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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後“複陽”的治愈者:曾一度感到恐慌,條件允許想捐血漿

2月27日,32歲的湖北黃岡人蔣玉(化名)結束在酒店的隔離回到家中。蔣玉於1月底被診斷為新冠肺炎輕症患者,並於2月5日治愈出院。兩天后,她卻收到醫院電話通知稱,她第三次核酸檢測的樣本查出陽性。當日她再去醫院複查,結果也顯示陽性。

之後十幾天,蔣玉一直留在醫院觀察和治療。她進行了八九次核酸檢測,結果都是陽性。但她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其他檢查結果也顯示正常。2月25日,蔣玉終於收到核酸檢測轉陰的結果。蔣玉告訴南都記者,再入院之後,她曾一度感到恐慌。

【對話】

出院兩天后被通知核酸檢測呈陽性,其他檢查結果均正常

南都:你第一次入院、出院是在什麽時候?

蔣玉:1月22日,我和丈夫、孩子從武漢回到了黃岡老家。23日,我有點發燒,到縣醫院發熱門診。檢查肺部、CT、血,沒什麽大問題;查甲乙流病毒顯示陰性。醫生說沒什麽事,我就回家了。24日,我在家反覆發燒,出現畏寒。

25日早上,我自測體溫39攝氏度,還有輕微咳血,發現之後立馬到縣醫院做了CT和相關檢查。醫院診斷我是輕症新冠肺炎患者,當天就入院了。住院第一天,我就退燒了,但還有輕微咳嗽,並且腹瀉,但第二天就好多了。治療7天后,2月初,我連續三次核酸檢測結果都是陰性,其他結果也符合出院標準。2月5日,我出院了,並去了指定酒店隔離。

南都:出院後,什麽時候通知你核酸檢測呈陽性?

蔣玉:2月7日,醫院打電話跟我說,我第四次檢測結果呈弱陽性,希望我回醫院複查。當時我還提出質疑,為什麽我隻做了三次核酸檢測,卻有第四次結果,他回復我,用的是第三次核酸檢測的樣本,是抽查的。接到電話後,我就回醫院進行了複查。

2月9日,核酸檢測結果出來了,顯示陽性。當天我再次入院,並進行了一系列檢查。結果顯示,除核酸檢測外,我的肺部CT、血、尿等相關結果都正常。

南都:聽到核酸檢測“複陽”,你是什麽反應?醫生怎麽說?

蔣玉:當時我很吃驚、很莫名其妙,因為我沒有任何不適。之前,我基本上入院不久後就已經沒有任何症狀了。離開前,所有結果也都符合出院標準。但是我心裡還是有擔憂,因為我看到有報導說,並不是所有病患都能檢測出核酸陽性。

我的主治醫生跟我一樣驚訝,但他們說專家團隊分析過我這個病例,我的其他檢查結果都是超出正常出院標準的,所以不用擔心,只需留在醫院觀察,等核酸結果變陰性,就可以隨時出院。

核酸檢測8-9次結果均呈陽性,一度感到恐慌

南都:重新入院後,你的狀態怎麽樣?

蔣玉:每天就是吃飯、睡覺,鼓勵大家一起運動。然後一次次做核酸檢測,等待轉陰。第一周我都沒有打針或吃藥,後來,醫生嘗試給我打了增強抵抗力的藥,也建議我用中醫調理。

一開始,我還是挺放鬆的,感覺很有希望,因為一直都在看別人出院。我住在隔離病房裡,這裡都是輕症患者,基本上每天都有人出院。他們有的人雖然達到了出院標準,但有的還有咳嗽症狀,也都出院了,我就想我肯定也快了。我還是蠻自信,因為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但時間長了,我也開始感到恐慌、坐不住,很想回家。從2月9日到2月21日,我連續進行了8-9次核酸檢測,所有結果都是陽性。一開始是隔天做一次,到後來是每天都做,因為我想快點看到結果。整個過程,除了核酸檢測結果,其他檢查結果都正常。

南都:什麽時候開始覺得恐慌?

