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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底層邏輯變遷,傳統電視台進入關停期

導讀

頻道關停潮只是表征,它的實質是傳統電視台的模式已經難以為繼。如今,電視台賴以存在的傳播邏輯、運營邏輯、文化邏輯、機構邏輯已經發生變化。

來源:傳媒內參—主編溫靜

文/朱永祥

元月,一篇“電視頻道迎來‘關停潮’!”的網文在圈內刷屏。頻道關停潮,除了文中提及上海電視台率先關停兩個地面頻道,剛剛發布的CTR報告似乎又提供了新的數據炮彈。2017年到2018年電視媒體廣告時長,在下滑4.5%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到8.1%,地面頻道首當其衝再次受到重創。

有人會說,這是“四級辦台”導致頻道過多過濫的惡果。因為根據統計,到2010年,中國有4000家電視台,頻道多達24000多個。那麽,頻道關停潮,真的只是因為頻道太多了嗎?

其實,對觀眾而言,24000多個頻道只是畫了個大餅而已。即使在電視全盛時期,人們通過有線機頂盒能夠看到的頻道(包括數字頻道)碰頂也就100個,而鎖定收看的頻道則不會超過10個。

就像互聯網上的內容雖然浩如煙海,但人們看到的依然只是少數頭部或者通過算法推薦的一些內容。同樣,電視頻道再多再濫,也並沒有因此把湖南衛視拖進泥沼。

說得極端一些,倘若電視頻道一夕之間消失2/3,就能重現《渴望》首播時的萬人空巷嗎?這個答案不言自明。

也有人斷言,頻道關停緣於互聯網的衝擊。截止2018年6月,網絡影片用戶規模已達6.09億,半年增長了5.2%。但是,人們遠離電視,僅僅因為互聯網嗎?

既是,也不是。說是,是因為互聯網技術,確實改變了傳播生態,過去是人找內容,人們通過搜索頻道才能收看到自己心儀的節目;而現在是內容找人,人們再也不用手持遙控器苦守在電視機前,只要通過內容平台的算法推薦和AI技術,就可以輕鬆實現人和內容的高效連接。

說不是,首先,互聯網上有更多內容石沉大海,無人問津的電視節目和其相比簡直無足掛齒。即使內容互聯網化了,也未必就能天然獲得關注,獲得流量。其次,如果能從電視大屏上獲得8K、VR的視覺體驗,比如像今年的春晚,或許就會有人宅在家裡甘願做枚“沙發土豆”。

還有人進一步推論,電視的失勢,是因為它不能像手機一樣自由移動。確實,目前手機影片用戶已過6億,年增長率也接近6%。但如果因此認為這是電視不能和主人出雙入對而不招人待見,同樣不符合事實。

設想一下,我們在家裡,花時間最多的是看電視還是刷手機?是看電視台的直播流節目,還是點播節目?或者索性選擇智能電視的互聯網影片?反正我經常聽到身邊小夥伴吐槽,他們家已經有多久沒開電視了,即使在外出差,也懶得打開賓館房間裡的電視機。

當然,頻道關停的原因還可以舉出很多。但如果缺乏對傳統電視台底層邏輯的觸摸,而只是拘泥於表層問題的碎片認知,在媒體融合實踐中,就難免會陷入舊物種難以進化的窘境。

其實,頻道關停潮只是表征,它的實質是傳統電視台的模式已經難以為繼。為什麽呢?我們可以從電視台賴以存在的底層邏輯的變遷逐一考察。

一、傳播邏輯:從“約會”綁定到互動連接

房產看地段,電視看時段。電視台創造價值的核心是時段,和觀眾是一種被時段綁定的“約會”關係。

儘管傳統電視和新媒體一樣,核心都是爭奪觀眾(用戶)的注意力,但其不同在於,傳統電視是線性傳播,內容收看具有排他性。也就是說,如果你正在觀看某個頻道的某檔節目,就不可能在同時段收看其它頻道的節目,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同樣,行進中的突發事件,也很難從電視頻道同步獲知,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麽。何況電視直播涉及人力、設備的動用調度,以及時段、版面的調整開窗,事件發生和直播報導啟動存在著明顯的“時間差”。

