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最新頭條.有趣資訊

死囚靈魂的擺渡人

來源:真水無香公益

前言:

羈押在看守所的死刑犯如何度過生命的最後一刻,然後以怎樣的心態走向刑場?

楊旭東在看守所的十幾年,主要就做了一件事:每天沒完沒了地跟死刑犯談話,救贖他們失控的靈魂,絕不是因為原諒,而是希望他們最後留下的是善意,因而我們稱他為死囚靈魂的擺渡人。

“我即將走向刑場,拜託你告訴我妻子,今生今世我不配做他的丈夫,讓她另外再找個人過生活吧。”

那天上班的時候,我換好警服來到死刑犯監區,一位年輕男囚犯見到我就痛哭流涕地這樣說。

我想起昨天下午跟他談過的話,談的是他妻子患了重病的事情,談話時,這位搶劫殺人犯始終保持沉默,沒有任何言語,我以為他鐵石心腸,無法感化,沒想到一大早他就向我如此告白。

我心裡怔了一下,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他,發現他一夜之間似乎老了許多,短短的髮根泛出了隱隱的白色。

我從來不覺得死刑犯是可以原諒的,可那一刻,我發現,原來世間任何一個人,作為小小的生命,哪怕是這般凶殘的殺人犯,內心也有著同樣的脆弱,只是每個人脆弱的位置不一定相同。

我在死刑犯監區做過很多年管區民警,和近百位死刑犯有過深入的交談,他們有的桀驁不馴死不悔改,甚至揚言想要越獄,有的知道自己刑期將至抑鬱難忍試圖自殺,有的見到父母妻女痛哭流涕充滿歉意,有的幡然悔悟放下心結坦然面對終局。

這些人,強行剝奪了他人生命,不僅毀了別人的幸福親情,也讓自己的家園支離破碎。

死刑犯監區是悲劇的終點站,而我,天天都守在這座終點站,安撫他們原本邪惡躁動的心靈,盡可能地讓善意回歸,救贖靈魂,然後送他們安靜地離開這個悲欣交集的世界。

1、與飛車黨角逐的激情歲月 

我叫楊旭東,1968年出生於杭州的一個老城區,生性好動,從小愛打抱不平。我家旁邊有個派出所,每天看見警察們穿著白色警服進進出出,心裡油然生起崇拜,所以我從小就有一個做警察的夢想。

高中畢業我成為了一名武警戰士,終於接近了我小時候的夢想。

在武警部隊裡,我始終嚴格要求自己刻苦訓練,在各項業務上都保持名列前茅,終於在退役時得到了一次機會,1992年,我如願成為了杭州市警察局巡特警支隊的一名特警。

剛到特警隊,工作跟我想象的大不相同,並沒有轟轟烈烈的抓捕行動,我被安排在市警察局門口的值勤崗位上站崗,每天都可以看見機關大院的同事們從我眼皮底下進進出出。雖然我知道那個崗位的職責也很重要,可上班時候的單調無聊卻也是事實。

世紀之交的那段時間裡,飛車搶奪案件頻發,我被抽調去街面行動組緝拿飛車搶奪的嫌疑人。當我騎著警用摩托車在那些人屁股後面追逐的時候,一種久違的熱血激情從心底湧起,我終於找到了我想要有的那種特警的感覺。

下班回家,妻子聽了我捉拿賊匪的精彩複盤故事,對我的個人安危表示非常擔憂,問我是不是不要命了。我看見妻子懷著孕的大肚子,也曾猶豫過,可我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激情,繼續在特警隊乾得越來越歡。

那會兒我發現,嫉惡如仇原來也是一種動力,驅動著像我這樣的特警隊員在街上與飛車黨角逐。

危險當然是有的,騎著摩托車追逐飛車黨的時候,我好幾次意外翻車,將自己摔得遍體鱗傷,還好性命沒有大礙。

青春是有限的,在特警隊度過十二年激情歲月之後,2004年的時候,我被調動去了杭州市看守所,這才開始了我與死刑犯的面對面接觸,起初我有些不太適應。

2、第一次走進高牆之內

我去看守所的時候,那時候還是老看守所,和現在這個有著園林景觀的全國一級看守所相比,條件簡陋了許多。

第一天去報到的時候,我記得剛走進鐵絲網圍繞的高牆,就感受到那種不一樣的氣息。

在高牆裡面仰望天空,只能看到一片藍色的頂空,眼睛無法極目遠眺,最遠也只能看到每個轉角處有武警荷槍實彈值守的塔樓。

雖然在特警隊歷練了十二年,可一下子站在這灰突突高牆裡面,我心裡還是有點莫名的不安,心想要是往後一直在這兒上班,世界會小很多。

接待我的人後來成了我的同事,他帶著我跨過一道道門,一直往深處走去。最深處自然是死刑犯監區,不是說那兒的監室硬體有什麽問題,而是當看見監室裡一雙雙帶著異樣神情的眼睛瞪著我,我忽然感受到有種陰暗的、霉變的、絕望的氣息滿滿地壓過來,真的有一種窒息感。

