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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鱷孫正義如何通過願景基金吞並科技界

騰訊科技訊 2月9日消息,據國外媒體報導,2017年7月20日上午的東京王子公園塔酒店(Prince Park Tower),孫正義(Masayoshi Son)出現在會議廳前的舞台上,面前已經是人頭攢動。他小小的身影被明亮的白光照亮。雖然身為日本互聯網、能源和金融集團軟銀(SoftBank Group)的首席執行官,但孫正義的著裝一如既往地簡單:灰色西裝和條紋襯衫。他微笑著用日語進行自我介紹。

孫正義的講話常常以豐富幻想的比喻和長篇大論著稱。2010年,他在談到自己“未來300年計劃”時,開篇就反思了悲傷的本質。孫正義如是反問:“人生最悲傷的事是什麽?什麽是最大的幸福?”2016年,他將物聯網等同於寒武紀生命大爆發,將第一個擁有眼睛物種所獲得的進化優勢,比作物聯網帶來的傳感器和人工智能的結合。

在向數百名技術專家和企業家發表演講時,孫正義把軟銀比作工業革命的紳士階層,也是為了共同利益而投資科技的特權階層。就在這場演講的兩個月前,軟銀啟動了價值1000億美元的投資項目願景基金(Vision Fund),這也是歷史上最大的科技基金。在孫正義的比喻中,願景基金是資訊革命時代的紳士。“我真的不想睡覺,”他說。“我不想浪費時間。這是非常激動人心的時刻。”

那天在場的許多企業首席執行官都是該基金投資的對象。毫無例外,他們都曾在私下見過孫正義,要麽是在他位於東京汐留的辦公室裡,要麽是在位於加州伍德賽德價值1.175億美元的豪宅裡。大多數人都形容這位被稱為瑪莎(Masa)的傳奇投資者說話溫和,為人謙遜,對未來有先見之明:他的既有成就證明了他的聲譽。

20世紀70年代,孫正義移民到美國學習。當時,他隻懂一點英語,靠進口日本街機遊戲《太空入侵者》(Space Invaders)賺到了第一個100萬美元。1996年,正是孫正義給剛剛起步的企業家楊致遠所創辦的雅虎投資了1億美元。他的洞察力得到了回報。在互聯網泡沫破裂前的時代,雅虎已成為市場上佔主導地位的網絡搜索引擎。

就在那一年,孫正義還遇到了一位年輕的中國教師馬雲,後者同時也是一家名為阿里巴巴(Alibaba)的電子商務公司創始人。他告訴馬雲接受2000萬美元的投資,並承諾將把馬雲的公司變成下一個雅虎。如今當孫正義進行一項新投資時,他有時會告訴創始人,他們的公司也可以像阿里巴巴一樣大。人工智能初創公司Brain的首席執行官尤金·伊茲克維奇(Eugene Izhikevich)表示:“早在2000年他就知道中國市場將會變得很大,所以他決定投資。在互聯網泡沫破裂後,他開始在中國進行投資,不得不在香港和深圳之間的土路上開車往返。他有一種在事情變成現實之前就能預見到的天賦。對他來說顯而易見的事情,在十年後對其他人也變得顯而易見。”

在東京酒店舉行的活動中,孫正義依次將首席執行官們介紹到舞台上。首先,他歡迎機器人公司波士頓動力(Boston Dynamics)的創始人馬克·雷伯特(Marc Raibert),雷伯特希望通過製造生物力學能力優於人類的機器人來改變世界。而軟銀從Alphabet手中收購了這家公司,具體的交易金額不詳。雷伯特帶來了一款四條腿的機器人Spot Mini,展現出無與倫比的移動技能。“瑪莎,我想你可能得後退,因為你擋住它的路了,”雷伯特告訴孫正義。“我們還沒有讓它能夠檢測到人的存在。”最後,雷伯特表示他堅信“機器人將比互聯網更強大”,並感謝軟銀對他的支持。孫正義謝過他,說:“我們要一起改變世界。我們將在機器人身上投入大量人工智能。”

接下來是OneWeb的創始人格雷格·維勒(Greg Wyler)。他指出,儘管人們都在談論超互聯的未來,但現實情況是,地球上還有54%的人無法接入互聯網。他詳細闡述了部署900顆非地球同步衛星的計劃,以確保到2027年白哦擴世界上最偏遠角落的所有地方都能接入互聯網。在演講結束時,維勒感謝軟銀的支持。孫正義在維勒走下舞台時回應道,“我們要改變世界,我們要把每個人都連接到互聯網上。”

人工智能以及由無處不在數據、高速連接和自動化機器人組成的輔助組件是那天演講者之間的共同點:Guardant Health首席執行官赫爾米·埃爾圖基(Helmy Eltoukhy)想要用大數據征服癌症;室內種植平台Plenty創始人馬特·巴納德(Matt Barnard)正在利用機器學習在優化的環境中種植農作物;創業公司Cloud Minds背後的企業家比爾·黃(Bill Huang)希望打造世界上第一台基於雲的機器人。“突然之間,我們可以用傳感器替盲人指路,”他宣稱。“我們可以代替導盲犬!”