這在互聯網時代顯然落伍了。因為互聯網技術下的“全程媒體”化,以及消費場景的碎片化,使得人們可以隨時隨地獲取資訊和獲得娛樂。比如你在刷某條影片時,突然螢幕上跳出一則重要新聞或者定製內容的推送(包括朋友圈的分享),就可以先點為快,再接著續看影片。

比如,我半個月前去騰衝,路上大概五個多小時,就在Pad上下載了《西南聯大》5集紀錄片。其實,這本片子在央視早就播過,因為當時沒有看到,但這並不意味著從此就失之交臂。這次旅途中,我看完了所有影片(還帶彈幕),還刷了豆瓣的評論,將無聊的時光兌換成了一次愉快的體驗。

這樣,“約會”被鬆綁了,用戶和內容建立起的是效率和體驗優先的互動關係。

二、運營邏輯:從時段運營到用戶運營

如前所說,傳統電視台運營的是時段資源,並通過收視率來換取廣告投放。而時段資源相對稀缺,因為一天只有24小時,於是“黃金時段”又成了電視台運營的核心。當年,城市台大板塊民生新聞欄目的策劃運營,就是在傍晚次黃金時段創造了黃金時段的價值,一個小時的大板塊民生新聞欄目的廣告,佔據了頻道收入的半壁江山。

但黃金時段畢竟有限,而觀眾群體依然龐大,於是增設頻道就成了電視台趨之若鶩的不二選擇。在電視黃金時代,曾經流行這樣一句話,多開一個頻道就等於多栽一棵搖錢樹。

頻道的快速擴張加劇了節目的時段競爭,而強調排他性的特色則形成了同質化的節目廝殺。如地面頻道高收視的民生新聞、方言節目一地開花,就遍地結果,省會城市驚心動魄的同城競爭不斷上演更新。比如,江蘇城市頻道的《南京零距離》一戰成名,南京新聞頻道的《直播南京》就在同時段殺將出來,狹路相逢,競爭慘烈。

不過,進入互聯網時代,一方面,“大眾”四散而去,使得運營用戶而不僅是時段成為重中之重;另一方面,由於連接,大眾分化為不同群組,媒體越來越細分,用戶畫像也越來越清晰。從愛騰優的影片網站到bilibili的亞文化社區,再到體育遊戲的互動直播;從新聞門戶網站的內容集成到微博微信的社交分享,再到今日頭條的算法推送;從草根當道的快手到去年大紅的魔性抖音,再到將來物聯網和AR技術下的影片產品,將越來越呈現碎片化時代“全效媒體”的特徵。

不同於電視的時段運營,互聯網時代,媒體的運營邏輯將是通過大數據和AI技術,盡可能讓更多用戶更長時間和內容耳鬢廝磨。通過匹配用戶的需求,繼而控制用戶的認知,並以此聚合用戶,實現價值。

三、文化邏輯:從權威灌輸到信任共生

電視台作為官方主流媒體,不僅是權威性和公信力的代名詞,而且還充滿了影像文化的優越感。這不但要求節目有專業的高品質的製作,還要有把關人建立起來的議程設定和符號選擇。比如我們稱央視《新聞聯播》播音員的臉為“國臉”,他們的播音要代表中國氣度。另外,訪問節目邀請的嘉賓,需要某一領域的權威身份背書,而不一定是粉絲的簇擁。即使籍籍無名,一旦上了電視台的重要節目,也可能因此罩上權力的光環。這些都是隱藏在電視台話語體系裡的權力邏輯。

互聯網新媒體則是“全員媒體”。由於人人持有麥克風和攝影頭,曾以“大眾”命名的用戶關係發生了裂變;由於去中心化,“權威”也被重新定義,代之以網民的社群想象和圈層建構。這時,眾口鑠金勝於一言九鼎。如果還是抱著傳統電視台的威權優勢循規蹈矩,人們(尤其是千禧一代)就未必買账。

最近在《好奇心日報》上看到一篇文章,講的是手機直播塑造了政治宣講,並且催生了政治網紅。文章開始就說:

如今在Instagram上直播的不僅是各界網紅,還有意圖獲取選民支持的政客。他們直播做奶酪漢堡,在光鮮亮麗的廚房裡擠檸檬汁,一邊在鏡頭前開啟啤酒,一邊輕描淡寫地宣布自己將競選下一任總統。