那一整天,我一邊在整理我的辦公桌,一邊思想開了小差。我有點懷念特警隊的生活,看守所的壓抑不僅沒法帶來那種激情,而且讓我感覺多了種受困的心境。

不光如此,後來我發現每天的工作千篇一律,枯燥得要死。早上上班之後,雷打不動要按照規定開始查監,戒具、內務、監控,由內而外,不能有絲毫差錯。查完這些基本程序,然後就是觀察在押人員的氣色,這個環節跟醫生查房很像。

通過察言觀色,可以發現他們情緒的蛛絲馬跡。發現問題的,馬上要將他們單獨帶到談話室進行有針對性的談話談心,防止發生意想不到的差錯。

跟死刑犯談話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遇上個別難弄的,這是煞費苦心都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麽。當然我最擔心的就是發生意外,這會影響到審判和執行的程序,而且會讓看守所背負不必要的惡名。

想都想得到,犯人與犯人之間,偶爾會發生一些打架鬥毆鬧事的突發情況。發生這類事件,我只能迅速進行處置,而除此之外,每天八九成的工作都是談話。

我本來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可是談著談著,我發現我居然非常勝任這項工作,感化了許多無法放下邪念的死刑犯,讓他們回歸了善意,但不是所有。

3、一個噩夢,十年輪回

“11.4案件”是我走進死刑犯監區印象最為深刻的案件,這起案件發生於2000年11月4日晚,十年之後得以告破。

當時,19歲男孩和他的19歲女友,在杭州萬向公園內被王廣斌和武凱因搶劫財物而殘忍殺害。

案發的時候,我還在特警隊追逐飛車黨。當年案發後特警隊被要求對全城出城車輛逐輛仔細搜查,可惜沒能有任何收獲。

2010年11月2日,我聽到了一則令人振奮的消息,十年前的“11.4案件”破獲,兩名嫌疑人已抓獲。

經過偵查人員的南北輾轉,將嫌疑人從濟南帶回杭州。

我一夜沒睡,立馬開始準備接收嫌疑人。巧的是,在十年後與案發同一天,兩名嫌疑人被同時送進看守所。

我不相信輪回,可事情確實這般湊巧,似乎這是命中注定。

時隔十年,王廣斌和武凱對犯案時的細節記得非常清楚,他們殺害了年僅十九歲的一對小情侶,在男孩的胸口捅了18刀,女孩的脖子幾乎被切斷。殺人之後他們開始亡命天涯,遁入茫茫人海中。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這次凶殘的行徑給被害人身後的兩個家庭帶來多大的傷害。

男孩和女孩遇害後,他們的父母親都搬離了原先的住處。他們不忍心在那個熟悉的環境裡回憶起兒女曾經的身影,哪怕是看到他們以前使用過的物品,心情都無法釋懷。

男孩母親失去兒子後,精神差點崩潰,終日數百次呼喚兒子的小名。而女孩母親直接病倒,最後耗盡家資才將疾病治愈。

跟嫌疑人武凱接觸之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在逃亡的日子裡娶妻生子,組建了他自己的家庭。

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一時語塞,看看武凱的神情,顯然看得出他內心顧慮重重。

我當然知道他顧慮的是什麽,只是如果要他自己說出來,他對於罪惡的悔過會更強烈。

武凱說,他有一個愛他的妻子,還有一個剛剛三歲的兒子,他不願意死去,不願意看到妻兒在世上沒人照料。

在羈押的過程中,武凱的妻子也來了信,看得出,他妻子是愛她的,信中寫著“等著你回來”之類的話語,也給他寄了衣服。

我把信給了武凱。武凱看後嚎啕大哭,後悔莫及。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我覺得,承認一切罪行只是最底限的懺悔,如果連悔意都沒有,那簡直不能稱之為人。

武凱犯下的罪行是深重的,可也許是這些年最不需要我去安撫的死刑犯,他跟我訴說了他在這十年裡的內心掙扎,言語當中充滿了悔意。

但我知道,被害的男孩和女孩不可能複生。

我也知道,武凱被執行死刑後,再也見不到他的妻子和孩子。

4、死亡的恐懼 

那是位在看守所呆了六年的毒販王凱(化名),由於他所涉嫌的案件審理特別複雜,在這六年時間裡,我見證了一位死刑犯從抓獲到逮捕,從逮捕到審判,審判之後又上訴重審的全過程。

我初次見到王凱的時候,見他大大的方臉上露出一副凶樣,就知道是個不安當的角色。

王凱雖然初來看守所,可是氣焰相當囂張,雖然緝毒警已經掌握了許多證據,可他死活不承認罪行,狂妄地說是遭到了冤枉。

我見王凱很不安分,非常擔心他搞點什麽事情出來,這家夥要是不改變,肯定是個不折不扣的安全隱患,畢竟每個監室裡羈押著二十多人,要是被他帶動,一起胡鬧,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為了滅王凱的氣焰,當天我就找他談了話,告訴他看守所裡的三個基本問題:

“你是什麽身份?”

