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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劇真是一場導演的大冒險!

近兩年電影、電視劇、網劇市場中,都能見到《鬼失敗》系列的身影。

作為一部超強IP系列小說,《鬼失敗》系列的影視化工程十分不易,要將原著中天馬行空的設計實現到銀幕、熒屏上,該類作品極其考驗創作者對於空間感和敘事節奏的把握。同時冒險尋寶類題材,在中國電影市場內也一直是較為缺失的一種類型。

從電影、電視劇到網劇多方式的影視化創作,也像是一種大型試驗,摸索探尋這類題材實現中國化的最好方式。

《鬼失敗》小說從2006年開始在網絡連載,到如今已經13年了。2015年出現了第一部影視改編作品,但是在眾多影視改編作品中評分最高的,居然是剛剛開播的劇集《怒晴湘西》,這個故事屬於《鬼失敗》外傳性質,不是大家最耳熟能詳的胡八一、王胖子、Shirley楊的冒險,而是他們的前輩——陳玉樓和鷓鴣哨的故事。

相對於摸金校尉三人組,陳玉樓屬於另一個門派——卸嶺力士,鷓鴣哨則是搬山道人。從基礎設定上來說是對主創很大的考驗,既要滿足原著黨的要求,又要幫助非原著黨迅速理解這個世界。

不過,看看這部劇的主創人員,你又會覺得目前《怒晴湘西》獲得高分是在情理之中,憑借《白夜追凶》開啟事業「第二春」的潘粵明,演出了陳玉樓這個人物的江湖感;管虎+費振翔的搭配,從《黃皮子墳》走過來,對鬼失敗系列故事的氣質有了更精準的把控。在這裡,你能看到從《黃皮子墳》裡延展而來的更新的視覺奇觀,又能看到從幻想中落地到原著的尊重與還原,更能看到從本身的人物關係深挖到時代背景的厚重。

在這種變與不變中,這個從胡八一們往前回溯的故事,反而成了書迷們心中最「鬼失敗」的故事。

不管是改編的部分,還是保留的部分,《怒晴湘西》既保留了原著對奇觀的展現,也強化了這個奇觀背後更為重要和筋骨的不同人物之間的關係,更是對那個時代的影射。

陳玉樓長官的數萬卸嶺力士,是亂世下討生活的民眾的一種縮影,他救濟天下,則是對戰火中民生哀苦的驚鴻一瞥,而羅老歪的軍閥身份,也是對當時軍閥勢力幾分天下的局勢的影射,正如導演費振翔所說,這是他們在創作中特別注重的一點,也是IP給的人物基礎,如何讓這些人物的關係更加真實,更加有情有義、有血有肉,是影像要去做到的立體感。

在觀影時你也能感受到,《怒晴湘西》最大的進步,是在這樣的一個怪談故事裡,人物居然絲毫沒有違和感。他說的話是他該說的,他做的事是他該做的,他去的地方也是他該去的,你會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發生的傳奇,而不是架空的虛構奇譚。而這種真實,又完完全全建立在原著之上。

費振翔導演在豆瓣上寫《怒晴湘西》的隨筆,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他真正想尋找目前國內缺失的類型片。古裝玄幻、歷史正劇、年代戲,這些題材可能是影視業的強項,但是冒險類的題材一直是我們的缺失,看《奪寶奇兵》《第一滴血》這些好萊塢影片長大的我們都熱愛其中的冒險精神,這一次,終於讓導演把握住了這個夢。

好萊塢冒險片的一個可取之處正是它對空間感的營造,用空間的方式推動劇情。在費振翔導演看來,空間只是其中一環,最重要的一點還有好萊塢劇作中的人設定位值得稱道。而真正的空間感,並不是直觀察覺到的墓底有多大,也不是具體的人物路線方向,更重要的是跟隨著的人物命運,這即為空間。

不管是哈裡森·福特的印第安納·瓊斯,還是《古墓奇兵》裡面的安吉麗娜·朱莉,這些人你發現他到哪兒你都願意相信,這就是最好的空間,因為他到哪兒都合理。正是人物推動事件,循序漸進到達了合理的空間位置。

反觀國內的冒險題材,其中一個最大問題就是到哪兒都不合理,之所以出現這種空間錯位的荒誕感,就是由於因果倒置,因為事件推動人物到了一個不該去的地方,這就是我們大部分的冒險戲最大的問題——我們的人物,總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面對改編劇,如何尊重原著就是一件最困難的事情,導演同樣也有書迷這個身份,而每個讀者心目中都有不一樣的胡八一和《鬼失敗》,要讓所有人喜歡導演心目中的《鬼失敗》是一件很難的事,也是一件很讓他興奮的事。