在最後發表演講之前,孫正義再次走上舞台,回憶道:“當我17歲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微處理器的照片時哭了。我不知所措。”然後他介紹了英國芯片設計公司ARM 的首席執行官西蒙·西格斯(Simon Segars)。“我們最初的處理器只有襯衫紐扣那麽大,”西格斯開始說道。“現在我們可以用針尖大小的芯片提供數千倍的處理能力。“ARM微處理器已經被用於機器人手術、自動駕駛汽車和智能相機。如果說所有這些數據都必須被發送到雲端進行處理,然後再反饋回來,那麽人工智能的未來將是不現實的。因為這一過程太耗電,而且受到時間滯後的影響。”西格斯表示:“如果每個Android設備用戶每天進行3分鐘的語音識別,谷歌的數據中心將需要增加一倍。下一代微處理器需要集成人工智能並處理傳感器本身的數據。我們自己做不到,”他告訴觀眾。“我們必須與其他公司合作部署這些技術。”

談話結束時孫正義握了握西格斯的手。他說,ARM不僅對軟銀是不可或缺的,對全人類也是不可或缺的。“現在他們是我們家族的一員了。”“如果我們能齊心協力,我們就能成為新一代的紳士,讓未來成為一個更美好的居住地。”然後他鞠躬離開了舞台。

自1981年創立軟銀以來,孫正義一直在努力讓軟銀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在24歲的孫正義成立這家個人電腦軟體分銷商的第一天,他站在公司兩名員工面前的箱子上興奮地宣稱有一天他們會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公司。雖然這些員工幾天后就辭職了,但現年61歲的孫正義堅持不懈地追求自己的抱負和“300年願景”:一場最終將達到奇點(singularity)的技術革命。這將是人工智能取代人類智能、重新定義全球經濟中每一個行業的歷史時刻。

在這個未來中,軟銀不會成為下一個谷歌、下一個蘋果或下一個微軟。孫正義也不相信某一個品牌或某一種商業模式能夠帶來奇點。孫正義將采取他所稱的“數字企業集群”戰略:一個由軟銀主導的人工智能公司生態系統,涵蓋從醫療保健到交通運輸、從叫車服務到機器人等所有行業。正是這種多樣性支撐著願景基金的投資組合。

孫正義在2017年舉行的大會上對觀眾們說:“我們希望形成一個志同道合的企業家聯盟”、“一個人的力量永遠無法實現革命”。這樣一個生態系統的核心就是ARM,該公司設計的小型低功耗處理器佔所有智能手機芯片的95%,更不用說大多數的智能揚聲器、健康追蹤器、無人機和電視了。

早在2006年孫正義對西格斯就非常熟悉了。當時他第一次見到ARM當時的首席執行官沃倫·埃斯特(Warren East)時,西格斯是該公司的首批員工之一。當時的ARM已經在新興移動設備市場中佔據了主導地位。這個事實給孫正義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知道手機將很快超越個人電腦,因此互聯網的重心將從台式電腦轉向智能手機。在孫正義的設想中,ARM微芯片的低功耗高處理性能架構將成為未來數字經濟的中心。

在軟銀與ARM高管會晤的幾周前,軟銀收購了沃達豐日本(Vodafone Japan)。沃達豐是一家陷入困境的移動運營商,長期以來飽受網絡連接問題和過時手機的困擾。軟銀董事會對此次收購一直持懷疑態度,但孫正義態度堅決。此外,他對於此次收購還有戰略上的優勢。在收購之前,孫正義曾前往加州會見蘋果當時的首席執行官史蒂夫·賈伯斯(Steve Jobs)。他帶去了一幅手繪的智能手機草圖,並把它展示給了當時的蘋果掌門人。孫正義2016年接受《日經新聞》採訪時說,“它看起來就像一隻電池伸出來的癩蛤蟆。”賈伯斯討厭這個醜陋的草圖,但他告訴孫正義直覺是對的。賈伯斯一直在開發iPhone的首批原型機。孫正義離開加州時獲得蘋果承諾,如果收購沃達豐成功,他將獲得iPhone在日本的獨家分銷權。