“這是什麽地方?”

“你來這兒幹什麽?”

一開始,王凱並不以為然,對我也是態度傲慢,怒目相視。可是日複一日,我始終堅持讓他明白,逃避現實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麽機會,只要靜下心來,等待法院的判決才是正道。

慢慢地,隨著我每日的說服,時間磨平了他的棱角,我感覺到一種滿足感,我發現我的談話對他起了作用,使得他適應了監區生活,對整個環境沒有了太多的敵意。

可是一審開庭之後王凱被判了死刑,他又開始變得煩躁不安起來,情緒極度不穩,甚至對我還有一些威脅的言語,開始挑戰我的權威,這影響到了同監室其它的羈押人員,整個監室變得氣氛詭異。

我沒有放棄說服王凱,希望他能在最後的時間裡讓內心平息,接受現實。

我知道他是北方人,偶爾在節日的時候,專門給他買個饅頭。他吃了之後,似乎有些觸動,又安靜了下來。

一轉眼,王凱居然在看守所度過了漫長的六年。當他幾乎要忘了還有最後一件事等著他的時候,有一天早上,我剛剛上班,突然接到了法院那邊的緊急通知,說王凱將於一小時後執行死刑。

我掛了電話,急忙去監室最後看了一眼王凱。王凱剛剛吃過早餐,像往常一樣坐立在他的床頭,見到我過去,抬眼朝我看了看,那眼神跟往日無異。可我卻猛然發現,這眼神背後有一種對死亡的恐懼隱藏在那兒,原來王凱每天都在擔心終日的到來。

讓王凱想不到的是,臨刑送別時,他期望見到的孩子沒有來,只有他妻子來看了他最後一眼。

5、如果沒有愛的繈褓

記得那年,看守所送進一位搶劫殺人犯李強(化名),李強年方21歲,滿臉稚氣,瘦高個,臉色慘白。

要不是身上戴著手銬和走動時叮當作響的腳鐐,誰能將李強和一位凶殘的搶劫殺人犯聯繫在一起呢?

不過,我沒有這般感性,來看守所的各式人員,並不能用長相和氣質跟他們所犯的罪行作等比劃分,要是這樣,他們在被捕前就早已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了。

李強從小就喜歡打架,他打架絕不饒人,歇斯底裡直接往死裡打,人人都怕他,這也助長了他的邪惡念頭,到了後來,開始搶劫,開始殺人。

李強來了之後,對同監室的人非常有敵意。我最擔心的是他把不良習慣帶進來,在我這兒,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

為了研究明白李強心裡到底在想什麽,我去讀了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籍,然後試著去找李強談話,先是問他家裡人的情況,但李強總是一言不發。

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就自己單聊,聊自己的家人,聊老婆孩子,沒反應,聊老爸老媽,不理會。

直到有一天,我講到了自己小時候在外婆家的事,忽然聽到李強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眼睛裡濕了。原來李強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而且不知去向,他一直和姥爺姥姥生活。

慢慢地,我發現李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鬥,他把人往死裡打的時候,大多時候是因為有人罵了他的親人。

從小缺少關愛的李強,他內心永遠不能觸碰的痛便是親人。

我原以為可以幫助李強找到親人,然後在他臨刑前可以見上一面,可後來我發現我想多了。

我想盡了各種辦法終於將李強的媽媽找到了,但她一聽到是看守所的電話,立刻掛斷,她不願意見到犯了死罪的李強。

而李強的姥姥和姥爺,在他出事後的三年裡,先後去世。

李強臨刑前,我成了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傾訴者和傾聽者。

一個冬日的早晨,寒風凌凌,李強被帶離監室,送往刑場。

正當法警將李強送上刑車的時候,李強突然扭過頭來要對我說話,手銬和腳鐐的碰撞聲音冰冷而清脆。

李強眼眶明顯紅了,一開口就哽咽,他大聲地叫喊著,生怕我聽不到。

“楊隊,謝謝這些年你對我的關心,只能來生再報答你了。如果我以後能有個墳的話,希望楊隊有空來看看我。”

看著眼前這個涕淚縱橫一臉悔意的大男孩,我真的很難把三年前那個桀驁不馴、似乎用眼神就可以殺人的搶劫殺人犯聯繫在一起。

送走了李強,回頭我又收押了一位少年犯,我剛問第一句,心裡便翻江倒海起來,我發現這少年犯居然和我兒子正好同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立馬衝出監室,給兒子打了個電話,用急切的語氣不合時宜地問兒子道:“你在哪兒?現在幹嘛?”