在費振翔導演心目中,尊重IP有很多方向可以調整,他始終保持的做法是在不變更大邏輯的情況下,把人物細微調整的再豐滿一點,人物的行為動機既合理且可愛,可以說,這是他和原著的一種默契。

《怒晴湘西》之所以能獲得這麽多書迷的認可,符合原著是一部分原因,而核心根本,則是陳玉樓和鷓鴣哨這兩個人物,真正做到了出於原著,又高於原著的影像呈現。

劇集的故事發生在軍閥割據的二十年代,比起《黃皮子墳》的年代,具有一種亂世氛圍。是亂世出英雄,陳玉樓和鷓鴣哨便是這個亂世中挺身而出的英雄俠客。

「鬼失敗」的故事,是新一代少年心目中的武俠世界,陳玉樓代表了江湖,而鷓鴣哨則是俠,他們代表了這個武俠亂世的不同面。

陳玉樓是開倉救災民,劫寶濟天下,是亂世中感性的那一面。他在墓穴下方,危機到來之時,可以為了一個兄弟不要命、掉頭往回跑,是義氣為先的表現。因為作為一個幾萬人的魁首,死一個兄弟不算什麽,但是如果首領的命沒了,你就沒法帶領著兄弟們活得更好,這是很理性的人的思考。

但是在那一刻,陳玉樓依然回去救一個人,瞬間忘記了幾萬人的未來,這就是他感性的一面,也是他父親老把頭一直覺得他成不了大器的一面。

其實老把頭說得完全正確,但陳玉樓內心無法接受和認同,關鍵時刻他依舊會按照自己的內省行事,這就是他的感性一面,也正是這一份感性,打動了鷓鴣哨。

鷓鴣哨為搬山道人一族奔走尋找雮塵珠,是亂世中理性的那一面。他憑著一份執念走遍天下,是微小的找到雮塵珠的可能支撐著他風餐露宿,沒有了這份理性,他不可能抗住常人不能承受之苦。

鷓鴣哨的理性最有魅力也最無奈的關鍵在於,他並不想理性,但是他沒有選擇,如果他不理性的話,很多事情他就堅持不下去。這也是理性的人為什麽讓人覺得冷冰冰的原因,因為有他不為人知的一些負擔、一些堅持,有他自己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一種理念、一種信仰。

在這個強大信仰的支撐下,鷓鴣哨就很理性,他也想感性,他也有脆弱,但是他不能,如果他這口氣泄了的話,雮塵珠就永遠沒有人找得到。

這份感性和理性結合,如同雙雄模式,互補互助,最終才有了鷓鴣哨離去多年後,陳玉樓回憶起這位故友時的感懷,並將他們的冒險在《怒晴湘西》中娓娓道來。

在某種程度上,陳玉樓和鷓鴣哨其實是一類人,他們是一類人的不同面,陳玉樓是江湖,鷓鴣哨是俠,而江湖和俠,是共存亡的一種關係。

我們平時說江湖,指的是家以外就是江湖,而跟著陳玉樓的那些卸嶺力士,都是在亂世中撿回一條命的人,家早已不複存在,而卸嶺的大群體就是他們的江湖,五湖四海都是朋友。

可以說絕大多數讀者心目中都有一個江湖,不是因為他們渴望武功蓋世的意氣飛揚,而是因為他們嚮往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豪氣。

而我們所說的俠,就是肝膽相照,關鍵時刻拔刀相助,想成為俠的人,是認可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的規則的人,他們渴望一種正義,奉行邪不壓正,而這些俠義之氣,都要在江湖上才能踐行。

而整個《怒晴湘西》的故事,就是江湖和俠相互成就,彼此學習的故事,陳玉樓會卸下他的稚氣,變得更加成熟和理性,那也是他成長的過程。鷓鴣哨會消解他的理性,變得更加感懷他人。