西格斯和孫正義一直保持著聯繫。兩人不僅在2006年又見了幾次面,此後還在2014年和2015年分別見面。正如孫正義所預測的那樣,在2013年西格斯取代埃斯特擔任ARM首席執行官時,公司已經鞏固了自己在芯片行業的市場地位,將芯片架構授權給了蘋果、三星、NVIDIA和高通。而沃達豐日本,也就是現在的軟銀移動(SoftBank Mobile)已經成為日本領先的移動公司之一,這要歸功於它與蘋果簽訂的iPhone獨家分銷協定。

2016年6月,西格斯在孫正義的加州豪宅中共進晚餐。西格斯後來形容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面試。他只是當時不知道而已。在那次會面中,西格斯和孫正義分享了他在ARM面臨的困境,但指出這些問題也帶來了很多巨大的機遇。隨著智能手機市場趨於飽和和增長率不斷下降,ARM將不得不大幅降低利潤率,才能在人工智能、傳感器、5G和自動駕駛汽車等領域進行長期投資。“我們不得不與我們的利益相關者進行艱難對話,”西格斯說。“我記得有人問我,為什麽我們所有的利潤率都在下降,我解釋說我們是在投資於長期機會。”我仍然清楚地記得一個人臉上的驚愕表情。

他們見面幾天后,孫正義打電話給西格斯:“我需要盡快和你們的董事長談談。“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西格斯回答說。ARM的董事長斯圖爾特·錢伯斯(Stuart Chambers)當時正在地中海的一艘遊艇上度假。但是孫正義堅持說:“不,不,不。你必須做到。我要用飛機送你去。你到最近的港口去,我會飛到那裡匯合,然後我們就開會。”

他們在土耳其裡馬爾馬裡斯碼頭的一家海鮮餐廳Pineapple見面。孫正義已經包下了整個餐廳。當西格斯和錢伯斯到達時,裡面除了服務生沒有其他人。當孫正義抵達時,他坐下來告訴兩位英國公司高管,他想收購ARM,並向他們做出了一系列承諾:ARM仍將是軟銀的獨立子公司;他不會干涉ARM的日常運營管理;公司可以把所有利潤用於研發。

“我盡可能地讓整個場面顯得酷一點。”西格斯回憶說,“我們只是傾聽,你做你應該做的。既然我們沒法拍板,那就盡量少說。”

西格斯和錢伯斯回到劍橋,把這個提議轉達給了ARM董事會。一周之內,雙方就收購價格達成了一致;盡職調查在短短兩周內就完成了;整個收購過程只花了大約十個星期的時間。ARM負責投資者關係的副總裁伊恩·霍頓(Ian Houghton)表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收購一家富時100指數(FTSE 100)成分股公司令人驚歎。”ARM知識產權集團總裁雷內·哈斯(Rene Haas)對此表示讚同:“這種收購過程可能會拖延數年,但這次快得瘋狂。這一切就像是,’走,走,走。隻管走。’整個過程正以光速前進。我不認為在監管方面也會走得更快。它會以同樣快的速度慢下來。”

一個周日,ARM的執行委員會收到了西格斯發出的通知當天晚上召開會議的簡訊。在那之前,該委員會還不知道正在進行的談判。哈斯說:“我做了西蒙告訴我不要做的事,還發簡訊告訴了另一位出席會議的執行委員會成員。”“我們都以為,’西蒙要辭職了?我們什麽也不知道。’”那天晚上,ARM的高管們聚在公司董事會開會。除了啤酒和薯片,西格斯還發布了一個新消息。他告訴所有與會者:“揭開一個秘密。”“明天軟銀將正式宣布收購ARM。”

對於在座的大多數人來說,這一消息的宣布毫無意義。為什麽日本電信公司軟銀會收購芯片知識產權授權公司ARM?“我在思考這個瑪莎是誰?”哈斯回憶說。“他是幹什麽的?他真的明白我們在做什麽嗎?我回到家,用谷歌搜索引擎搜索了軟銀和瑪莎。”

