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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不像霍金那麽累

霍金走了,紀念文章刷屏,各家對著維基百科做深加工,看得我都能把他的生平事跡背出來了。

對於巨星的隕落,世人愛做詩意的表達,譬如霍金飛向群星了、去見上帝了、和愛因斯坦聊天了。

霍金若聽了這種話術,想必以他幽默的個性,會把輪椅開足最大馬力軋過這些人的腳趾吧。

他可是說過:「世界上並不存在神,我是無神論者,宗教相信奇跡,但是奇跡不能和科學並存。」

所以,從霍金的價值觀出發,死亡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生命的規律的而已。

人們褒獎霍金的至高成就,讚美他對浩瀚宇宙的認知,我亦是這合唱團的一員。但閉上眼睛一想,我願意用這終身攜帶的疼痛換一生的偉大嗎?你願意嗎?誰願意?

拋開偉大,回歸到「人」這一面,我實在覺得霍金的一生太過殘酷了。(以下資料摘抄自網絡)

1963年,21歲的霍金被確診運動神經疾病,他的肌肉會漸漸失去力量,萎縮,最終蔓延至呼吸和吞咽的相關肌群,很大概率會死於呼吸衰竭。醫生預言只剩兩年生命。

數年後,霍金就已經無法站立,開始依靠輪椅。但是他還能與人交談,還能寫複雜的公式。

移居美國後,霍金病情再度惡化,他不再能寫字,說話也開始變得含含糊糊。

雖含混不清,但尚能表達。可1985年,霍金在歐洲訪問時患上嚴重的肺炎,醫生實施了氣管切開手術,雖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卻永遠失去了發聲的能力。

2005年起,霍金失去了運動能力、發聲的能力,甚至連最後能活動的三根手指頭也不放過,他只能用一根手指操作整台輪椅。在英特爾的實驗室裡,霍金花了足足20分鐘才「說」出了大概30詞的問候語,打字時霍金的痛苦與無奈工程師們都看在眼裡。

難以想象一個正處於風華正茂年紀的男人,往後的歲月不斷親歷自己的身體元件失靈,那是怎樣的摧殘與心理折磨?

我能想到的一個字就是「累」,身累是顯見的,心累是否有,霍金自然不會吐露,他倒是說過:「我不畏懼死亡,但我不想那麽快步入死亡。我想要做的還很多。」

要我看,還是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把宇宙抗在肩上,自覺不自覺地多了份使命感。如此險惡的境遇,多半人會倒向神學、宗教,祈求命運的憐憫與寬恕。宗教徒們也樂於編織謠言,譬如把「科學的盡頭是神學」這句話安插到愛因斯坦頭上。

他們要如法炮製編排霍金的話可能不行。因為霍金的這條命是科技給的。他曾在自己的影片短片中說過:「醫藥沒有治愈我的疾病,所以我更依賴於科技。」從Words+ 到英特爾實驗室,大量幫助「漸凍人」行動與交流的前沿技術(眼球識別、腦電波識別)被用在了霍金身上。

我查了一下資料,霍金使用的一整套設備價值百萬美元,當然這不需要他買單。

我又查了一下資料,中國有二十萬漸凍人,百分之九十活不過五年,他們不能言語、不能走動,亦沒能力享受高科技的優待(可能也實無必要)。

所以,客觀點講,霍金就是科技公司實施「黑科技」的「小白鼠」,也是偉大時代的幸運兒。

按照一開始醫生的預測,霍金等於多活了五十五年,人類是賺了,科學也是賺了,但身體技能的不斷退化,科技手段又不斷的加持他、延續他,其間的進退維谷,自由與不自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累,豐碑最累。

霍金走了,替我們多活了五十五年。至於閱讀本文的各位朋友,我寧願祝你平庸,也不願你擁有這般疼痛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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