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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王楊秀清之死:31歲那年的一次衝動懲罰

太平天國早期“首義五王”,含金量很大,能力也不錯。金田起義時,東王楊秀清28歲,西王蕭朝貴30歲,南王馮雲山35歲,北王韋昌輝28歲月,翼王石達開20歲,都算是比較年輕的創業人才。年輕,自然充滿激情與活力,但缺乏一種沉澱與歷練,做事有時會比較衝動,結果付出慘重之代價。這不,集政權、軍權、教權於一身的東王楊秀清,此人是太平天國實際領導人,卻在31歲那年犯下一個錯誤,兩年後在睡夢中被殺死,算是一次衝動的懲罰。就此而言,衝動就是魔鬼,冷靜才是王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1854年8月,東王楊秀清的一位同庚叔路過燕王府門前,也許是不認識這位東王叔,燕王馬夫沒有起來敬禮,也沒打招呼,只是看了他一眼。按照太平天國禮製,東王楊秀清親戚之地位要高於其他王爺之親戚,下級遇到上級,一定要執行相應的禮節,否則會被懲罰;若是彼此相互衝突,下級要麽被斬首,要麽就被點天燈。燕王馬夫地位低,按理說應該要起來敬禮才是,但東王同庚叔實在是太多了,認不清——楊秀清為了拉攏人,將姓楊的都當作親人,以壯大勢力。

馬夫沒起來敬禮,同庚叔覺得這是一種莫大之冤罪殺機,於是報上姓名,嚴厲斥責馬夫,還將其鞭打兩百多下。對此,馬夫只能忍著,誰讓對方是東王族人呢?懲罰了馬夫,鞭打了200多下,也算是出了一口氣,此事就到此為止吧,這是大多數的做法。但是,同庚叔得理不饒人,還將馬夫送到主管刑事案件的黃玉琨(翼王石達開嶽父),讓黃玉琨再當眾杖責200下,以儆效尤。黃玉琨婉言拒絕,勸說和解,認為之前打了200下已經夠了。

黃玉琨拒絕鞭打馬夫,同庚叔非常不滿意,於是向楊秀清哭訴,說他們聯合起來藐視東王家屬。對此,楊秀清非常惱火,他認為自己才是太平天國老大,豈能被別人藐視呢?東王楊秀清發怒,接下來就是玩拿手好戲“天父下凡”,推翻黃玉昆案,並讓石達開帶兵捉拿自己的嶽父黃玉琨,著實夠狠。黃玉琨是讀書人,豈能服軟呢?為此,黃玉琨辭職,表示嚴重抗議。緊接著,燕王秦日綱、佐天侯陳承瑢也辭職,支持黃玉琨,對東王表示不滿。

秦日綱、陳承瑢、黃玉琨相繼辭職,這對楊秀清而言就是一種挑戰,就是對上帝的不滿,這怎麽得了。所以,楊秀清繼續“天父下凡”,不但不允許辭職,還在公開場合杖責(打屁股)秦日綱100下、陳承瑢200下、黃玉琨300下,並邀請天王洪秀全、北王韋昌輝、翼王石達開觀看。事後,黃玉琨覺得備受委屈,於是跳湖自殺,但被自己的好朋友救起來。此事,被稱為“牧馬人事件”,《金陵癸甲紀事略》有詳細記載:“東賊大怒,鎖發北賊杖日綱一百,杖承鎔二百,杖玉昆三百,某甲五馬分屍。”

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所謂同庚叔,東王楊秀清玩“天父下凡”,在公開場合杖責秦日綱、陳承瑢、佐天侯,還將馬夫“五馬分屍”,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也是他在天京事變中被刺殺之重要原因。就此而言,這應該算是一次衝動的懲罰:東王楊秀清被殺,2萬太平軍精銳死於內鬥,太平天國由盛轉衰。為何如此說呢?原因很簡單,就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群體,徹底將自己孤立,後被大夥聯合起來除掉。

太平天國執行的是“軍師負責製”,以及“諸王共治製”,天王洪秀全是“虛位”元首,臨朝不理政,沒有掌握行政大權,也沒有直屬武裝力量。“軍師”,也就是太平天國秦漢版本的丞相,權力非常大,是太平天國最高政務長官,此時楊秀清與韋昌輝都是“軍師”,一正一副。“諸王共治製”,諸侯王都享有大權,類似於西周時期的封國,且是超級大的封國。所以,洪秀全沒啥權力,楊秀清、韋昌輝、石達開、秦日綱等諸侯才是掌握大權,其中楊秀清勢力最強大。

專橫跋扈的楊秀清,曾屢次杖責韋昌輝,還威脅杖責洪秀全。實話說,威脅杖責洪秀全,問題不大,畢竟天王沒啥權力。但是,得罪韋昌輝、石達開、秦日綱與陳承瑢則不行,前三位掌握軍權,手中重兵;陳承瑢則地位重要,在後來的天京事變中起決定性作用。本來,“馬夫事件”只是小事一樁,沒必要大動肝火,可楊秀清卻以此為由,大施淫威,讓石達開、秦日綱、陳承瑢等備受屈辱,在太平天國中抬不起頭,這就不對了。

李秀成《自述書》中提到:“北王、翼王、燕王不滿東王專權,後北王、翼王又不服,密謀誅殺東王,及其兄弟三,源清、輔清,其余皆不得多殺。”諸侯王敢密謀誅殺東王,自然是得到洪秀全首肯,否則沒天王“密詔”,大夥不都成為亂臣賊子了嗎?陳承瑢呢?東殿最高文官,可以轉達東王楊秀清旨意。洪秀全“密詔”能送出京城,韋昌輝大軍能順利入城,東王府衛兵突然調動,都是陳承瑢一手操作。楊秀清死於事變,且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原因就在這。

綜上所述,1854年的“牧馬人事件”,31歲的東王楊秀清犯下了大錯,將手握重兵的諸侯王以及地位至關重要的陳承瑢推到自己對立面。楊秀清囂張跋扈,得罪人太多,後大夥聯合起來,讓他真正去見了上帝。就此而言,衝動就是魔鬼,楊秀清就是典型例子。

參考書目:《金陵癸甲紀事略》、《李秀成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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