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揚州八怪”之一，用手指畫畫，驚豔畫壇！

高翔《山齋讀書圖》

作為“清初四僧”之一的石濤，對“揚州八怪”的形成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他的關門弟子高翔，作為“揚州八怪”之一，在繼承其藝術造詣的基礎上，開創了一片自己的山水世界。

師徒情深

出生在揚州的高翔，與自己的恩師石濤，有著一段超越生死的深厚情誼。小時候，高翔偶然發現遠處的天寧寺煙霧繚繞，被深深吸引。他在不知不覺間，推開了天寧寺的大門。

高翔《秋山蕭寺》

當時，石濤受到天寧寺方丈的委託，為大殿側面的72間房，配72幅山水圖。石濤每天畫一幅，而年幼的高翔，就日日到寺內，觀看了整整72天。72幅山水，張張不同，高翔被這位神秘的畫僧徹底震住了。

高翔作品

而石濤見這位頗有靈性的小男孩日日在他身後，安靜地看他揮筆作畫，覺得兩人之間有著奇妙的緣分，便收他作為弟子。從此以後，高翔便跟在石濤身後，刻苦研習繪畫技藝。

高翔《山水》

時光飛逝，冬去春來，高翔也漸漸從小男孩成長為揚州城內有名的畫家。在石濤的悉心指導下，高翔的山水畫成為了揚州一絕，而他也是“揚州八怪”中唯一一位，以山水畫為最的畫家。

高翔作品

高翔筆下的山水總是氣度恢弘、意境開闊。“山外有山、水外有水”的蘊意，讓觀者感到趣味盎然。雖然得到了石濤的真傳，但高翔並沒有一味複刻老師的風格。身為土生土長的揚州人，江南水鄉清秀的風格也被高翔融入了山水之中。

高翔山水作品

就這樣，這對師徒度過一段靜謐安逸的時光。高翔還專門為石濤刻製印章，而石濤也為自己的愛徒撰寫條幅以表謝意。在高翔剛滿20歲時，石濤離開了人世。年輕的高翔對自己師父的離開感到悲痛萬分，他親自為其料理了後事。

石濤《贈高翔刻印七古詩》，故宮博物院藏

這之後，高翔在每年春天都必定會親自為石濤掃墓、祭拜。在《揚州畫舫錄》中，更是對此事有所記載：“石濤死，西唐每歲春掃其墓，至死弗輟。”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高翔從未間斷過自己對恩師的懷念。

高翔《彈指閣圖》，揚州市博物館藏

指畫鼻祖

除了引以為傲的山水畫，高翔還在不經意間創造了獨樹一幟的“指畫”，成為了這一畫技的開山鼻祖。

高翔《花卉》

有一次，高翔前往朋友家做客。推杯換盞間，大家興致漸濃，便邀請他為宴會即興創作。面色微醺的高翔欣然同意，但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作畫用的紙張和筆墨。

高翔《疏林夜話》

大家四處尋找，好不容易翻出來了紙和墨，卻怎麽也找不到畫筆，只好作罷。高翔見朋友們難掩失望的神色，也心有不甘。忽然間，他靈光乍現，索性用手指蘸墨，雙手在紙上變換翻轉。不一會兒，一幅活靈活現的花鳥畫就呈現在大家眼前。

高翔《秋意》

雖然沒有了慣用的畫筆，這幅用手指完成的作品，卻絲毫沒有粗糙之感，反而更加生機勃勃，顯得靈氣十足，擁有一種稚拙可愛之美。從此以後，高翔一發而不可收，迷上了用指作畫。

高翔《彈指閣圖》

他常常將畫筆放置一旁，讓雙手與畫紙親密接觸，不斷的練習讓他的指畫水準日益成熟，無意間，一種全新的繪畫技法就此誕生。到了高翔晚年的時候，他的指畫已經爐火純青，世人皆知高翔的“指畫神技”，而癡迷於此的他也常常因此而指甲殘破不全，甚至十指流血。

性情中人

能夠隨手發明指畫的高翔，自然也是一位性情中人。他一生的生活十分清苦，性格孤傲，從來沒有進過官場，在江浙地區安安穩穩地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高翔《山水圖軸》，故宮博物院藏

儘管高翔遠離了是非，卻對宦海浮沉看得十分透徹，對社會的黑暗、小人的作惡痛心疾首。高翔擅長畫梅，連金農、汪士慎等畫梅高手，都對他筆下的梅花讚不絕口。

高翔《梅花圖》，故宮博物院藏

高翔的梅花清簡瘦硬，他筆下疏朗的梅花與汪士慎的繁花點點相比，更具有文人風骨。金農曾對高翔的梅花評價道：“其瘦處如鷺立寒汀，不欲為人作近玩也。”

高翔《梅花圖軸》（局部細節）

高翔將自己對社會的真實看法，融入了畫梅之中。他鍾愛獨自生長在野外的梅花，對人為培養的官梅無感。在作品《暗香疏影》中，高翔在題詞處寫道：“摹王元章筆意。”而歷史中的王元章，正是一位傲骨文人。

高翔《暗香疏影》

作為元末明初的著名文人，王元章性格孤傲，尤其擅長畫梅。他筆下的梅花都擁有筆直的莖乾，洋溢著蓬勃的生氣和自然的本性。高翔在自己的作品中直抒胸臆，表達了對王元章的崇敬之心——他對文人風骨的理解在俊逸的梅花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高翔《梅花圖軸》

高翔和汪士慎、金農、羅聘，不僅並稱為“畫梅聖手”，還和這三位有著深厚的友誼。他在金農和汪士慎的詩集上，為兩人畫了小像。他作為羅聘的老師，教授了他很多繪畫方面的知識和技巧。

高翔《平山堂八景》

到了晚年，高翔因為常年刻苦作畫，右手因此而殘廢。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反而索性用左手開始創作。從畫筆到手指，從右手到左手，高翔的藝術世界中，並沒有所謂的法則與規矩，只要想畫，總能找到創作的途徑。

高翔《山水圖》扇頁，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

雖然高翔一生並沒有大起大落，也從未周遊四方，覽盡大好河山，但他胸中自有文人之氣、士人風骨。大氣、自然、清新、不泥古，成為了其一生創作中最大的特點，而與恩師石濤的情誼，也造就了一段流傳千古的佳話。

[編輯、文/景雨萌]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