2016年7月18日周一一大早,孫正義就提前與時任英國財政大臣的喬治·奧斯本(George Osborne)會面。在英國退歐公投之後一個月,英國政府對外資收購這家英國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感到擔憂。孫正義同意了收購要約後的承諾,其向英國收購委員會做出的一系列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承諾,即軟銀將在未來5年內把ARM員工數量增加一倍,並將公司總部留在劍橋。

那天上午收購公布於眾:軟銀以每股17英鎊的價格收購ARM,總計耗資2450億英鎊。赫爾曼·豪澤(Hermann Hauser)曾參與ARM公司的早期建設,被視為英國最具影響力的企業家之一。他告訴BBC,對英國科技行業來說這是“悲傷的一天”。

那天下午,孫正義去劍橋會見ARM公司執行委員會的成員。哈斯回憶說:“他笑得就像一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他說,’這是我一生中最激動人心的一天。我已經觀察這家公司30年了。我對公司所做的一切都印象深刻。’”

一個月後,ARM高管團隊前往加州聖卡洛斯(San Carlos),會見孫正義及其在軟銀國際(SoftBank International)的一眾人。會議一開始,英國人就介紹了未來四個季度的營收計劃和預期。哈斯說:“他對此興趣不大。”孫正義一直在玩iPad。然而當他們開始談論公司的願景時,孫正義變得熱情起來,他分享了自己的“300年願景”。他說,到2035年,將會有一兆聯網設備。這是一個包括自動駕駛汽車、智能機器人和人工智能傳感器在內的龐大物聯網,而ARM將是所有這些設備製造商背後的公司。哈斯說:“他實際上是在展示2035年之後的收入圖表和數據。”“我記得我第一次這麽想,’這是在演戲嗎?’但現在我意識到,他只是想得很大。當你開始想你是否能做到這一切時,那就太瘋狂了。”

軟銀收購ARM是歐洲市場有史以來最大的科技交易。這也讓許多英國人第一次聽說軟銀,其中不乏商業和技術內部人士。儘管軟銀進行了大量收購,但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家日本電信公司實際上是一家重量級的全球投資者。2013年,軟銀以222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美國電信運營商Sprint,並以1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芬蘭遊戲開發商Supercell。2014年,軟銀就已經在美國加州啟動了一個投資前哨,一個名為軟銀國際的基金,這也是願景基金的前身。該基金的早期投資標的包括中國共享出行初創企業滴滴出行、印度的Ola Cabs以及印度尼西亞電子商務公司Tokopedia-。軟銀合夥人戴維·特維農(David Thevenon)表示:“我們當時比較低調。人們總是被軟銀這個名字搞糊塗。你們是銀行嗎?你們是移動運營商嗎?”他說,“我們必須不斷解釋我們多年來一直在做國際投資。”

一旦軟銀最終成為知名企業,就出現了新的複雜局面:它需要更多的資金來繼續進行投資。德意志銀行(Deutsche Bank)前債務交易員拉傑夫·米斯拉(Rajeev Misra)負責為這個問題尋找解決方案。

米斯拉在新德里長大。1981年,他進入賓夕法尼亞大學學習機械工程和電腦科學。後來,他在洛斯阿拉莫斯設計衛星,在費城一家名為“現實技術”(Reality Technologies)的初創公司從事軟體模擬工作,之後回到商學院。米斯拉在2002年與孫正義結識,當時他是德意志銀行新興市場全球信貸主管。他借錢給軟銀,然後幫助軟銀完成了對沃達豐日本(Vodafone Japan)的複雜收購。八年後的2014年夏天,兩人在參加一場婚禮時重逢。2010年,孫正義曾向阿里巴巴投資2000萬美元。而阿里巴巴完成了歷史上規模最大的IPO。這筆意外之財讓軟銀得以在全球擴張。再次相逢後,孫正義希望米斯拉能再次為他工作。“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麽,但聽起來很興奮,”米斯拉回憶說。

為了收購ARM公司,軟銀被迫出售了所持有的阿里巴巴和Supercell工地股份;整個交易將這家日本公司的債務推高至1050億美元。米斯拉說:“我們希望對即將到來的人工智能革命進行投資,投資於將顛覆地球上所有行業的公司。”“其中包括金融服務、汽車、酒店、辦公大樓、住宅經紀,應有盡有。我們覺得我們被限制了,因為我們花了很多錢。我們說,讓我們籌集資金。讓我們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投資基金。”孫正義將其稱之為願景基金。

