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卡勒姆·威廉姆斯（Callum Williams）
《經濟學人》英國經濟記者
2016年英國脫歐公投以來，英國經濟表現超過預期。確實如此，由於英鎊貶值導致通脹率上升，實際工資增長停滯不前。工資購買力仍然低於2008年金融危機前的水準。然而，失業率已降至40年來低點，為4％左右，並未如大多數經濟學家擔心的一樣急劇上升。雖然GDP增速可能比當初決定留在歐盟的話要慢一點，但還在保持著增長。
經濟還能繼續讓權威人士驚訝嗎？未來一年的風險可能是英國沒達成任何協議就離開歐盟。堅定脫歐派認為沒有什麽值得擔心的。而且2019年初公司和政府還可能啟動應急計劃，例如加緊儲存貨物並重新調整供應鏈，如此可提供短期的推動作用。
不過，無協議脫歐造成的損害肯定很嚴重。沒有人確切知道會發生什麽，但金融城裡交易員已經做好準備應付英鎊將從目前的1英鎊兌1.30美元跌至1.10美元左右。匯率走低將引發另一輪成本推動型通脹，繼續蠶食英國人的工資。目前的證據表明，英國出口商並未因匯率走低受益。因為許多貨物中都含有自海外進口的物品，匯率低了之後反而變貴。
此外，拋棄近半個世紀的法律卻沒有可替代法案，將導致很多不確定性，肯定會影響商業投資和支出，影響經濟增長。以後歐盟與英國進行貿易時只能待其為“第三國”，對英國出口增加障礙。政策可以緩解相關打擊。如果達不成協議，英格蘭銀行很可能調降目前為0.75％的利率。政府可能放鬆財政政策。即便如此，也不能避免陷入衰退的可能性，可能還是深度衰退。
目前最好的辦法是政府與歐盟達成脫歐協議，未來幾年可安排一些過渡措施。如果實現，英鎊兌美元匯率可能升至1.40以上。英格蘭銀行或將發出信號，表示準備好穩步緩慢加息。企業也樂於接受更多確定性，可能考慮將近年積攢的巨額現金一部分用於追加投資。一旦如此，可能有助於提高金融危機以來停滯不前的英國生產率增長。
然而，即使達成最理想的脫歐協議，2019年英國經濟也不可能騰飛。沒人指望生產率增長能達到戰後常見的3％－4％水準。政府已將預算赤字從金融危機後的高點，即佔GDP的10％減少到佔2％，但財政緊縮仍將繼續，除非發生政治危機後工黨上台，但這可能引發經濟不確定性進一步提升。
英國財政大臣菲利普·哈蒙德，是少數直面與老齡化多病人口相關的長期支出壓力的政治家之一。官方估計表明，為了維持公共財政長期平衡，在未來幾十年中，每十年政府就要按照GDP的2％金額削減支出或增加稅收。政府政策如此長時期保持緊縮將史無前例。
2019年經濟增長乏力加上持續的財政緊縮，可能會帶來新問題。從英國脫歐公投可看出，很多英國人認為，以服務業為主導且由倫敦把控的增長模式導致自己“跟不上發展腳步”。政府支出減少意味著對最需要幫助的人扶持縮減，也就是生活在英國老工業區的人，還有年輕人和老年人。如果英國解決不好社會不滿情緒——這也是導致脫歐公投的根本原因——那麽另一次動蕩可能不會太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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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The World in 2019》雜誌，《財經》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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