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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亦當下,如今的陳數絕不僅僅是“盛世美顏”

經典也當下,獨立也入時,心懷浪漫也腳踏實地,熒屏上下,陳數以“盛世美顏”和專業演技,詮釋自己心目中的“淑女品格”。

印花連身裙 Erdem

攝影:編號223 造型:李穎賢 CANDY LEE

撰文:呂彥妮 編輯:戴麗斯DELLISDAI

說“沉寂數年”對陳數來說難免不夠準確,過去兩三年未見她出演分量足夠重的角色,其實是她的主動選擇。人生於她而言已經進入了這樣一個階段,重要的事情不再是刻意求一個在公眾視野內的存在感,她要的是一場又一場自我的突圍,她要的,是成為經典。

不僅僅是“盛世美顏”

白色印花背心、紅色皮質長裙 均為

Calvin Klein 205W39NYC

電視劇《和平飯店》的熱播和女主角陳佳影的人格魅力爆棚在初春掀起了一番波瀾,觀眾和粉絲讚歎著“燒腦” 的劇情、精妙的拍攝手法 ,同時也被陳數扮演的陳佳影驚豔到了——她曼妙優雅的身姿 ,超強的邏輯思維能力 ,還有那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人可以掌握的“行為學痕跡分析”技能,皆令人著迷。

“怎麽都在說陳佳影盛世美顏,哎,我的演技呢?演技呢?你們都看不見嗎?”電視劇開播前幾天觀眾一邊倒地說為陳數的顏值傾倒,另一邊廂,我們的女主角心裡卻半撒嬌半發著如上的感慨。當然是玩笑。眼前的陳數嬌嗔裡帶著一份大女子般的爽朗,複盤著這一個月來自己的內心活動。

她顯得比三個月前我們見面時松弛而性情了,一個微妙的改變,聊興濃時,她甚至開始興致勃勃地給大家普及自己最近新學會的網絡熱詞。

“這些新詞很有意思,是一個有趣的普世現象,無形中幫我了解了現在觀眾的審美。”

“他們都說我是‘姫圈裡的扛把子’。”她的語氣裡是欣喜和好奇,只是這些而已,沒有一絲傲慢或者矯揉,然後馬上恢復到一種持衡的理性。起初,陳數和創作團隊都明確知道《和平飯店》是一部好戲,但並沒有對其影響力抱那麽那麽高的期待,因此當下口碑和收視的豐收,客觀來說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她挺感歎的,“這其實就說明, 觀眾等待一部好劇已經太久了,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嘛,你和觀眾同時都遇到了那個最好的它,才會有今天這樣一個結果。”

白色印花背心、紅色皮質長裙 均為

Calvin Klein 205W39NYC

單拿她自己的角色來講,難度其實是不低的。一個正面的女一號, 又是一個“中心軸”一樣的存在,勢必決定了不能大開大合或者有太多跳躍的個性,必須穩扎穩打,無法做“花蝴蝶”,表現的幅度也只能在一個有限的範圍內起伏。

“劉金花可以跳,王大頂可以跳,但是我不行。”陳數口中所言的“跳”,是一種表達上的伸展,“一般角色遇到一些突發的事情,總會有一些太空先抒抒情,但是這個戲沒有給陳佳影這樣的時間和太空, 劇情推進了,馬上分析,迅速進入下一個環節。”某種程度上, 她是整組人物的核心,必須保持住穩定性,讓一切往前推進。

很難,也很過癮,這是一個陳數在過去的職業生涯裡沒有嘗試過的角色。

“我已經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了,我要完成的是怎麽從過去的既有角色中突圍出來。”她語氣堅定語速不緊不慢,說話間手指翻飛,你很難把視線從她臉上挪開,她就是有這種讓人信服不移的能量。

自今天回頭看陳數過往飾演的角色,不得不說,那種她提及的“突圍感”一直都有。 曾經,一次她無意中說過的話恰到好處地總結了她職業生涯的某種成就,“我用時間證明了我的能力,就是我的的確確拉開了我飾演過的角色們之間的距離。”

陳數歪歪頭,留出一段空白任我們回想。果不其然,白流蘇、鐵梨花、鬱珠、陳佳影......她們是同一張臉同一副身軀,卻真真是截然不同的一個又一個鮮活的女人。 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沒說話,只是默契地笑著,這樣的休止符很美,她臉上顯出一種潤澤的光彩,你見到了就會明了,時間在一個女人身上投射出的這一片潔淨和清晰。

是經典,而非古典

印花牛仔夾克、褶皺長裙

均為Ralph Lauren

《和平飯店》的專業研討會上,各路行內專家對陳數的表演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她很受用,不卑也不亢,但也坦陳,角色的濃厚和可信絕不是靠某幾場戲的爆發完成的,她一直在積累和鋪陳,一場一場, 一天一天,也更感激劇組同仁的設計、配合和對手戲演員給予的幫助。

“到了這個時間點,我會越來越明確,完美的演繹需要演員跟整 個環境、對手演員的融合度更高,而不能只是做到讓自己更好。”

問她,你是把自己看小了嗎?

