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 Unix 在衰落

想當初Unix是關鍵任務計算的標準，如今卻苟延殘喘。它會有怎樣的歸宿？

20世紀90年代和21世紀初期，如果你的關鍵任務應用軟體需要零停機時間、彈性、故障切換和高性能，但又不想要大型機，Unix是你的首選解決方案。

如果你的數據庫、企業資源規劃（ERP）、人力資源、工資單、會計及其他業務型應用軟體沒有在大型機上運行，它們很可能在四大供應商的Unix系統上運行：Sun、HP、IBM和SGI。每家廠商都有各自的Unix版本和各自的定製RISC處理器。運行x86芯片的伺服器最適合用於檔案和列印，或者可能充當低端的部門伺服器。

當下是x86和Linux唱主角的時代，Windows Server充當配角。超級電腦500強名單上的幾乎每台超級電腦都運行某種版本的Linux和x86處理器。SGI早已銷聲匿跡。Sun靠Oracle繼續存活了一段時間，但在2018年，Oracle終於不再抱有希望。HPE每年隻交付寥寥幾台Unix伺服器，主要用於更新現有客戶的舊系統。只有IBM仍未放棄這個領域，不斷交付新系統，並改進其AIX作業系統。

我們不打算詳述為何落到這個田地，而是探討商業Unix何去何從，以及它最終將如何消亡、何時消亡。請注意：我們具體談論的是商業Unix的殞落。免費開源版Unix仍然蓬勃發展，比如FreeBSD和GNU。FreeBSD誕生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伯克利軟體開發（BSD）項目。

Unix的日漸式微

企業應用軟體谘詢公司的首席分析師Joshua Greenbaum表示，Unix的衰落“主要還是缺乏行銷吸引力，而不是缺乏存在感。這年頭再也沒人銷售Unix，它成了某種過氣的術語。它還在市面上，但根本不是圍繞客戶的高端創新戰略而製造。沒有未來，不是因為它天生有什麽不對，只是一切創新的東西都出現在雲端。”

Gartner的基礎設施和運營研究主管Daniel Bowers說：“UNIX市場在不可阻擋地衰退。今年部署的85台伺服器中只有1台使用Solaris、HP-UX或AIX。Unix上可以輕鬆移植到Linux或Windows的大多數應用軟體實際上已經遷移過去。”

如今仍留在Unix上的大多數是金融服務和醫療保健等領域中定製的關鍵任務工作負載。由於這些應用軟體價格昂貴，遷移或改寫起來風險高，因此Bowers預計Unix的長尾衰落可能會持續20年。他說：“作為一款切實可行的作業系統，Unix至少可以持續10年，因為有這個長尾效應。即使20年過後，人們仍然想要運行它。”

Gartner並不跟蹤分析客戶群/裝機量，而是跟蹤分析新的銷售量，趨勢是逐年下降。2014年第一季度，Unix銷售額合計16億美元。到2018年第一季度，銷售額僅5.93億美元。就系統數量而言，Unix的銷量很低，但它們幾乎總是裝備齊全的高端伺服器，比典型的雙插座x86伺服器龐大得多。

IBM是最後的UNIX堅守者

令人矚目的是，大家對Unix的現狀保持緘默。Oracle和HPE拒絕發表評論，幾個IBM客戶也是如此。IBM仍堅守這個領域，但Bowers特別指出，“我看到IBM往Red Hat投資340億美元，卻沒有看到IBM往AIX投資340億美元。”

IBM認知系統產品副總裁Steve Sibley承認了這明顯的事實，但表示IBM在十年後仍會有大量客戶使用AIX，其中大多數客戶是《財富》500強大客戶。他補充道，在某些方面也會有穩定數量的中端客戶，“因為他們不想投入這筆錢棄用AIX。”

服務提供商和重要AIX用戶Meridian IT的高級AIX解決方案架構師Rob McNelly表示，面向AIX的新應用軟體有一條80/20規則：80%的客戶未擴大AIX環境的規模，但20%會留下來、擴大AIX環境的規模。

McNelly說：“由於20%是大企業系統，所以這個細分市場很大。在醫療保健領域，許多穩定的一級生產環境繼續投入，獲得AIX的穩定性和安全性。既有的嵌入式ERP系統在所有層面上如出一轍。”

他補充道，許多新的應用軟體都在追捧Linux，這導致一些環境遷離AIX，而靜態不變的環境完全留在穩定的AIX中。“一些應用軟體將轉向Linux，但大多數低端部分已經遷移過去。想想大型機；現有用戶留下來是因為它大有價值，但現在遷移到大型機的新客戶並不多。”

Bowers表示，金融、醫療保健和大型製造業是堅持採用Unix的主要行業。銀行業公司常常買得起這些大型系統，而醫療保健公司有嚴格的監管要求，迫使這些公司堅持使用Unix平台。

McNelly說：“沒有人為這種平台購買平台。他們購買一款應用軟體。只要一些關鍵平台仍支持應用軟體，[IBM Power Systems]上的AIX具有的價值就很難匹敵。許多時候公司進行一番分析，並考慮目前的穩定性和遷移工作量後，發現遷離功能完善、得到支持，並為未來制定強有力路線圖的技術毫無意義。”

Bowers聽到Linux方面最大的抱怨不是作業系統本身，而是用來運行它的硬體。許多Unix系統都有名為硬分區（hard partitioning）的機制，就像虛擬機一樣，但它在系統上創建了實際分隔的分區。硬分區有多個好處。Bowers特別指出，比如說，在一些情況下，如果你使用硬分區，企業軟體供應商（Oracle就是個例子）會給你折扣。今天只有Unix系統才提供這樣的硬體解決方案。

Unix是新的大型機

雖然Unix在衰落，目前僅剩一家商業供應商，另外兩種流行的版本卻會存活一段時日。 Oracle可能已停止了Solaris的開發，不過承諾會支持Solaris直到2034年。HPE表示會在報廢日期後對各款HP-UX伺服器再支持五年，報廢日期因款型而異。自2006年以來，SGI的IRIX已退出市場，不再得到支持。

Sibley表示，IBM看到的趨勢是客戶不大關注遷離AIX，而是更關注將來如何擴展和遷移。他說：“絕大多數客戶在擴展他們用AIX來處理的工作，而不是考慮棄用。”

人們遷離AIX的主要原因是他們擔心將來缺少支持它的技能，因為客戶認為AIX奄奄一息。Sibley說：“這才是引人注意的方面。只要客戶有信心，我們會存活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我們每年都在發布新品，沒有理由棄用。”

因此，正由於IBM的堅定支持，Unix會活下去，至少會以AIX這種形式活下去，儘管其他供應商在未來幾十年會逐漸消失。它不會像超新星內爆那樣殞落，而是慢慢地消失。

Greenbaum說：“Unix永遠不會死。還沒有出現試圖用新作業系統取代Unix或Linux的研究成果。就像大型機系統還沒有消亡，Unix也不會消亡。Unix仍在使用。但這種技術在逐漸淡出視線，因為它失去了戰略性價值。”

Bowers說：“到2020年，Unix將佔伺服器總收入的3%，比今天的8%還要低。Unix不會立馬謝幕，會逐漸消失。”

到頭來，Unix最大的成功可能不是作為一款企業伺服器，而是作為一種可供選擇的消費級產品。Apple的MacOS和iOS都是從FreeBSD派生出來的，這個用戶群是趕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