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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去巴塞隆納旅行，恰逢畢加索博物館免費開放日，我站在畫作前眉頭緊縮，想要在扭曲的線條誇張的色彩裡，窺探出作者表達欲的蛛絲馬跡。然而久久得不到答案，我甚至萌生了去歐洲讀藝術史的衝動，朋友聽後翻了個白眼：留學也要學一些實用的東西呀，靠藝術賺錢那個難呀。身邊亦更為直白激進的看法——藝術無用。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高更，世俗人眼裡的瘋子，中年以後放棄工作拋家棄子，在大溪地沉溺作畫。正常人做不出這樣的選擇，但是畫畫讓他愉悅。快樂，是成年人的奢侈品，但是藝術能夠給他。
藝術創作的密碼
藝術亦是創作者的自我表達，通過作品將情緒傳遞給觀眾，只是破解起來頗為玄妙。“每一個藝術家的作品背後，都有一個邏輯關係，你找到了，才能理解創作者的意圖”。偶然聽社會科學院博士鍾君的課，聽到這樣的說法；忽然想起來，學畫畫的朋友和我講，不少觀眾觀看藝術作品只看到明線，細心的人卻能捕捉到暗線，從而進入創作者內層的奇幻世界。觀眾能破解這個密碼，是創作者最大的成就來源之一。朋友加重語氣強調，我聽後微微愕然：藝術創作還真是獨特呢，比起直白的敘述語言，更喜歡引誘你去探索藝術空間，能看到多少層全靠頓悟。從此每一次去看藝術展，都像是一次心流體驗，眼睛看作品用心解密碼，倒也覺得有趣起來。
北京從來不缺美術展，但今年情況特殊，8月我才看到了今年第一個展。坐標在時代美術館，展品出自十幾個國外藝術家，主題是邊界之間。在大眾點評翻介紹的時候，我心中打了個突：會不會又是網紅凹造型專場？意外的是，看到了幾個讓我驚喜的作品：
幕和倒掛小醜
幕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展品，幕簾自我環抱分割內外，水晶珠簾帷幔紗織，這裡有各種各樣的幕，“幕布圍合出安靜的精神氣域，大家可以嘗試進去冥想，也許會有什麽奇特的想法。”導覽小姐姐介紹，“幕可以是戲劇的開場，也可以是各種隱喻，在這裡創作者隻留下了幕實體這個本身。”幕是什麽呢？是瓊瑤言情裡可雲和爾豪一起看螢火蟲的紗帳，年少的歡樂成了中年甩不開的噩夢；是金庸武俠裡虛竹的春夢一場，外人豔羨的美人與地位，卻是違背初心的無奈悲苦，人生的悲歡本不相通，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如果幕的感覺是虛無，那麽倒掛小醜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看到它的那一刻，心中就綻放出了一朵花。小醜穿著斑馬紋的外衣，頭倒掛向下雙手自然舒展，雖然不辨表情，但是卻能感受到它們的舒展。創作者是一個丹麥藝術家，作者意在表達“在一個沒有重力的世界，也能感受到音樂的快樂。可惜我總是想歪，觸發了做空中瑜伽的記憶，你看它們的姿勢多像呀？倒立過來身體放空，腿上捆著吊繩，倒過頭來看世界，是另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可惜創作者把它們的肢體掩藏了起來，不然小醜隨著音樂的起緩翻轉劈腿，多像一個雜技歌舞團。
紙做的家具
十八紙是活動最後一個展品，卻是最讓大家驚喜的。純白色的紙張舒展開來，層層疊疊像是風琴的形狀，卻做成了櫃子和凳子。“這些紙可以做嗎？真的不會塌嗎？”我還是不無擔心地詢問，雖然一路上導覽小姐姐提醒，這個不可以動，那個不可以摸，這時候卻爽快地回答：沒問題，這個可以坐上去的！小心翼翼坐上去，意外地堅實可靠，後來三四個人坐在一個凳子上面，它也穩穩當當，沒有任何要倒掉的跡象。
因為好奇就搜索了下品牌創始人，這是由一對80後夫婦創作，名字取自妻子的姓“李”，拆開就是十八子，諧音十八紙。風琴形狀的紙張，不同角度看過去甚至像蜂巢，但就是利用這種奇特的構造，紙張也能堅固起來，可以做家具。十八紙獲得國外多個獎項，一度去日本東京開展。誰說藝術無用呢？藝術讓生活不僅有趣，還變得更加美好了。可愛的十八紙，甚至忍不住想要買幾個回去在家裡擺放起來，這種淡淡的風格就像讓人回歸大海一樣平靜。
貼士
邊界之間時間：8月1日——8月30日
地點：北京時代美術館門票：98元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