清理、手衛生管理培訓不到位;核酸檢測的水準、頻率,執行的力度不到位;都增加了遊客在當地感染的風險。

特別是當地遍布的都是小餐館、小旅館。這次疫情的一個重要聚集性感染地,就是位於胡楊林景區旁的桐楠閣餐廳。

但大部分遊客並不知曉到此額濟納旗旅行的風險。

額濟納旗常住人口只有3萬餘人,但按照疫情前的統計,額濟納旗會在十一期間接待140萬左右人次遊客,並在10月中旬隨即迎來第二個遊客高峰。

當隱形疫區遇上國慶大規模的旅行人員流動,揭開了額濟納隱藏的傳播鏈。並且把病毒就從“隱形疫區”帶到了其他的人員密集的大城市。

隨著感染到發現確診病例的時間差,旅行者往往是回家後才主動報告檢測出陽性,於是,由額濟納旗引發的疫情短時間內波及了多地,然後再在當地開始新一輪傳播。

還有多少潛在的“隱形疫區”?

和雲南邊境口岸瑞麗持續報告境外輸入病例被我們所熟知不同,大部分旅行者對於中國的300多個口岸並不能如數家珍。

過去一年多,廣州、南京、上海、石家莊、青島等地的局部本土疫情多已追溯至航空、水運大港的防控薄弱環節。由於吞吐量巨大,這些港口的確承擔著疫情輸入的大部分壓力。

但常榮山認為,相比航空口岸,西南、西北和東北“三邊”地區的陸路口岸更加需要重視,“這些地區的風險根本看不見,更加難防,也更有可能出現一些潛在的’隱形疫區’。”

多數公眾對於陸路口岸疫情風險輸入的陌生感,在某種程度上加強了我們能夠獨善其身的錯覺。

但本輪從境外輸入、隨陝甘蒙寧旅遊線擴散至全國11省的疫情再度提醒,通過全國22個鐵路口岸、82個公路口岸,我們始終在和接壤鄰國進行重要的人貨交換。

自今年夏天開始流行,德爾塔毒株在和中國陸路接壤的越南、緬甸、哈薩克、塔吉克斯坦、蒙古等國都掀起了不同程度的新的疫情高潮。

獨立智庫公共衛生中心執行主任賈平舉例稱, 蒙古國現在疫情嚴峻,近1/10的人已感染新冠病毒,我們應該注重發布相關的信息,“我們有14個接壤的國家,要不斷地發布他們的疫情信息。

而且在104個陸路口岸中,超過60%位於中國欠發達地區, 與公共資源更加集中的沿海港口相比,其防疫壓力或許更高。

常榮山還指出,針對邊境地區季節性人流臨時增設的防疫措施,在執行上也有難度。高強度防疫經驗的缺失,可能使病毒更容易在西南、西北、東北等邊境地區發生局部隱形傳播。

與此同時,新冠病毒的進化和人群免疫水準的提升,也給疫情的監測和預警帶來新的挑戰,使病毒得以在感染發生的初期,更加不顯痕跡。

從理論上講,未被檢測出但也並未引起地方流行的無症狀感染病例一定存在。香港大學病毒學家金冬雁指出,一方面,大多數區域並沒有進行常態化的大量檢測,而隨著疫苗接種率的提升、病毒的進化,病例中輕症和無症狀化的趨勢明顯,已經很難依靠發熱門診檢出疫情的源頭。

我們還能旅行嗎?

截至10月23日24時,報告的133例感染者中106例與旅行團傳播鏈有關,涉及到13個旅遊團或自駕遊。

面對多點散發、勢頭猛烈的疫情,人們憂心忡忡,我們還能不能正常旅行了?

10月23日,文旅部下發了《關於從嚴從緊抓好文化和旅遊行業疫情防控工作的緊急通知》,嚴格執行跨省旅遊經營活動管理“熔斷”機制,對出現中高風險地區的,立即暫停旅行社業務。

目前,感染人數較多的北京、內蒙古、貴州、甘肅及寧夏等五省(市、區),已暫停跨省旅遊經營活動,有的地方關閉旅遊景區、電影院、棋牌室等聚集性場所。同時,全國暫停經營旅遊專列業務。

但根據八點健聞的採訪,多位專家表示,不能對旅遊一刀切。

“如果一個地方有傳染源頭,理論上旅遊和其他跨省流動的感染風險是一樣的,但是旅遊團會把疫情帶到更多的地方,就像現在這樣多地散發,給全國的防控帶來壓力。”北京佑安醫院呼吸與感染性疾病科主任醫師李侗曾說。

複旦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薛迪談到,在跨省流動中,旅行的風險通常比出差更高,商務出行點對點、目的地明確,行程軌跡相對容易追溯的。而旅行往往集中了全國各地的人,交叉感染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在城市的許多重點場所,出入信息需要掃碼登記,但像西北這樣的偏遠景點,沒有明確的景區概念,風景都在路上,無疑增加了管控力度。

中國陸地邊境線長達2.28萬公里,僅僅與蒙古國接壤的地區,就途徑黑龍江、內蒙古、甘肅、一直到新疆。

額濟納旗的特殊性更在於,其邊境的地理位置,疊加旅遊旺季,才讓原本潛伏在邊陲小城的疫情,以這樣一種方式呈現在公眾視野。

對於這一類位於邊陲,有外部輸入風險又沒有成熟的防疫體系的地區的旅行,常榮山建議可以暫時嚴格限制和管控。

賈平告訴八點健聞,西部地區地廣人稀,邊境線較長,又是能源輸入的重要通道,應當把有限的公共衛生防控力量,用在重點防控和精準防控上,按地理地貌、出入境、物流冷鏈、旅行熱點、人群特徵與偏好等因素,梳理、排查風險點,制定相應的防控策略。

對於其他風險較低地區的旅行,我們可以采取哪些限制?

李侗曾建議,旅行團的規模要控制,不建議幾十人的旅行團、大規模出行,並且旅行團有專人來負責監督旅遊景點掃碼登記。

前述流行病學家建議,跨省旅遊,要做好人員防護,減少人員聚集程度,比如控制交通工具內人員數量,景點的人流量,涉及旅遊的餐飲酒店,控制人流量,採用最大程度減少人員聚集的服務措施等。

但防控措施如何落實,取決於各個地方本身的管理能力,不同地方的落實程度也有落差。

對於經濟能力有限的小城,也許很難像大城市那樣保持3日、7日一次的核酸檢測,由於管控能力、經濟狀況的差異,核酸檢測水準、頻率都可能會影響。

“對於一些高風險崗位,接觸人員密集的住宿、餐飲場所,還是要有定期的核酸檢測,”薛迪建議。

朱雪琦、陳鑫、張宇琦|撰稿

徐卓君、李珊珊|責編

本文首發於微信公眾號“八點健聞”(ID:HealthIns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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