他們會合並在一起,最終成為大家心目中的那個武俠世界,這也是我們為什麽會說,鬼失敗的故事,就是當代的武俠傳奇的關鍵原因。

大家總會習慣於師徒來稱呼管虎和費振翔的關係,費振翔在多年前以演員的身份跟著管虎演戲,但直到在後來的聊天中,才發現兩人原來是幼稚園和小學的校友。

差十一歲的兩個人,都曾經上過後海附近的帽兒胡同小學,並且幼稚園也都是念的文化部第一幼小。一個住在帽兒胡同,一個住在豆角胡同,兩個緊挨著的胡同,不排除曾經彼此見過面。自此,管虎慢慢開始對費振翔多注意了一點。

這樣的隔壁胡同鄰居,冥冥之中似乎多了一點緣分。或許也是這種在城牆根下一起長大的成長經歷,讓費振翔和管虎有了諸多相似之處——對電影的熱愛與堅持。

讓費振翔改行做導演,管虎看重的正是費振翔具有講故事的能力跟表達的欲望。

而我們專門採訪了《怒晴湘西》的監製管虎和導演費振翔,聽他們一一講述關於這部劇集的「冒險」。

以下是採訪全文。

怪物居然是你演的

從《黃皮子墳》到《怒晴湘西》,您當時覺得這樣的劇集改編,從小說變成影視,改編最難的地方在哪裡?

費振翔:當時我們也剛剛起步,接這種戲的時候各個方面的條件都有限,所以要想把原著的東西還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一定要在一個合理的操作製作範圍內完成,所以都會多少有一些改變。

比如說它那麽多生物、動物不可能完全拍出來,那個年代沒有這麽多錢,所以就加一些其他的東西。寧可讓這個特效量小一點,也希望它精一點,戲不能大面鋪。

《怒晴湘西》裡面特效鏡頭佔比多嗎?跟《黃皮子墳》比起來如何呢?

費振翔:比《黃皮子墳》多一倍。全片二十一集時長630分鐘,特效鏡頭370分鐘,超過了全劇的一半。

那真是很多。我看到現在劇情有對蜈蚣的展現,後面可能還會有更多的特效,在具體拍攝這些涉及到怪物特效鏡頭的時候,您在指導演員表演和拍攝上具體有什麽難度嗎?又是如何克服的?

費振翔:首先要跟演員說好了這是無實物表演,演員要做到所有看到蜈蚣的表情都得跟真看到一樣,所以我自己有的時候就會衝上去演蜈蚣、蜥蜴,我自己也會演狼,所以基本上你看到的動物我都演過,包括那個狸子都是我自己演的。

所以您才是幕後最大的演員。

費振翔:因為請不起真正的特型演員,而且我以前演過《西遊記》,所以我對動物還是比較熟悉的。

說到您演《西遊記》這個事情,您剛好是出身於梨園世家,最早也是戲劇演員,還演過《霸王別姬》裡的小石頭,您覺得您之前的戲劇表演經歷給您作為導演提供了什麽經驗?

費振翔:其實就是熏陶,因為我們家是梨園世家,所以我學京劇也沒有刻意地要去學,只是從小在家裡,家裡叔叔阿姨、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會唱戲,「熏」這個字對我特別重要,熏著熏著自個兒就進入這個行業了,拍電影也一樣,因為都是機緣巧合。

幼稚園師兄弟成師徒

管虎導演您是怎麽看上費導的?

管虎:我真正意識到需要培養人才的時候,其實就是差不多十年以前,之前我帶了一些所謂稱之為徒弟的人,一個一個到現在都沒有再繼續了。只有小費,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我一個演員,特聰明的一個小子。知道我們是幼稚園和小學校友以後,我說:「是不是胡同裡見過、大嘴巴扇過?」欺負小孩嘛。他說:「有可能,反正我被你們這幫人欺負過。」

費振翔:我在管虎導演身邊經常說話,一直天馬行空地講故事,他也沒煩我。突然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我決定你可以跟我了。」所以我就特開心,他跟我說:「你開心是為什麽?」我說:「我的目的終於實現了,我可以跟你身邊一直演戲。」因為一個演員碰到一個好導演,你當然希望能夠經常跟他在一起演戲,這也是演員的福氣。他跟我說:「不要高興得太早,我答應你跟我,不是讓你跟我演戲,而是讓你以後再也不要演戲。」

您聽到這個之後什麽感覺?

