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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研究院:央媽財爸互懟背後的經濟學真相

  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微信公眾號kopleader)專欄作家 趙建

  看到實體經濟嗷嗷待哺,自己放的水卻難以滲透,自己又不能繞開商行違背中央銀行法給實體部門直接放貸。央媽心中的苦並不比寶寶少。

  當前中國經濟金融的一切糾葛,都可以從大的周期背離中找到根源的蛛絲馬跡。

  的確,當金融周期遲遲在頂部鈍化僵持,經濟周期的底部卻仍然沒有探明,貿易戰帶來的外部衝擊又加大了不確定性。這無疑會進一步在這個背離的缺口中激起蒙昧的漩渦。

  另一方面,周期的背離會進一步加劇實體經濟與金融體系之間的隔閡。當貨幣和金融資本的空轉原罪被去杠杆的利刃一刀斬落,商業銀行信用自然就會折戟沉沙,隨之廣義貨幣的內生派生能力也就急劇萎縮。資管新規是另一把埃裡克斯之劍,一年的過渡期後就手起刀落?說是金融體系的“白色恐怖”當然不恰當,但的確可能引起百兆資管的驚恐嘩變。商業銀行攬存縮表正忙,非銀金融則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尋找新出路。其實也不過是金融蠻荒時代後的必然結局。

  在這種氛圍下,信用債的實體企業再好,也逃不開銀行為了縮表調結構下的揮刀割肉。三A級的信用債市場都幾乎消失,股權質押的平倉線滋滋作響也就不足為奇。既然股票市場接連大跌是機構的流動性救贖,被割到根的韭菜或許可以自我安慰。在這種局勢下,P2P暴雷跑路隻不過是這個生態系統面臨氣候巨變從邊緣開始的殘酷反應。雖然,我們認為金融生態需要這樣的小型物種來滿足生態的多樣性。

  在這種背景下,央媽變得很忙也很著急。一方面要為嚴監管所可能觸發的外生性風險兜底,另一方面還要為匯率的漲跌起伏對衝,同時還擔心外部貿易環境不利下的經濟失速。在這個新的“三角悖論”中高接低擋,艱難的維持著金融系統的穩定。

  然而最近,終於出現了讓央媽最擔心也是全球央媽都害怕的現象:流動性陷阱。基礎貨幣再松,廣義貨幣也難以創造。央行無論是採用定向降準還是公開市場操作,大量的資金依然回流到商行在央行的準備金账戶上。這就說明,貨幣政策幾乎要失靈了。看到實體經濟嗷嗷待哺,自己放的水卻難以滲透,自己又不能繞開商行違背中央銀行法給實體部門直接放貸。央媽心中的苦並不比寶寶少。

  這一切源自於最近兩年的去杠杆運動和信用的收緊。信用是分層的,去杠杆首先去的是實體經濟的商業信用,其次便是銀行信用;當銀行信用在嚴監管的枷鎖下無法伸展手腳的時候,信用就只能向央行信用和政府信用集中了。於是,貨幣便在銀行間,央行账上淤積,利率債成了配置和交易盤競相追逐的標的。交易開始變得再次擁擠,利率債中樞下移,於是觸發了另一個機構連環:中美利差與人民幣匯率。前者已經抵達歷史新低,幾十個bp的利率差距當然不足以反應國別的風險溢價,於是後者便只能在利率平價的作用力下一跌再跌。

  流動性陷阱是央行的夢魘。凱恩斯早在一百年前就提出警告,並呼籲在此困境下必須啟動財政政策。因此幾天前央行研究局局長向財政部隔空喊話,其實並不只是為了在道理上爭個高低,而是中國經濟的確到了再一次需要貨幣財政放下部門小利益並肩為國家大利益作戰的時候了。於是徐局長的講座可以看作是一百年前凱恩斯勳爵在中國的歷史回聲。

  除此之外,還是要正視中國國情,去探究其中的深層次原因。美國次貸危機以後,先是財政金融化——通過商業銀行信貸刺激經濟,後是金融財政化——商業銀行為了躲避風險將大量信貸配置在政府平台和房地產上。金融和財政出現了割裂不斷的纏綿悱惻,表現在現實中就是影子銀行和信用剛兌。資管新規,表面上的任務是建立風險隔離,去掉嵌套通道,打破信用剛兌,實際上則是財政去金融化,金融去財政化。同一時間建立現代金融和現代財政體系,這可是個世界難題。

  平心而論,央媽這些年很忙,內外作戰,高接低擋,不容易。財政卻相對輕鬆(只是相對而已),通過財政債務化也即金融化,維持了中央地方財權事權不匹配的缺陷,同時獲得了越來越高的再分配權力,但卻將財政問題向金融領域轉移。央媽主持的金穩委責任重大,當然不願意也不該再背這個鍋,因此喊話互懟,也是情理之中。喊話或許也就是行動的開始,畢竟財政部門也是天下為公。問題擺在台面上,總比表面上一團和氣私底下互相拆台要好。這是巨集觀審慎管理的一個進步,畢竟中國的金融體系還很年輕,財政金融的現代化進程還需要時間。我們應該對此寬容理解,並持有更加樂觀的態度。

  (本文作者介紹:西澤資本(香港)首席經濟學家,濟南大學商學院教授,西澤金融研究院院長,曾擔任青島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平安銀行研究中心主任。在《經濟研究》、《金融研究》等學術期刊發表學術論文30余篇,財經評論百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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