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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霽野寫信向茅盾要書評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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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季,上海圖書館與大英圖書館聯合舉辦了一個廣受好評的展覽“文苑英華——來自大英圖書館的珍寶”。展覽集中了英國文學巨匠如勃朗特、艾略特、雪萊、狄更斯、勞倫斯等的手稿精品。不僅如此,上圖還結合自身的收藏,全面介紹了這些英國文學大家們的作品傳入中國的歷程及對中國現當代文學的影響。

比如夏洛特·勃朗特的《簡·愛》,本次展出了原書手稿的最後一章,包含該書的名句:“讀者,我嫁給了他。”

《簡·愛》最早出版於1847年,在中國則由周瘦鵑最早於1925年出版該書的縮譯本。然後則是上世紀三十年代伍光建和李霽野分別以《孤女飄零記》和《簡愛自傳》翻譯出版。中國早期的翻譯界以意譯為主,這也可以從《簡·愛》早期譯本的書名略見一斑。

李霽野的《簡愛自傳》正是一部帶有轉移風氣色彩的經典譯著。有趣的是,此次展覽中還展出了一封李霽野於1980年11月16日寫給茅盾的一封信。

這裡,謹將該信的內容先釋文如下:

茅盾同志:

近拜讀大作《論文學翻譯》談到您曾於卅年代寫評《簡·愛》一文,我還記得,但不知刊於什麽雜誌,想找看一下殊不易。您手頭如有此文,可否掛號借我一看,看後奉還。如無,可否請您的秘書函告該文在什麽雜誌,何年何期?知您甚忙,身體又不甚好,仍以瑣事相煩,敬請原諒。我對您提的某一句譯法很感興趣,我原也是照您的句子譯的。別人提議改,我改了。用兩種譯法對比,寫一短文,為文壇記一軼事,也有點意思。敬祝

健好!

李霽野上

十一月十六日

此信為李霽野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向茅盾求其約五十年前所寫的一篇書評,經筆者查找,知為1937年茅盾發表在《譯文》新2卷第5期上的一篇文章《眞亞耳(Jane Eyre)的兩個譯本:對於翻譯方法的研究》(茅盾當年對《簡愛》書名另有自己認可的中文音譯)。

《譯文》雜誌,是魯迅和茅盾發起的翻譯和介紹外國文學的雜誌,創刊於一九三四年九月,最初三期為魯迅編輯,後由黃源接編,上海生活書店發行,一九三五年九月出版至第十三期停刊;一九三六年三月複刊,改由上海雜誌公司發行,一九三七年六月出版至新三卷第四期因抗戰爆發停刊。

茅盾這篇書評主要就是比較《簡·愛》的伍譯本和李譯本,並借此探討文學翻譯的方法。書評中首先否認了當時文學界關於一本外國文學名著已有中譯本就不必再譯的錯誤觀念。然後則逐段羅列《簡·愛》的英文原文和伍、李兩家譯文。雖然茅盾書評中更多地肯定李譯,但也還是在某個原著句法關係複雜的地方,認為李譯“文氣稍覺累贅”,而伍譯“計較明快”。還有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伍譯並非像李譯那樣“字對字”的翻譯,常常會重新組織語句,丟失原著語句一些資訊,但已經不同於晚清以來以林紓等為代表的意譯,因此茅盾這篇書評依然把伍譯歸為直譯。由此也可知李霽野並非為自矜而向茅盾要這篇書評。

李霽野信中開頭提到的茅盾大作《論文學翻譯》,其實是茅盾在《蘇聯文學》1980年第3期發表的《談文學翻譯》,該文相關的內容有:

三十年代,我曾經寫過一些論述翻譯的文章。其中有一篇比較了伍光建與李霽野翻譯的同一作品,既《簡·愛》。李的譯本後來很通行,當時譯作《簡愛自傳》。伍的譯本在先,在我看起來,他的譯本已經是相當好的本子了,但是李霽野還是重譯了。我認為真正的名著應該提倡重譯。要是兩個譯本都好,我們可以比較研究他們的翻譯方法,對於提高翻譯品質很有好處。

另外李霽野信中還有句:“我對您提的某一句譯法很感興趣,我原也是照您的句子譯的。別人提議改,我改了”,也非常值得玩味。是什麽人有這樣大的能量讓李霽野心甘情願作他未必十分認同的改動呢。李霽野翻譯《簡·愛》的時候,也是一直對他十分關照的魯迅生前的最後一年。如果當時給李霽野譯稿提出修改意見的人就是魯迅,李霽野在給茅盾的信中隱去其名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即使此人不是魯迅,想必也是當年非常有分量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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