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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樂比爾文集(2)-​我眼中的卡蒂埃-布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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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法國著名出版人羅伯特・戴樂比爾 (Robert Delpire) 文集C’est de voir qu’il s’agit(求翻譯),在戴樂比爾漫長的職業生涯中,其撰寫的所有文字幾乎全部收錄在本書中。從攝影理論(關於攝影作為一種藝術形式的沉思)具體到每個攝影家,特別介紹了他與那些一路走來,從相識到相知的藝術家們互相成就的關係。這些文字構成了對攝影藝術來說無比珍貴的見證,同時又以一種中肯且睿智的視角為我們提供了他對這個時代最重要的藝術家們作品的看法。

卡蒂埃-布列松,一個致力解讀人類和世界的超凡天才

原文:羅伯特・戴樂比爾

翻譯:自由悠遠(貴州)

菲利普·賽克利埃:您第一次遇見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是在什麽時候在什麽樣的場合?您的第一印象是什麽?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羅伯特·戴樂比爾:我跟他在1951年認識,他剛結束在遠東三年的長途旅行回來。在那之前的一年,我開始為醫生們出版一份插圖雜誌,很自然地我去了瑪格南圖片社總部向那些即將要出大名的攝影師們介紹這本《NEUF》雜誌。我在那裡發現了三個謙虛、熱情的男人,西蒙Chim,卡帕Capa,卡蒂埃-布列松Cartier-Bresson,但他們彼此又完全不一樣,充滿了激情,充滿了想法。我感到非常高興(和榮幸)被他們接納和選定為預選的編輯;我那會兒25歲。亨利Henri就像我一直知道的那樣,氣度非凡,散發著智慧。

《NEUF》雜誌

賽克利埃:您是以什麽方式跟他一起工作的?

戴樂比爾:我們快速地統一意見,非常合拍。專題項目一個接一個順利裝版。《巴厘島》,《中國》以及後續的專題項目。這樣的工作方式,非常簡單直接,但是很快我們之間就定立了一個規定。如果有不同的意見,比如涉及一張照片的選擇,那麽由亨利Henri來決定。他是作者。如果是涉及字體,排序,書的格式,亨利Henri則信任我讓我做主。這是非常好的分配責任的方法,避免了長時間的爭論。我們嚴格地遵守了這個規定。

賽克利埃:您一共出版了多少本他的著作?您有最偏愛的一本嗎?

戴樂比爾:我沒有算過。至少有十多本,而且有不少攝影專輯是我建立起來的但是是由別的編輯出版的,我最喜歡哪本?毫無疑問是我們剛剛再版了第8次的大部頭《攝影師卡蒂埃-布列松》Cartier-Bresson Photographe。這是一本,我覺得,讓我真正明確地意識到是一部傑作的書。

Cartier-Bresson Photographe

賽克利埃:您有沒有想過,哪怕只有一次,即使這對誰來說都是禁止的,去重新裁剪構圖?哪怕只是為了看一下?

戴樂比爾:為了看什麽?為了驗證他的構圖對於他來說是無懈可擊的?

賽克利埃:您沒有出版《抓拍的影像》這本書,這其中包含了著名的文段“決定性瞬間”,並且這是關於布列松最有名的書之一。作為出版人來說這會使您沮喪嗎?

戴樂比爾:沒有,沒有什麽好沮喪的。特裡亞德Tériade(《決定性瞬間》出版人)是我尊敬的一個人,作為編輯和評論家都是。對我來說,他的功績是他是第一個把偉大的攝影師視作與偉大的畫家相等的人。《抓拍的影像》的版式,是Verve出版社的版式,封面是專程找馬蒂斯Matisse設計的,至於《決定性瞬間》的文段,它成為了世界攝影遺產的一部分。

賽克利埃:有沒有哪些布列松的照片讓您感到因從未將它們出版而遺憾的?