費振翔:五雷轟頂,我說:「啊?難道您要斷送我演藝的事業嗎?」他說:「沒錯,我希望你從今以後改導演,跟我學導演,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但是如果你今天答應我你要學導演了,你就要答應我你這一生只能做這一件事,不能再有演戲或者其他的想法,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的話,你趁早趕緊離開我,如果你要想學這行的話,你必須要答應我這一生隻做這一件事,才有可能做好。」

這是他說的改變我人生的一句話。其實到最後年輕人都會有麻木、盲目或者對自己目標有一個不確定性的選擇、障礙的時候,突然出現這麽一位導師,等於是老天爺給了我一條,說玄乎一點,就是光明之路,但是說真實一點,就是他給了我一個引路的方向。他跟我說完這番話以後,我毅然決然地跟他說:「您放心,我既然跟您了,我就做這件事永遠不改變。」

管虎:小費有影像的敏感度,我相信他會越拍越好。但是擔心也是文學層面和影像層面上,兩個翅膀,一個特壯一個弱的話,弱的這個得提起來。在兩部劇之間,他的進步還是很大的。讓他改行做導演不是開玩笑,因為我覺得他有講故事的能力跟表達的欲望。

陳玉樓的江湖和鷓鴣哨的俠

當初為什麽會選擇潘粵明來演陳玉樓,高偉光來演鷓鴣哨呢?

費振翔:因為合適,我剛才說了陳玉樓那麽多面,粵明很合適,粵明首先是一個好戲骨,演戲的功力很棒,他可以塑造人物。因為他本身性格就很好,他的塑造能力也很強。

陳玉樓在我心目中很多面,他有時候是大哥,有時候是不讓父親認可的兒子,有的時候是憂國憂民開倉放糧的大善人,有孩子的一面,有成人的一面,這麽多面的人你一定要找一個有足夠功力可以塑造人物的演員去演,所以潘粵明是最合適的。

高偉光就不同了,高偉光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偶像,但他其實是一個非常願意投入人物內心的這麽一個演員,他願意把自己變成鷓鴣哨,而不是說我高偉光來了,鷓鴣哨就是高偉光。

他可以自己幾天不洗澡,把自己從外化開始進入人物內心,他做了很多方法派演員做的事。所以其實很多演員,第一是合適,第二和他們後天的努力息息相關、分不開的,所以選擇他們。

《怒晴湘西》裡面陳玉樓這個人物其實有一個很明顯的成長,在目前出現的劇集裡面有一個很明顯的變化曲線,他經過一些挫折以後有更多的成長,日後這個角色會不會有更多的變化?

費振翔:第一集的開篇我的設定,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開倉放糧的大善人,這是他的頂峰,這是他的尖。緊接著下一場他就是一個不被父親看好的、不學無術的孩子,一下子到了地上了,開篇一腳天上一腳地下,中間就要講他的過程,這是有寓意在裡邊的。

所謂人物的豐滿、飽滿我們最想看的一定是他成長的過程,首先我給你一個他非常棒的樣子,緊接著再給你一個他特別衰的樣子,你就會想知道他到底最終成為棒的人還是衰的人,那就看這個人物在中間怎麽成長、怎麽經歷,這個人物就是立體的。

現在劇中陳玉樓的角色身上大俠的質感特別強,很多他們冒險行為都拍得還挺武俠化的,在創作的時候您是有意識考慮把人物做得武俠化嗎?

費振翔:有那麽一點點,因為我特別喜歡徐克,我覺得八部《鬼失敗》裡唯獨這部是有一定江湖氣質跟武俠感的,其他的都是比較寫實的,都是九十年代或者特殊年代的時候,《黃皮子墳》是特殊年代,不能把特殊年代的戲往武俠拍,這是不倫不類的,其他幾部都比較寫實,這一部比較傳奇。

因為它是二十年代的事,陳玉樓代表江湖,鷓鴣哨是代表俠。所以在他們的定位上,我覺得增加一些武俠感、傳奇感是非常有必要的,這也是這個作品吸引人的地方,跟這兩個男主絕對是有關係的。

他們一個是俠,一個是江湖。其實你仔細想想,鷓鴣哨也就是俠,他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行走在江湖,行走在大山大水之間,尋找雮塵珠,這不就是俠義嗎?陳玉樓很江湖,他帶著幾萬兄弟,他有時候像大哥,就是他江湖的那一面。

您說鷓鴣哨是俠,陳玉樓是江湖,在您的想法中,江湖和俠之間有一個什麽樣的關係?因為很多人其實把這兩個混在一起的,就認為江湖中有俠,有俠就有江湖。

費振翔:你已經幫我解釋了,他們冥冥當中就有一分相似,所以這兩個人才能有默契,他們兩個才能在多年之後,鷓鴣哨都故去了,陳瞎子唯獨想做的事就是到我這個兄弟墓前拜祭一下,這就是他們友情的建立,完全來自於他們有異曲同工之處。