蔣玉:重新入院到第8天時。我之前就看到有報導說,輕症患者14天左右有可能自行慢慢康復,我就越想越不對勁。

醫生每天都說我沒病,但我不能走。如果說我帶病毒,把我留下我可以接受,我願意對家人負責,對外人負責。但醫生說我“有可能帶毒”,就算我再樂觀,當等待達到一定時間時,還是會恐慌。

到2月20日左右,我已經在醫院呆了快兩周了,這個時候我就很沉不住氣了。還有人跟我說,“小姑娘你怎還沒出院,我感覺你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蹦蹦跳跳的。”我當時很著急,又想到了自己很久沒見面的孩子。

南都:當時醫生怎麽說?

蔣玉:我的主治醫生幫我問了專家和他的老師,他們說,這些都是“需要進一步驗證的”。他們猜測,可能是“病毒和抗體共存”,專家還提到,像我這樣的青年人康復之後會有抗體。但他們沒有辦法幫我證明有沒有產生抗體,因為這個醫院也沒有相關技術。所以我很無奈。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是最黑暗的。主要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時候,我很害怕。

留院兩周多之後出院,打算捐獻血漿

南都:什麽時候可以再次出院的?

蔣玉:我2月22日、23日、24日連續做了三次核酸檢測,25日收到了兩個結果,都是陰性。25日當天我就出院了,和其他康復者一起去指定酒店集中隔離。我之前治療時,第11天就出院了,反而是在沒有症狀的情況下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星期。今天(27日)起,我就可以居家隔離了。現在,我已經回家了。

南都:第一次出院到再次入院期間這幾天,有沒有接觸其他人?

蔣玉:從第一次入院到現在出院的這30多天,我基本上沒有接觸任何人,除了我1歲多的孩子和我的爺爺。

在中間出院到再入院的這幾天,他們和我在同一個酒店不同房間隔離,當時有接觸,我也帶著口罩陪伴了孩子幾天。得知檢查結果“複陽”之後,我跟醫院打電話申請,要求延長他們的隔離期。雖然他們兩人做了三次核酸檢測,結果都正常,但是我覺得應該更負責任一點。他們前幾天已經解除隔離回家了。

南都:經過這件事,有什麽想對大家說的?

蔣玉:之前,還沒有關於出院後“複陽”的報導,我覺得很恐慌,也崩潰過。我還想過,既然有這種情況出現,不是所有出院的人應該都要接受複查嗎?不然,他們也有可能會跟我一樣呈陽性,不知道自己帶不帶病毒。如果帶的話,那疫情也可能會更晚結束,傷害的也是自己身邊最親最愛的人。

當然,現在越來越多的專家已經注意到這件事了,也給出了一些解釋,他們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我說出自己的情況也是希望讓大家知道有這樣的病例,引起大家的注意,能給和我有類似情況的人爭取到幫助。我們的隔離酒店是一個在山上的避暑山莊,這裡的工作人員很辛苦。比如,這裡只有夏天有水,水都是需要他們運上來。看到這些,我就會覺得大家都要相互體諒。

南都:之後有什麽打算?

蔣玉:我正在陪孩子,之前就特別想念他。他現在1歲5個月,本來我還是一直哺乳。1月25日因為我要入院,早上我都沒有叫醒他就直接到醫院去了。在這之前,我從他出生沒有離開過他。

之後,我還想去捐血漿。我不知道我們這邊有沒有條件,我第一次出院時就打算捐血漿。14天之後我會再去醫院複查,如果還是陰性,就可以捐血漿了。我是O型血,會不挑剔一點。

【延伸閱讀】

為什麽會再次出現陽性結果

2月24日,鍾南山院士與武漢前方的廣東醫療隊ICU治療團隊開展遠程視頻會診。鍾南山表示,再次出現陽性的結果,可能和試劑盒的敏感度不同有關。一般來說,病人在康復後體內會出現抗體,重新再感染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們需要對這些病人做一些簡單的抗體檢測。在早期是IgM抗體,出院是測IgG抗體,假如IgG出現4倍的增高的話,這個病人應該就不是再次感染。”

2月25日, 廣東省疾控中心副主任宋鐵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廣東14%出院患者出現“複陽”,但均未繼續傳染別人,並已開始對所有出院患者進行采樣監測。其稱,複陽還是因為病情和個人體質引起沒有完全痊愈吸收,臨床也發現極個別案例出現帶毒情況。

采寫:南都記者 吳佳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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