戴樂比爾:沒有,在我準備《公然犯罪》Flagrants Délits時,我在瑪格南看過了所有的印相檔案。我相信我知道幾乎所有的圖片,沒有,我沒有一點遺憾。在我們正準備出版的風景專題的書中有一些是未出版過的照片。總是會有一些的。好作品太多了,我們還難以將它們全部發現。

《Flagrants Délits》

賽克利埃:在您編輯過的攝影師中,誰是最接近卡蒂埃-布列松Cartier-Bresson的?

戴樂比爾:他影響了兩代或三代的攝影師,這並不令人驚訝。稀少的是一個人,像他這樣,開辟了一條道路,定義了一種表達方式,示範了一種行為準則。因此他應該是很多攝影記者的榜樣。隻列舉一個沒有多大意義。

賽克利埃:對於很多攝影師來說,他是絕對的參照,一種基準。對您來說也是嗎?

戴樂比爾:當然。但是是對於一些特定類型的圖像的絕對參照,對於報導攝影的絕對參照。他是一個超凡天才的完美榜樣,致力於一種對人類和世界的解讀,以及一種憑借著敏銳的才智,還有與繪畫素養和文學素養同樣好的政治素養不斷平衡的本能。除了給出最高級別的讚賞,我不知道還能怎麽做?

賽克利埃:1970年開始,卡蒂埃-布列松Cartier-Bresson致力於素描和繪畫。您對他的工作有什麽看法?

戴樂比爾:我認為作為一個藝術家來說這太勇敢了,在他事業的頂峰,在最有名望的時候,去冒重新面對質疑,面對公眾、業界、批評的風險。我們現在知道他在畫畫,知道了那些肖像畫,風景畫,裸體畫的存在。

賽克利埃:儘管如此他還是繼續拍了一點照片,您對他新拍的這些照片有什麽看法?

戴樂比爾:他確實隻拍了一點點。素描本取代了徠卡相機。他拍了他的家庭,他的朋友們,一些肖像,一些風景。他的眼光沒有改變。把消失的影像收集起來是必要的。

賽克利埃:要是您必須在您記憶的一角保留一張卡蒂埃-布列松Cartier-Bresson的作品,會是哪一張呢?

戴樂比爾:四十年(將近)來我和他的照片生活在一起,我將它們挑選出來,將它們陳列,將它們放在牆上或頁面上,將它們拍攝或將它們印刷出來。毫無疑問這裡面有一些圖片我會更偏愛,但只是選出一張的話沒有多大意義。

賽克利埃:我們可以這樣說嗎,您太謙虛了,布列松被譽為“世紀之眼”,您是“世紀之眼”裡面的那個“眼睛”嗎?

戴樂比爾:不,我們不能這樣說。“世紀之眼”就像你說的那是他的,不是我的。一個攝影家是一個藝術家,一個編輯是一個工匠。他唯一的優勢是沒有去親身經歷那些攝影作品。他不知道拍攝時候的疲憊,汗水,還有有時候的恐懼。所以他可以更客觀更泰然地來判斷一幅圖像的品質。但這並不總是正確的。

END

羅伯特・戴樂比爾

(Robert Delpire 1926-2017)

羅伯特・戴樂比爾的身份多樣,他是出版人、編輯、策展人、電影製片人。他在1951年創辦戴樂比爾出版社,1958年他第一個將羅伯特•弗蘭克的作品《美國人》在法國付諸出版,為世界攝影語言與風格的轉變指出了方向。

1982-1996年間,戴樂比爾擔任法國國家攝影中心主席,他為法國乃至世界的攝影發展都做出了傑出的貢獻。攝影黑皮書(Photo Poche)就是他擔任官方攝影領導職務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並且以此作為畢生的事業。

戴樂比爾是世界攝影界的伯樂。寇德卡的《吉普賽人》以及《寇德卡攝影全集》是由戴樂比爾策劃、選片、編輯並出版。他是卡蒂埃-布勒松的終生藝術顧問,策劃執行了所有的攝影展覽和畫冊,包括卡蒂埃-布勒松去世後的全集。戴樂比爾還幫助建立了卡蒂埃-布勒松基金會,這是法國第一個致力於攝影的私人基金會,現已發展成為法國重要的藝術機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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