“其實我更大了,所以我才能把我自己做得更小,這個是很微妙的用詞,我相信你能明白的。”

是的,人之自知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真正自知了,便能平視自己,所謂“大”或者“小”,就只是個相對他物而言的字眼罷了。在這種自知的諸多前提中,必然包含的,是自信。陳數認同,並且實話實說“我是這兩年變得自信了,反而是更年輕的時候不自信”。

過去她只是憑著一腔審美和趣味選擇、行事,許多年裡一直沒有隨波逐流 ,卻不能明確表達出來自己的追求是什麽,自己為什麽會選了樹林裡人跡罕至的那條路,就只知道必須要硬著頭頂著別人暫時性的不理解和不欣賞走下去,唯一知道的事情是,自己不能半途而廢。

“我從來都不是技術派,我的技術和我的內心一直是同步一起慢慢來的。你讓我靠技術演戲,我就自慚形穢。”隨著談話的深入,陳數開始展露出自己熱忱的理性。自進入中戲攻讀表演始,她接受的教育便是創作首先要由自身的經驗和感受出發,以同理心去接受人物,感受人物,以最大的善意去理解他們。“我不喜歡帶著某種質疑去判斷我的人物,我覺得選擇善意,比較幸福。”

印花牛仔夾克、褶皺長裙

均為Ralph Lauren

所以很有趣,你回頭去看陳數原來的戲,和現在的演繹並不全然是同樣的味道“。當然,隨著慢慢長大,我的戲一定比小時候好,因 為對於生命的理解變了,可以有更豐富的層次來理解它,這就是時間帶來的禮物。”

前陣子參演話劇《海上夫人》後,有朋友轉給她一條評論:“看了陳數的《海上夫人》我終於明白,看完一部好戲之後最重要的不是掌聲,而是寂靜。”陳數特別開懷,覺得自己的表演和審美終究被人看到心裡去了。寂靜是什麽?“寂靜就是並不煽動你,你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你內心在流淚。”她在藝術路線上追尋的,確鑿無疑就是這個。

這許多年來,總有人在說到陳數的氣質時會用到“古典”這樣的詞匯。她過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後來想明白了“,classic”——這個詞真正的釋義在她這裡並非“古典”,而是“經典”,後者之於前者最大的不同,是經典沒有限制性,反而具有更廣袤的時間性和永恆性, 可以在不同的文化審美差異下依舊留存、流傳。經典是可以自動更新迭代的,她是活的。

這便是陳數日常在思考的課題和事情,她不會倔強地偏過頭去不接受外界加注給她的所謂標簽,而是會選擇主動給那些辭藻加上自己的顏色。

人人說她穿旗袍好看,她便思索緣由,終於領悟了,好看的不是她的臉她的妝她的曼妙腰肢,美的是旗袍在她身上,她在景中。“必須是一個時代、一個人物、一個場景、一個故事,全部融合起來傳遞出來的美感,才是美。美不是局部,美是一個元素互相配搭襯托出來的整體,有了這個整體,才會有視覺之外的內在資訊蘊含在當中,這才是鍛造經典和永恆的條件。”

陳數說得悠然而堅定,那些略顯學術的字眼從她唇齒間冒出來, 都變成了一隻隻翩翩的蝴蝶。

將浪漫妥善安置

皮質上衣、白色蕾絲半裙

均為Ermanno Scervino

我們拍攝的前一日,恰是陳數的生日。她白天完成工作後,下午按照既定的計劃練了兩個小時瑜伽,然後和同事開會吃飯“順便”吹了蠟燭過了生日,晚上早早回家收拾次日出差的行李。就是這樣,很尋常。平常過生日,沒特別的事情會和先生一起。當然,她會給媽媽打個電話,回復一下朋友們善意的祝賀,再無多餘的節目了。禮物不禮物的也越來越不在意。

她有點大大咧咧地,說家裡啊,反而是先生特別在意禮物,“他總會說,哎呀,這是我太太給我買的禮物!”出門去逛街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也總喜歡給它們一一命名賦予意義,她就會笑他,合適就買咯,乾嗎還非要冠上個美好的名呢?

真是令人有點不解了,明明陳數是雙魚座——以浪漫多情著稱的雙魚座。

“我把我的浪漫都默默地留在了心間,都奉獻給了我的角色們,多好啊!浪漫不用體現在我的生活中。”

她要把生活特別結結實實落在地面上,婚姻是兩個人攜手過日子,恬靜祥和就好。

還以為她會是那種把愛情當作生活必需品的烈性女子。

“不,我把愛當成生活的必需品。”她去掉了一個字,意義一下子升華了。愛是平實的,且恆溫。越長大,陳數越意識到自己不喜歡無畏的燃燒,她希望生活是篝火不熄,彼此在意的人圍坐在一起,烤著火, 就好了。

那些屬於雙魚座的特性——爛漫、愛幻想,都被陳數留在青春時節裡了。她用了一個詞來形容自己和本性裡那些東西的關係:打破。

“原來每天在自己的房間裡幻想,是很幸福,但是越長大越知道,那 個世界不存在,它跟你的生命沒有關係。長大,就是一個理想破滅的過程。”

她不想要不切實際的臆想,她要和這個世界接軌,切切實實地把生活握在自己手裡。

前陣子網上盛傳的《淑女的品格》虛擬劇情和人物裡,就有陳數。 她是真的很感興趣,“我喜歡去探討一下熟齡女子怎麽面對自己生活的課題:是不是到一定年齡我們就只能過約定俗成的這個年齡應該過的生活呢?不是。”她承認自己骨子裡是有“女性主義”傾向的,她偏愛的是獨立、自律的自己,是這樣追求的,也是這樣做的。她隨身攜帶的兩個保溫杯上都貼著白色的膠帶,注明著“中藥杯”、“茶杯”,絕不能搞混了。據說數十支口紅也被她一一貼上了標簽寫明色號。她每天按時鍛煉、休息、飲食......外人看來枯燥的堅持就這麽被她演繹出了一種美感。

世事如大河奔流,潮水方向不斷改變,大家都在說,怎麽能獨舟於其上不被大勢衝走?陳數有自己的解答:多關照自己,不泛濫感性,保留童真與堅定。

化妝、髮型:高建 製作:陳藝清 Yiqing Chen

助理時裝編輯:趙慧 Michelle Zhao

時裝助理:薑菲、Kristin Peng

影棚提供:A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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