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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海明威故事:整個巴黎屬於我

《整個巴黎屬於我》,2019

萊斯利·M.M.布魯姆 著 袁子奇 譯

中信·春潮|中信出版集團

《整個巴黎屬於我》尾聲(節選)

算上《太陽照常升起》,海明威一生一共出版了五部長篇小說、一部中篇小說、多部短篇小說集,還有一些非虛構作品,其中成書的有兩本。

Easton Press,1990

他作為記者記錄了西班牙內戰(這段經歷直接促使他寫成了1940年出版的《喪鍾為誰而鳴》)以及後來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其他的采寫任務使他走遍了從非洲到中國的廣大世界。

余漢謀將軍合影,重慶 1941年

[F.司各特·菲茨傑拉德不是說過嗎?每出版一部大作,海明威身邊都會出現一個新妻子——這個預測十分準確。

海明威將《喪鍾為誰而鳴》獻給了記者瑪莎·蓋爾霍恩(Martha Gellhorn),她於1940年成了海明威的第三位夫人;他的中篇小說《老人與海》寫於他的第四次婚姻中,他將它獻給了瑪麗·沃爾什·海明威(Mary Welsh Hemingway)。]

雖然海明威著作等身,在20世紀40年代他的事業也一度陷入低谷。

他1950年的小說《過河入林》(小說出版前曾在《大都會》雜誌上連載)當時被普遍認為是一部失敗的作品,批評家認為海明威在模仿自己的前作。有人還抓住機會,故意去寫文章戲仿這部本無意當仿品的小說。

NY: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50.

《紐約客》的作家E.B.懷特寫了篇諷刺的故事,題為“過街進入燒烤店”:

“施拉夫特酒吧是個好地方,我們很開心,我愛你。”皮爾尼說。他又喝了一口那杯“1926”,小心翼翼的一大口。“守倉庫的男人很勇敢,”他說,“但那是個很難存活的崗位。”

(“戲仿是失意作家最後的庇護所。”海明威曾暗自抱怨。)

20世紀20年代那個沒有地位、沒有錢、沒有發表過任何作品的年輕作家形象不再適合海明威了,而年邁的過氣大師這一角色也不適合海明威。1952年他憑借一本《老人與海》強勢回歸。

NY: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52.

該書的主題他雖然琢磨了很多年,但是真正的寫作時間只有8個星期,使人想起了幾十年前他創作《太陽照常升起》時的狂熱。美國版暢銷了50000本,而《生活》雜誌當年9月完整刊載了《老人與海》,結果雜誌發行後在48小時之內就賣出了500萬冊。

NY: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26.

海明威學社的主席H.R.斯通貝克還記得這本書是怎樣席卷了整個國家,並且在人群中瘋傳的。那年9月他在旅行途中,將車停在一家公路服務站邊,看到女服務生站在櫃台後面手拿一本《生活》。一個卡車司機大喊著讓她添咖啡,“她說:‘閉嘴聽我讀!’”斯通貝克回憶說,“於是在半夜的服務站裡,她開始朗讀《老人與海》。”

LIFE,1952/9/1

有一台點唱盤還在響,一位司機直接把點唱盤的插銷從牆上拽了下來,好讓大家聽清楚小說。此時斯通貝克意識到海明威的影響力和吸引力有多麽廣泛。一如在《太陽照常升起》中那樣,海明威雅俗共賞的文風再次經受住了考驗。

小說一夜成名似乎在海明威意料之外。“一下子就擁有了500萬的讀者(或者不管究竟有多少),真讓人害怕,”他在寫給斯克裡布納的編輯華萊士·邁耶的信中說,“一下子看到了這麽多評論自己的屁話,不論褒貶,都不好受。”

這本書贏得了次年的普立茲獎。到了1954年,海明威的文壇地位已經無可撼動;當年,他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以表彰他“新近在《老人與海》中展現的對敘述之道的精通,以及他對同時代文學風格的影響”。