您之前也提到創作中有理性和感性的部分,陳玉樓這個人物是更感性的,因為他會做一些救濟天下的事情,鷓鴣哨似乎是更理性的。

費振翔:是的,非常對。陳玉樓非常感性,鷓鴣哨則很理性,我覺得理性跟感性是兩種人,感性的人能夠在他某種程度上變成理性的那一刻,有的時候說明這個人成熟了、有智慧了,不能一直感性。

理性的人也一樣,他突然有一刻感性了也說明他成長了,說明他成熟了,因為他懂得放鬆了。這些東西都是緩解自己的方法,但是一定要經歷一些事情才真正能控制好理性跟感性之間的度。

拍戲要有生旦淨醜

您提到男性觀眾會對這樣的冒險故事非常感興趣,劇中紅姑娘(辛芷蕾飾)的角色也做得很飽滿,在這方面您有考慮過女性觀眾的接受嗎?

費振翔:我不是不考慮女性觀眾,我是覺得一部戲必須有生旦淨醜,這幾個行當都有,才稱之為一台完整的戲,一個完整的戲一定會有男性觀眾、女性觀眾、老年觀眾、小朋友觀眾,他們自然而然地去對號入座。我覺得沒有一個戲說我這戲只為男性服務,那戲只為女性服務,我覺得這都不叫戲,這叫瘸腿戲。真正的戲是男女老少都應該可以看,通俗易懂才叫戲,才稱之為戲。

我不是說選一個辛芷蕾,給她豐滿人物,是為了迎合女性觀眾;是本來就應該有這麽一味藥。生旦淨醜,每個行當的區分,這是密不可分,才能使這部戲完整,大家在裡邊都可以投射到自己情感的時候,自然就男女老少都會進入,才能是一個完整的戲。所以京劇博大精深,人家在兩三百年前早就想明白了。

您在接拍劇之前有專門去採訪過粉絲、收集他們的意見,這部分的工作給您創作帶來最大的影響是什麽?

費振翔:就是瞬間拉近跟粉絲的關係。我約了好多《鬼失敗》的書迷,我覺得他們每個人心裡的《鬼失敗》都不一樣,當然大事件邏輯都一樣,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角度,這就是看書的魅力。

您從非書迷轉變到讓自己成為書迷的過程中,能為您創作提供一種跳出來看和置身在故事其中的兩種視角進行創作嗎?

費振翔:不光是這兩個視角,而是多視角。因為做導演這個行業要是完全投入進去就太感性了,你必須得有理性的你去幫助感性的你,讓他不要一直往一個地方去,那就鑽牛角尖了,要是太理性的話,你必須還得有感性的你幫助理性的你,不能太旁若無人,或者太冷眼旁觀、太冷靜。作為書迷也好,作為一個導演也好,我要跟書迷接觸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想知道他們要什麽,我會有我自己的堅持跟判斷,我可以給到什麽,或者說我也有我自己對《鬼失敗》的認知,但是我自己內心要知道哪個認知是對是錯。

但其實後來發現,在這上面會出現一些問題,因為都覺得自己對的時候,跟原著一定會有一些衝突,我們要做一個百分之百還原,還是要做有一些調整的還原,還是要做一個大幅度的調整。

你後來發現通過經驗、通過大家夥各種的批評也好、負面的意見也好,你突然發現,不需要迎合到完全尊重的程度,因為完全尊重就還原不出來每個人真實的心目中的《鬼失敗》,但是你也不能完全個性到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尊重是最好的方法,尊重原著的情況下,對人物跟故事推動有幫助的可能性下,進行一些調整是可以的。這樣的話就會保護大部分書粉對書的氣質上的一種不改變的接受。不要改變整個書的氣質,這樣的話大家肯定崩盤了。但是你在保證這個氣質跟整個大邏輯的情況下,做修改、做調整,為了戲更好看、為了人物更豐滿,書迷們不會排斥你的。

在《怒晴湘西》裡,也可以感受到對於整個空間感的把控是有所提高的。

管虎:對,比之前《黃皮子墳》好很多。不過,我認為一個部分提升了不能全是導演一個人的功勞,因為你們不了解周邊的工作人員,這次的空間跟《黃皮子墳》的空間又不一樣了,包括剛才說的燈光、機械組、特效,這次的特效指導,下去大廟,廟底,怎麽打洞、怎麽下去、什麽樣,他都有構想,在做設計,這都是能人,搭著肩膀來做,是團隊的共同努力結果,一個人什麽也做不成。

費振翔導演剛才說到原著的氣質,在您看來,《怒晴湘西》原著最重要的氣質是什麽樣的?