支撐願景基金的投資假設以規模為中心,秉承贏家通吃的戰略。他們瞄準了市場份額在50%至80%之間的公司,並通過巨額投資使這些公司新的業務能夠在全球範圍內快速增長。“這是我從瑪莎那裡學到的東西,”米斯拉說。“快速增長和高效率哪個更重要?”高效率意味著你的成本和利潤都是正確的。重要的不是計算你到底花了多少美元,或者說一步一步地在美國或印度市場穩扎穩打。我們的觀點是,企業首先需要擴大規模。一旦你擴大規模,你就能把其他事情都做好。全球壁壘正在消失,所以如果你不能迅速走向全球,其他人就會這麽做。”

當然,為此他們將需要資金,而且是巨額資金。起初,該基金的啟動資金為300億美元。雖然也是一筆巨款,但在全球基金中並非罕見。而孫正義認為1000億美元會更好。

米斯拉和孫正義做了一個展示該基金投資記錄的演示文案。當時該基金的投資組合已經包括ARM、Sprint、軟銀移動、阿里巴巴和雅虎日本,並且對自己的推銷技能進行反覆錘煉。2016年9月至12月,他們周遊世界,會見了美國企業、養老基金、亞洲和中東的主權財富基金。他們的提議雖然受到了禮遇,但大多數人對此都吃換一台賭。因為無論其雄心壯志多麽偉大,題量1000億美元的單一投資基金被普遍認為完全不切現實。

然而,儘管外界普遍持懷疑態度,但仍有少數人對軟銀的提議感興趣。沙特阿拉伯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就是其中之一。

一個500人的沙特代表團於2017年5月造訪東京。在會見本·薩勒曼(Bin Salman)之前,孫正義和米斯拉首先向王儲最親密的顧問們提出了設立願景基金的想法。米斯拉在德意志銀行的兩位前同事一同介紹了這一想法。幾天后,他們在東京市中心富麗堂皇的Geihinkan國賓館接待了沙特王儲。據孫正義當年晚些時候接受金融家戴維·魯賓斯坦(David Rubenstein)採訪時透露,孫正義當時對本·薩勒曼說:“我想給你一份特有的禮物,東京的禮物,一份價值1兆美元的禮物。”薩勒曼回答說:“好吧,很有意思。”孫正義回答說:“我給你1兆美元的禮物:你在我的基金裡投資1000億美元,我回報給你1兆美元。”會後孫正義得到了450億美元的非約束性承諾。

六周後,兩人在沙特首都利雅得再次會晤。孫正義參觀了沙特國有石油公司沙特阿美(Aramco),並與沙特主權財富基金的高管們進行了交流。那時候,蘋果、高通、富士康、夏普和阿布扎比的穆巴達拉也承諾再投資200億美元,軟銀也從自己的資產負債表上增加了280億美元。2017年5月多方在利雅得舉行了一場簽字儀式,恰逢唐納德·川普(Donald Trump)就任美國總統後的首次海外之行,1000億美元的願景基金正式啟動。

軟銀從未管理過如此規模的第三方資金,也從未推出過受監管的基金。如今,軟銀擁有史上最大的投資基金,相當於美國風投過去30個月籌集的資金總額。該基金首席執行官米斯拉麵臨著巨大壓力。“我們現在對所有這些公司,對我們的合作夥伴,對沙特阿拉伯人民負有受託責任。兩年前,我們是否接到第一個尋找資金的電話?”米斯拉回憶說。“沒有。”

2018年12月的一個下午,米斯拉在倫敦梅菲爾區一棟四層高的愛德華時代建築裡,歡迎美國知名雜誌《連線》造訪願景基金總部。他光著腳,卷起襯衫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香巴拉手鐲。在談話過程中,他的情緒時而熱情時而沉思,時不時會停下來吸一口電子煙。

目前米斯拉的願景基金擁有60多家公司的投資組合。其中包括對美國圖形處理芯片製造商NVIDIA約70億美元的持股(軟銀已經於今年1月份拋售了所持有的全部股票);以5.02億美元入股英國虛擬現實技術開發初創公司Impossible;以及投資2.5億美元持有生產力平台Slack的部分股權。軟銀牽頭的一個財團還向計程車服務公司Uber投資了約80億美元。

米斯拉長官著一個由管理合夥人組成的團隊,其中7人位於該基金在矽谷的前哨基地,2人在日本,2人在倫敦。他們定期聚在一起,共同審查各個合作夥伴提出的交易策略。

然後這些想法經過同行評審,由一個獨立的團隊通過一系列嚴格審查過程進行盡職調查,可能需要數月時間才能完成。隨後這些交易將被提交給軟銀的投資顧問委員會,其中的組成人員也包括孫正義和米斯拉。如果對一個想法有共識,企業家就會被邀請與孫正義坐下來面談。在交易完成之前,孫正義會與每一位創始人見面。

