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俠氣肝膽洞 細數柯潔與圍棋AI的恩怨情仇

柯潔在烏鎮人機大戰比賽中

　　人工智能時代，數流浪激、資訊暴漲，社會各行各業受到巨大衝擊與洗禮，前所未有。更有圍棋一界，AI雲林、群“狗”輩出（AlphaGo的Go與狗同音，故棋界親切將圍棋AI稱作“狗”），兩次人機大戰的AI主角——AlphaGo以降，絕藝、深禪、石子旋風、神算子、星陣……凡此種種圍棋AI，你未唱罷我登場，使人目不接暇、驚喜不斷。受其影響點化，人類棋藝發展一日千里，定式變招層出不群。而放眼世界大賽，抑或網絡對局，狗招迭出，可師甚多。“這招像狗下的棋”，這話要放幾年前自是貶義，而現在則簡直不要再誇人！而行走在半人半狗間，與“狗”緣最深的人，則非柯潔九段莫屬。

　　一年之前，柯潔與AlphaGo會於烏鎮，三番鏖戰，疾風驟雨，地裂天崩。三番塵埃落定，柯潔淚灑賽場。柯潔時雲：不再與狗再戰，不是因為懼怕，而是狗招幾無漏洞，實戰太過完美，還是和人類下棋有意思。

　　少年心事當拿雲，怎可輕言棄一生？一年之後，柯潔將在福州與國內知名圍棋AI“星陣”展開又一場刀光劍影的人機大戰。柯潔與圍棋AI，實在是充斥著數不清的“恩怨情仇”，本文將之一一細數，敘之以往，看取新章。

柯潔微博截圖

　　2016年1月，《自然》雜誌報導谷歌研究者開發的新圍棋AI之後，柯潔當即轉載文章並稱，“震驚！雖說看棋譜感覺水準有限。。。但可怕的是這還不是完全體，它是可以學習進化的。。。”可以說，對棋盤上嗅覺敏銳的他當時即已嗅到了些許的“不尋常”，這也成為他與AI的深厚緣分的“序章”。

柯潔漫畫

　　2016年3月初，正是李世石與AlphaGo的五番人機大戰之時，少年柯潔在微博發表一番“狂言”：“就算阿法狗戰勝了李世石，但它贏不了我”。一語出而天下驚，掀起網絡萬傾波瀾，未幾他又補充一句：“來吧！管你是阿法狗還是阿法貓！我柯潔在棋上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讓風暴再來的猛烈點吧！這個B我就裝了怎樣！”字裡行間滿滿是“推翹勇、矜豪縱”般少年俠氣的豪情。

柯潔微博截圖

　　2017年初，AlphaGo的更新版本Master在網絡亮明身份後，棋界當即掀起嘩然大波。1月4日，柯潔在微博發文：“感謝Alphago最新版給我們棋界帶來的震撼，作為一開始就知道真身是誰的我來講，是多麽希望網上的快棋人類能贏一盤。若不是住院，我將用上那準備了一個星期的最後一招。。。”病床上的柯潔大有“出師未捷身先死”之憾，而命運安排的終極一戰，始終不可避免……

柯潔微博截圖

　　2017年5月22日晚，人機大戰首局前夜，柯潔微博發長文《最後的對決》：“決戰前夕，感慨萬千，無論輸贏，這都將是我與人工智能最後的三盤對局…不眠夜，且看且珍惜，請大家欣賞我最後的三盤人機大戰。”這一戰，柯潔身負“雖萬千人吾往矣”的勇氣，決戰前夜，腥風血雨前的片刻寧靜中，柯潔寫下這一篇心路自語，令人唏噓。淒絕，更是勇絕！

柯潔微博截圖

　　2017年10月，AlphaGo Zero公布於世後，柯潔微博稱“一個純淨、純粹自我學習的alphago是最強的。。。對於alphago的自我進步來講。。。人類太多餘了”，並附上了一個傷心的表情，想必圍棋人工智能給棋界帶來的深深撼動，他是最被震懾心魄的那個人。

柯潔微博截圖

　　2017年11月6日深夜，柯潔微博發文“要變天了。。。對不起，我沒能贏”，並在後面附上“5.27”，這三句看似莫名，其實5月27日剛好是烏鎮與AlphaGo三番大戰的最終局，當時柯潔屏風後垂淚，半載疏忽，人機大戰帶給漸次磨滅，卻帶給柯潔深深的烙印，外人無法想象與感知，一個圍棋求道者被人工智能帶來的強烈衝擊所受到震撼的心靈。

柯潔微博截圖

　　2017年11月18日，柯潔在網絡戰勝強大AI“符合預期”，半夜按捺不住欣喜之情，發文道：“11月18日，一個AI滿地走的時代。。。除了alphago以外，這個昵稱為“符合預期”的ai尤其強，實力應該已經遠超當時與李世石對弈的alphago了吧？。。。在平台上41連勝。。。今日被我終結。。。一度覺得沒法繼續了的棋，很艱苦贏了下來。。。若是當初第一個與alphago對弈的人是我？結果到底會是如何？今夜未成眠。。。”真是悲欣交集，皆因AI。

柯潔微博截圖

　　2017年12月11日，DeepMind圍棋大使樊麾在微博發文AlphaGo教學工具終於上線的消息後，柯潔當即轉載並稱“重新學圍棋”，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僅以一幕管窺之：2018年4月初，“華陽論道誰為巔峰”世界爭霸賽與李世石九段的比賽中，柯潔取得中盤勝利，賽後兩人複盤，李世石對柯潔一招退有所不解，柯潔說道，這是AlphaGo教學工具的一手，並擺出相應變化，此間AlphaGo“秘籍”研究之透，暗處下功之深，當如豹斑矣。

　　2018年初，柯潔微博發布長文《職業棋手與人工智能的差距？》，文中稱與執黑和騰訊的AI絕藝下了一盤被讓兩子（黑貼6.5 大約等於讓先倒貼目）贏了一盤，並談到和AI的差距問題：“具體有多少差距，我保險點的說，絕對不會超過三子。我不喜歡放空話，我希望登到有AI真的到了alphgo zero的水準的話，我可以放下尊嚴去下正式的讓子棋，給愛好者們看看到底又多大差距。”

柯潔微博截圖

　　文末，柯潔道出了他一直以來長存於心的心聲：“在AI面前，尊嚴是什麽？能吃嗎？我只知道——我喜歡下棋。我熱愛圍棋。”

　　中國圍棋協會主席林建超將圍棋AI的角色形象地歸納為10點：可敬的對手、無私的教練、忠誠的陪練、公正的裁判、並肩的學者、不倦的老師、鐵面的考官、呆萌的玩伴、掌上的翻譯、不竭的智庫。可以說豐滿充盈，饒有生趣。即將，柯潔與這個可愛呆萌的玩伴再次盤端對話，一場宿命對決又將上演……

　　北宋詞人賀鑄有一闕詞《六州歌頭》：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豪氣少俠躍然於紙。而血肉之軀與冰冷機器間的對話、人類棋士與人工智能間的纏鬥，數盡淵緣，喜樂傷悲，一語終難以盡。

柯潔再度人機大戰

　　心之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願柯潔再度與AI緣面，大戰機器之手，不辭雷霆硝煙，不負青春光華。

　　（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