費振翔:每個人的看法不一樣,所謂的氣質,有那麽一種懸疑在裡邊,它有一種獵奇在裡邊,反正很多都是讓在正常生活中的人引起好奇心探究的一個氣質,這就是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沒有的東西,所以大家好奇害死貓,都有一種獵奇的心態,都想知道在這裡面,下地宮鑒人心到底是怎麽鑒人心,順便還能說出一些知識來,所謂的知識就是四大門派是怎麽回事,它有一種江湖氣質,跟現實生活中稍微有點距離,這些人物又似乎都活你身邊。

這就是這種類型是特殊的,也是屬於它獨特的一種氣質,它跟言情不一樣。

創造年代感

《黃皮子墳》講的是六十年代的故事,《怒晴湘西》是二三十年代,具體在整個製作方面、在創造年代感方面下了什麽樣的功夫?

費振翔:首先先尊重年代,不能二十年代拍成四十年代或者五十年代,包括人物造型、妝面,包括用的道具什麽的,都得嚴格的是那個時代的東西,這是第一。因為你想飛的時候,一定要給任何東西一個你自己足夠信服的根兒,以及考究的真實性。

在這個基礎上你可以因為這些人物,根據他們的背景、故事的命運,而讓他稍微有一些武俠傳奇跟江湖感,首先得實,這是第一位的,不能上來就是虛的。

如果上來就是虛的,你之後會越來越虛。你的服裝造型、帽子、眼鏡、鞋、扇子,都不能是完全沒有根兒,完全沒有根兒的話,你就不會看著顯得那麽實,顯得那麽有代入感。

在這基礎上,你看雙男一,一個代表俠,一個代表江湖,陳玉樓就是江湖,鷓鴣哨就是俠,在這兩個人物定位的情況下,你肯定會加一些比較傳奇的東西在裡面,會讓它更加好看。

管虎導演在年代感方面有什麽具體的指導?有帶著費振翔導演去實現這一部分的影像表達嗎?

管虎:對,無論你怎麽拍寫實,面對社會或者面對人生凝重,裡面一定有這一塊,比較飛揚、比較冒險、比較自由奔騰的部分,就利用這些東西來疏解現實的部分。

《黃皮子墳》之前是《尋龍訣》、《精絕古城》。《黃皮子墳》我們當時之所以願意做,你仔細看這個故事,是因為它比較契合我的氣質,也是他小說系列裡時間最早年、內容最實的一部,關於插隊、知青、北大荒……你看這些詞。

像黃皮子,當時北大荒就是黃皮子,黃鼠狼什麽的,都是相對比較寫實的,從這個角度出發。

我說咱們別跟他們一樣,有覺得咱們做一個實一點的,別把這個弄得太玄幻,當然最後是失敗了,沒那麽成功,讓人罵得狗血淋頭。我當時是那麽一個心理狀態,但現在明白了畢竟是網劇,首要條件你得讓人家喜歡,這次基本上就沒按《黃皮子墳》的路子來。

其實看《黃皮子墳》的時候,也可以感受到您作為監製在影像方面的一些掌控,包括也有一些嘗試,感覺在一般的網劇裡都看不到。

管虎:的確,在監製《黃皮子墳》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在內蒙黑風口拍,要把七個人「吊」起來,特效先建模,現場嚇人極了,所有演員都吊在空中好久,但是它不是威亞,它不是常規片場中的那種拍法,是一個一個串起來,跟串糖葫蘆似的,長時間在這兒待著,然後開始動。做完以後就說把這七個人再吊起來,非常危險,風一吹人就走了,下面就是懸崖。

這個在電影裡其實都不敢輕易這麽弄,拍戲不能拿生命冒險。當時建模的結果是非常好的,但是否能實施出來就很難,好萊塢電影都不知道能不能實施出來,但最後我們團隊真做到了!

你們也看我們團隊的作品,包括我自己的,都是非常寫實,關注社會、關注今天、關注現實的。但其實心裡是有那一塊冒險精神的,不光只是寫實的特性,我相信這對我們未來拍一些比較奇幻的東西是有好處的。

本文轉自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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