“當我在2017年初見到他時,我向他解釋了我的公司是如何成為印度領先的酒店公司的,”印度最大酒店網絡Oyo Rooms首席執行官裡泰什·阿加瓦爾(Ritesh Agarwal)表示。“我認為現在向中國市場擴張的時機不對。他告訴我,我絕對應該擴張到中國市場,並考慮在那裡花上更多精力和時間。當年的11月份,我們在深圳建立了第一家酒店。我們現在是中國五大連鎖酒店之一。他超前思考的能力無與倫比。”

Vision基金投資的下限是1億美元,但大多數都在5億至幾十億美元之間,通常是公司20%至40%的股份。“這極大地改變了投資遊戲規則,”美國建築初創企業Katerra的首席執行官邁克爾·馬克斯(Michael Marks)表示。“科技公司正在成為價值數十億美元的企業。我認為軟銀只是第一個看到自己可以投入更多資金並獲得巨額回報的公司。它常常利用過度投資找到市場優勝者。過去這可能風險巨大,而且往往沒有效果,但我認為它會成功的。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實驗。

當然,單一的巨額資本投入並沒有揭示軟銀潛在優勢的本質:孫正義的“集群”策略。這種附屬公司和投資組合形成的複雜網絡,其理論上整體效用大於各部分的總和,其中的高附加值來源於軟銀家族的合作夥伴關係和豐富商業機會,。

這是一個包括蘋果、高通、夏普、阿里巴巴、斯普林特(美國第四大運營商)、雅虎日本和軟銀移動在內的全球網絡。軟銀移動去年12月進行了235億美元的首次公開募股,成為史上第二大上市公司。願景基金也是印度、中國和歐洲市場最大的外國投資者之一。它在孟買、新加坡、利雅得和阿布扎比都有業務。“當你考慮投資的時候,你可以看看大多數的美國公司,會發現他們不做全球性業務,他們很少做真正全球性的事情,”Thevenon說。“然而軟銀無處不在。”

企業有追求這些合作關係的自主權,但這些合作往往是雙贏的協同效應,能夠加速全球業務增長。以一線醫療保健人工智能提供商平安好醫生(Ping An Good Doctor)為例,該公司與東南亞拚車公司Grab簽署了一項協定。去看一次醫生路上前後花三個小時,最後或許只能獲得90秒的谘詢時間。所以平安希望利用Grab的地理定位平台來加速患者的初步分類和篩選過程。

通過部署機器學習平台,Oyo Rooms成功在全球範圍內實現了酒店體驗的標準化,從入住登記到客房管理均有技術支持。該公司與滴滴在中國開展了一項合作活動,口號是:“與滴滴一起舒適出行,與Oyo一起舒適生活。”

Paytm是一家印度移動錢包初創公司,每月處理4.5億筆交易。最近其在日本與雅虎日本合作推出了移動支付服務PayPay。

當然ARM也是如此。在與Mapbox的合作下,西格斯的芯片設計公司已經開發出一種軟體,可以讓支持ARM芯片的設備自動對路線邊界、車道標誌、路緣、交叉路口和交通標誌進行分類。波士頓動力公司也在其最新機器人的馬達控制中部署了ARM處理器。

這些都是軟銀培育的合作夥伴關係,它們將使ARM繼續處於孫正義奇點願景的重心,讓充滿機器人、無人機、自動駕駛汽車和一兆聯網設備的未來繼續成為現實。

“我認為,貫穿我們所有投資的另一個普遍主題實際上是圍繞數據展開的,”願景基金管理合夥人傑弗裡·霍森伯德(Jeffrey Housenbold)表示。“它實際上是關於數據,以及人類和機器在奇點和人工智能概念中的融合。我們如何處理這些數據,從而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如何使人們更快樂,生活更豐富,提供更好的產品和服務?通過使用數據來發現新藥物,還是試圖提高食物遞送的效率都可以。數據幾乎遍及我們的每家公司。”

這就是孫正義的願景:每當我們使用智能手機,打電話叫車、定一次外賣、預定一次酒店,進行一次支付,或者接受一次治療,都是在於軟銀家族中的企業進行著數據交易。正如孫正義一向所說的那樣:“誰控制了數據,誰就控制了世界。”(騰訊科技審校/皎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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