兒子聽了我的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青春期剛剛變聲的他用低啞的聲音對我說:“爸爸,我在家裡做作業呀,沒有出去玩……爸爸你怎麽了?你以前上班的時候從來不跟我打電話的。”

聽到兒子在家做作業,我不禁淚流滿面。

如果沒有愛的繈褓,人生可能會完全不同。

身為人父,我希望全天下的父母親,將自己的孩子都視為掌上珍寶,孩子們需要陪伴,需要關懷,需要愛。

6、良心安於何處

如果一定要我總結出什麽規律,那大概便是這樣,每當我送走一個死刑犯,監室裡就會新增一個,他們不斷地到來,不斷地填補監室的空缺,不斷地刷新我對人性的理解。

有一回,監室收了一個殺害父母雙親的中年男子凶手張恆(化名),他為了清償賭債,要將父母名下唯一的房產出售,遭到拒絕之後,掐死年邁的雙親,然後偽造現場,企圖逃脫法網,不料在刑偵人員的細心勘查下鎖定證據,揭開真相。

張恆來了監室之後,還找各種理由搪塞自己的罪行,叫囂自己有冤情。本來介於他的喪盡天良,我都不想同他說話,可為了監室的安全著想,硬著頭皮也要跟他聊。

我發現,張恆就算殺害了父母雙親,仍然頑固不化,簡直就是石頭一塊,跟他談話,幾乎沒什麽作用。

後來我生氣了,我說:“我實話跟你說,我父親現在上海住院,因為工作忙,我都沒有時間去看望一下,心裡愧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你,殺害自己父母親,還想著各種辦法狡辯,你的良心能安下來?也能睡得著?”

其時,我的父親得了一種奇怪的心血管疾病,因為我工作抽不開身,拖著拖著後來也只能囑托妻子帶著他去上海的一家醫院看病。後來因為治療不及時不徹底,父親一直留下嚴重的後遺症,為此我一直感到深深的內疚。

面對張恆這樣的人,我也只能把父親搬出來動之以情了。本來我沒有將之感化的預期,可後來我發現,在我設身處地地將自己的處境說給他聽的時候,頑固的張恆居然開始變得安靜,終於伏法。

7、生命的盡頭並非都有善意

2017年6月22日凌晨,女保姆莫煥晶在藍色錢江小區一公寓樓內縱火,造成女主人及其三個孩子死亡。

女性嫌疑人不羈押在我的監區,但因為這起案子的性質極其惡劣,我也非常關注莫煥晶交代犯罪事實後,被送到了看守所,我聽說了一些事實,情形讓我怎舌。

莫煥晶雖然認罪了,但沒有任何悔意,如果不是及時阻止,她在看守所裡甚至想要采取一些自傷自殘行為,以此表示死意已決。

犯下嚴重罪行在臨刑之前又沒有任何悔改的意願,這是徹徹底底的惡意。像莫煥晶這樣的人我不是沒有遇到過,只是數量在少數,大多死刑犯到了最後,在我努力的感化之下都會有所轉變。

回頭想想,在看守所的這十幾年時間裡,我與死刑犯進行了累計數千次的談話,感化數人,閱盡人性之惡,目睹無數受害者家庭的悲歡離合。

這一切時常讓我輾轉反側徹夜沉思,在這浩瀚的宙宇之下,我就處在那高牆圍攏的立體空間裡,那兒有一群需要懺悔的靈魂,等著我去安撫、引領,我希望他們能用悔意去祭奠那些遭遇謀殺的亡靈,我也希望他們最終留下的是一份善心,哪怕渺小得像是一滴甘露。

編後:

楊旭東,男,從警27年,現任杭州市看守所重刑犯監區的監區長,負責一審判處死刑在押人員的管理工作。所在大隊先後關押死刑犯300餘人,楊旭東累計開展談心談話7000多人次以上,消除各類嚴重危害監所安全隱患10多起,教育感化對抗管教的重點人員30多人,從未發生任何責任事故。因成績突出,楊旭東被評為浙江省勞動模範、杭州市勞動模範、浙江省警察廳創人民滿意優秀民警、杭州市警察局優秀共產黨員,四次榮獲“三等功”,2次榮獲全市優秀監管民警,多次被評為優秀公務員及被杭州市警察局嘉獎。

楊旭東懷揣至善之心從牆外走進牆內,用自己的智慧和良知去感化那些羈押在看守所的死刑犯,讓他們剩餘不多的生命安寧靜息,留下最後的善意。

獲得更多的PTT最新消息
按讚加入粉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