這篇文章說,那些掌握了在新平台上與選民溝通技巧的政客,明顯比沒能利用新技術的對手強佔了先機。比如川普簡短的吐槽和冒犯言論正和推特適配,Insta Live則成了最火的政客表演平台,其 10億月活用戶比任何媒體管道都有人氣。

這樣的互聯網語境,讓我們的官方和民間兩個輿論場猶如針尖對麥芒,考驗著主流媒體的內容傳播和輿論引導,也讓那些裝腔作勢的“權威”以及“權威”的言論,時刻面臨著網民的扒皮和卸妝。

比如去年獸爺和丁香醫生揭露的疫苗和權健,雖然起初都有政府公權力的背書,但也免不了遭網民集體吊打的命運。這是因為互聯網媒體背後的文化邏輯已經由之前的權威灌輸,成為以價值觀趨同或者志趣相投後的信任共生。

四、機構邏輯:從單屏獨大到眾媒觸達

顧名思義,電視台是以電視為媒介生產和傳播影片節目的媒體機構,也就是說,電視台不但由這個媒介本身的物理形態定義,而且所有的傳播、運營和文化邏輯都由此展開。

從早年節目的自產自銷,到後來電視劇以及其它專題娛樂節目的製播分離,電視台開始向播控平台進化。從更經濟高效的機構運營模式看,電視台除了控制核心命門的節目,其它內容都可以交由市場來生產,並從市場採購。儘管如此,電視台仍然具有很強的談判權和主導權,因為其單屏獨大的邏輯並未改變。

不過,到了移動互聯時代,技術迭代的加速,不斷創造出融合各種傳播形態,聚合各類用戶的新的工具和產品(平台)。

此時,真正的競爭已經不在於閱聽人可以選擇其它電視頻道,而在於他們花費在電視大屏前的時間。如果只為電視大屏生產和傳播“大眾”內容,這樣的傳統電視台模式將越來越難以為繼。因為全媒體時代,內容的應用場景發生了這樣的改變:

資訊密集的分析性深度內容,閱讀圖文或是最佳選擇;獲知新聞,觀看短影片更有臨場感;而看劇看綜藝看紀錄片,則是非長影片莫屬,但未必在電視大屏上,也未必選擇電視台的直播流節目。因為現在的大屏小屏均能實現和網絡的連接,內容汗牛充棟,還有遊戲助力。當然,如果有8K高清和VR技術的加持,也許另當別論。

內容消費模式的這些變化,就要求媒體機構能通過多場景、多樣態的反覆整合傳播,才能讓內容真正抵達用戶,並和用戶建立直接關係。由此,繼製播分離之後,電視台又出現兩個新的分離:

一是時段和內容分離。按照用戶、場景優先原則,電視台生產的內容就不一定在其頻道的固定時段播出,而是因應用戶內容消費場景的變化,選擇網台聯動或平台分發,以達到用戶和場景的滲透和觸達。

二是媒介和形式分離。按照效率、體驗優先原則,電視台和大屏的關係也將分離。人們既可以在小屏上看電視台的節目,也可以在大屏上,通過互聯網點播和手機投屏工具觀看自己喜歡的影片,或通過8K、5G技術,體驗VR直播帶來的視覺衝擊。

這其實就是“全息媒體”的題中之意,也因此,今後的媒體機構就很難再以單一媒介的物理形態來建構所有的內容,而演變成圍繞場景革命下的價值創造,以技術和數據為驅動,以大小屏融合傳播為主軸,以用戶關係建立為底層邏輯的新型全媒體機構。

今後,各級傳統電視台的物種進化或將呈現以下趨勢:

數字傳播平台模式完成媒體平台的數字轉型,根據用戶關係和應用場景,按需提供或分發(分銷)內容。

服務應用平台模式更新為智慧城市應用平台,通過大數據+融合媒體雲+網絡+AI等技術,參與大數據中心、智慧政務、智慧交通、智慧社區和智慧民生等項目,以服務聚合客戶和用戶,形成在地化的傳播勢能和用戶流量,並在此基礎上提供在地化的內容服務。

超市供應商模式為各類網絡平台提供自己的頻道內容和流媒體內容。

專營店模式以流量平台為依托,打造並運營自己的IP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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