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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張博研 賣房為母治病

張博研和母親在家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我們影片記者攝

11月14日下午,密雲區廣播電視中心一層大廳,剛剛外出拍攝回來的張博研身著淺灰色毛衣、卡其色褲子和白色球鞋,像一個大學生。

乘電梯去辦公室時,他一隻手擋在門一側,另一隻手示意其他人先進電梯。十幾年來照顧生病母親的生活,早已教會他對身邊人體貼入微。

2004年,張博研母親先後被查出患上卵巢癌、肝硬化、乳腺癌等疾病。大學畢業後,為了照顧母親,張博研毅然放棄重慶巴南電視台的工作,回到家鄉密雲。

自那以後,張博研就開始了一邊工作一邊照顧患病母親的生活。

在他長年細心照料下,母親的病情逐漸穩定好轉。現在,張博研希望,努力工作,將來給父母再買一套房子。

2017,張博研在自己的電台節目推出了“公益進校園”活動,號召更多孝老愛親的熱心人,幫助困難人群。

母子連心

2004年,張博研高中時期,母親查出了卵巢癌。為了不影響張博研學習,母親對他隱瞞了病情。

一天,他在臥室寫作業時隱約聽到父母在客廳小聲嘀咕著,當時覺得很好奇,就放下作業趴在門口那兒聽,沒想到竟聽到母親生病的事情。

懂事的他知道母親怕影響自己學習,為了不戳破母親的良苦用心,那段時間,他和母親都努力在對方面前假裝一切安好。

學習之餘,他偷偷上網查詢母親的病該如何治療,想了解母親還能活多久。十幾歲的孩子,知識和閱歷是有限的,當看到有網友說卵巢癌生存期是五年時,他躲在被子裡大哭。

而母親為了瞞住病情,做卵巢切除手術的整個檢查、手術、化療過程隻用了一個禮拜時間。因為化療,母親的頭髮出現脫落,從醫院回到家時,母親戴了一個假發套。

“其實我知道她做了手術化療,但我必須表現出毫不知情的樣子。我說你怎麽還戴個頭套呀,你頭髮呢?母親回答說是為了好看,想換個髮型。”張博研說。

為了不讓彼此擔心,關於患病一事,他和母親相互隱瞞彼此多年。

然而,禍不單行,在查出卵巢癌約兩年後,母親又被診斷出肝硬化。這一次母親依然選擇了隱瞞。而這一次,他又無意中從二姨和母親的聊天中得知了母親生病的事情。

“我覺得這就是母子連心,母親每一次生病想隱瞞我時,我都能感知到。”

“媽媽在,家就在”

張博研在演播廳。我們影片記者攝

2011年,張博研大學畢業後,憑借出色的播音主持能力被重慶巴南電視台優先聘用。就在他躊躇滿志,以極大熱情投入到新工作中時,又一個不幸消息傳來:母親患上了乳腺癌。

為了照顧母親,他回到了密雲的家中,並應聘到密雲區廣播電視中心,開始了一邊照顧母親一邊努力工作的生活。

因為治病,母親長期住院,每周末張博研都會去醫院照顧母親。工作日,他就每天下班後從密雲坐980公車再換乘地鐵,去北京大學第一醫院看望住院的母親。這趟路程即使不堵車,也要花上2個多小時。

每次在醫院沒待上多久,母親就會“轟”他走,擔心他每天來回5個小時的奔波太辛苦。張博研則以各種方式“賴著”不走。

“我兒子很不容易,其他孩子像他這麽大時,都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管,但他除了工作就是照顧我。”張博研母親反覆說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治療後期,因為身體原因,母親無法進行化療。醫院推薦注射一種叫“赫賽汀”的藥物,每20天注射一次,一次費用大概24500元。這筆費用,靠張博研和父親兩人的工資完全無法負擔。

“當時我就瞞著母親,跟父親商量把家裡的房子賣了。父親剛開始不同意,他覺得我還沒成家,房子賣了怕沒人跟我結婚。但在我心裡,房子不是特別重要,有爸媽在的地方才叫家,房子賣了就賣了,媽媽在,家就在。”

談起賣房的事情,一直樂呵呵的父親,顯得局促起來,沒有說話。

最終,在他的強烈堅持下,家裡的房子賣掉了。直到今天,一家三口仍然擠在一間30平方米的小平房裡。

雖然為了給母親治病,家中負擔很大,但照料母親的這段時間,張博研覺得自己成長了很多。

張博研青春期時也有點小叛逆,喜歡唱歌、主持、樂器遠勝過物理化,但在父母眼中文化課才是最重要的。那時的他少不了和父母爭吵、抗爭。直至高考前夕,他的文化課成績沒有優勢,父母才妥協讓他學了播音主持。

時過多年,再談及這事,他在父母面前撒嬌式地抱怨,才流露出一絲“孩子氣”。

2017年,赫賽汀被納入醫保。雖然當時母親已經不需再服用赫賽汀,但得知赫賽汀被納入醫保時,張博研還是開心得淚流滿面。

在他眼中,還有千千萬萬個病人在服用這個藥物,有千千萬萬個家庭像自己家一樣,為了買藥傾家蕩產,他替病人和家屬感到開心。

“希望給父母買套房子”

事跡報導出來之前,張博研的同事、朋友都不知道他母親長年生病的狀況,每天看到他都是樂呵呵的,以為他是個無憂無慮的樂天派。

“我覺得家裡的事情不應該帶到工作上來,愁眉苦臉可能會影響周圍同事的工作環境。另一方面,如果父母看到我愁眉苦臉,他們的壓力會更大。”

2004年至今,母親患病已有十幾年,做過的大大小小的手術早已數不過來。病情最嚴重時,醫院曾下發過病危通知書。張博研有時會看到母親偷偷落淚,但清楚母親不願讓他看到脆弱的一面,所以從沒走過去安慰。

現在,母親能下地遛彎兒,還能做一些簡單的家務,張博研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下來。

母親笑著說,治病期間有個大夫跟她說過這樣一句話,“老劉,你的病擱任何其他人身上都難挺過來,你能挺過來真的了不起。”

“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兒子和老頭兒一邊工作一邊還要照顧我,就我啥也不用乾,平時鄰居街坊都願意來我家找我聊天兒。”母親說話期間,父親笑著打岔,“你這就挺好了,把家裡收拾得這麽乾淨,我們可知足了,比以前好多啦。”

張博研指著客廳裡一張母親年輕健康時去山東旅行的照片說,“那時候我媽白胖白胖的。”今年9月,他帶著父母去了山東日照旅行。在陪伴母親經歷了漫長的治病歲月後,一家三口依然樂觀向前看。

“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好是最讓我開心的。我相信通過努力工作,將來能給父母再買一套房子,讓他們有一個好一點的居住環境。”張博研笑著說。

新京報見習記者 李麗霞 編輯 陳思

校對 付春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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