海明威沒有出席頒獎典禮,不過他寄去了一段很有個人特色的簡短演講詞,托人代讀。“一位真正的作家,”他寫道,“應該不斷嘗試做別人從未做過的事,或者別人一次又一次失敗的事。有時候,天遂人願,他會成功。”

7年後,和抑鬱做著鬥爭的海明威終於拿起了獵槍,在愛達荷州凱徹姆(Ketchum)的家中自殺。最初的報導並沒說他死於自殺。海明威的第四任妻子瑪麗——此時已經是他的遺孀——向媒體說了這樣一番話:“今天早上7點30分,海明威先生在清理槍支的時候不慎走火身亡。葬禮沒有確定時間,並且不對外開放。”回憶當時,她說自己並沒有“刻意說謊,直到一個月之後,我才能夠面對現實”。

foto Jonathan Becker

在生命最後的時光中,年輕時的巴黎歲月再次湧上了海明威心頭。他此時寫下的是他所謂的“巴黎速寫”——20年代他生活中發生的故事,以及他認識的人們。1964年海明威已經不在人世,這些文章集結成《流動的盛宴》出版,這個書名是A.E.霍奇納向瑪麗·海明威提議的。

New York:Scribner's 1964

1950年霍奇納和海明威同坐在丁香園咖啡館的吧台,海明威對他說:

如果你足夠幸運,年輕時曾經在巴黎居住,那麽你此後的一生中不論走到哪裡,它都會跟隨其後,因為巴黎是一場不散的宴席(a moveable feast)。

瓦萊麗·海明威說,海明威在寫巴黎往事的時候很開心。1959年秋天瓦萊麗是海明威的助手,陪伴他遊覽巴黎,核驗往事。他們重訪了一些故地,海明威在手稿中又讓它們重現新生。

他又去了丁香園,去了多摩和精英咖啡館小酌一杯,故事裡的傑克·巴恩斯和波萊特·阿施利夫人曾在這裡開懷痛飲。他們重訪了他和哈德莉的舊居,瓦萊麗說他們並沒有進去,因為海明威想在心中保存這些地方塵封在時間裡的樣子。站在樂牧安主教路的老樓前,他回憶起樓下早已不知去向的舞廳,還有在那間狹小的,沒有下水管道的公寓裡蝸居的青年時代。

“說到沒有浴室,諸多不便的日子,他只是輕輕聳了聳肩,”瓦萊麗回憶,“這是他們最快樂的地方。他對它依然滿心柔情。這座房子是所有一切的開始。”

霍奇納和海明威聊過巴黎的那些年,也談及過那些住在《太陽照常升起》世界中的人。海明威深情地說到菲茨傑拉德,雖然他在《流動的盛宴》裡把菲茨傑拉德描繪成了一個乏味的庸人,一塊長醉不醒的廢柴。

談話中,格特魯德·斯泰因獲得的評價豈止是刻薄:海明威堅稱,她的《愛麗絲.B·托克拉斯自傳》“謊話連篇”;還有,她把自己當作所有蜂擁來到這個城市的青年作家的老祖母,這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至於哈羅德·勒布和杜芙·特懷斯登的戀情,海明威說,“可憐的勒布,下半生都給毀了”。

《太陽照常升起》帶給勒布、特懷斯登和其他人莫大的苦惱,對此海明威即使曾經後悔過,也從未表露出來。

“我曾問他:那麽,如果你必須重寫一遍,會不會下手不那麽重?”霍奇納回憶說。

“去死吧,才不會。”海明威回答。

霍奇納和海明威聊過巴黎的那些年,也談及過那些住在《太陽照常升起》世界中的人。海明威深情地說到菲茨傑拉德,雖然他在《流動的盛宴》裡把菲茨傑拉德描繪成了一個乏味的庸人,一塊長醉不醒的廢柴。

——M.M.布魯姆|袁子奇 譯

—Reading and Rereading—

萊斯利·M.M.布魯姆 著 袁子奇 譯

中信·春潮|中信出版集團

題圖:海明威,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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