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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遊戲改變人生的殘疾少年,有一種“陌生人”叫遊戲好友

日前,英國BBC轉載了一篇挪威NRK廣播公司的新聞報導,講述了一位殘疾少年被遊戲《魔獸世界》改變命運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叫Mats,出生於1989年,由於先天性肌營養不良症,Mats在四歲之後就無法正常走路了。當時醫生告訴Mats的父母,這孩子很難活過20歲。挪威NRK廣播公司在記錄這段文字時曾如此形容:當時Mats父母預想到了他們的兒子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印記,他們是正確的,也是大錯特錯的。

21世紀,互聯網時代來臨,為了讓無法離開輪椅的孩子有正常的社交,Mats父親開始教他如何上網。與很多同齡的孩子一樣,接觸電腦沒多久,Mats就立即愛上了互聯網,愛上了網絡遊戲。雖然經常熬夜玩遊戲曾一度遭到父母的反對,但對於Mats而言,這是他與普通男孩的生活最接近的地方。

為了兒子的身體,同時也是出於自身的傳統觀念,Mats父親要求家裡的護工監督Mats在晚上10點之前一定躺在床上。他不理解一天有24小時,為什麽非要挑在晚上玩遊戲,況且自己的兒子身體如此特殊。

可Mats並不這麽認為,因為在遊戲世界裡,他並不是什麽殘疾男孩,也不是離不開輪椅就無法生活的人。他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在艾澤拉斯這片土地上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可以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一樣,擁抱彌足珍貴的平凡之路。更重要的是,在這裡,他是一名正常的遊戲玩家。一名正常的遊戲玩家,從不早睡。

不僅是父母,他的鄰居們也為此感到擔心,每當看到不上學的Mats在白天緊閉窗簾時,他們都以為這個孩子要放棄生命。恰恰相反,密閉的窗簾背後,是這個殘障男孩新生命的開始。

Mats最喜歡的遊戲是《魔獸世界》,他在遊戲裡創造過兩個角色,也加入過歐洲最知名、考核最嚴苛的公會。能加入這個公會其實也說明了Mats的遊戲技術,更幸運的是,據醫生的觀察,在玩《魔獸世界》的近十年裡,依靠著腦力與手部運動,Mats的上肢萎縮速度有著驚人的減緩,對抑製病情惡化有著明顯的效果。

除此之外,通過《魔獸世界》,Mats還收獲了十幾歲青少年都憧憬的情愫。

16歲那年,Mats結識了他最親密的遊戲好友,來自荷蘭的15歲女孩Lisette。二人在遊戲世界裡的相識平凡無奇,就是各走各的,然後在下面這張地圖的旅店旁邊偶然撞見。

後來,他們之間的友誼逐漸從線上發展至線下。遊戲好友,準確點說是遊戲情侶,逐漸演變成了現實世界裡書信交流的筆友。雖然Mats沒有正常男孩的行動自由,但此時此刻的他,卻因為遊戲而有了大多數正常男孩得不到的夢想,在十幾歲的年齡裡有一個與自己無話不談的異性朋友。

只是對待這位最親密的朋友,Mats一開始也有所隱瞞,並未告訴她自己的生理狀況。對方也一直認為Mats是和她一樣的中學生,討厭上學,討厭老師。二人還曾因為雪的問題而發生過小小的辯論,Lisette喜歡雪,因為很美很浪漫。相反,Mats並沒有說清楚自己不喜歡雪的原因,他不想對方知道,他討厭雪是因為自己的輪椅會在雪地裡打滑。

Mats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兒子有這樣一個異性朋友,時不時也會把Lisette送給兒子的禮物拿出來調侃他一番。搞得臉紅害羞的Mats反覆強調只是正常關係,普通朋友。

話是這麽說,可在其發表的記錄與Lisette第一次相識的博文中,Mats則用“Love”作為這篇文章的標題:

“在這個世界中,這個女孩不會看到我坐輪椅或有什麽不同,她以及其他人都只能通過遊戲中這個強壯英俊的角色,來了解我的為人和內心想法。幸運的是,這個遊戲裡的每個角色都非常棒。”

後來由於學業的緊張,Lisette的父母限制了她上網的時間,很少在遊戲中碰面的二人只能通過書信來保持聯繫。儘管沒有見過面,可細心的Mats還是察覺到了Lisette心中的煩悶和不快,他放下自己的顧慮,特地為Lisette的父母寫了一封信,試圖告訴他們在遊戲世界裡碰面,對他與Lisette而言是有多麽重要的事。

直至今日,Lisette依然保留著這封信。

不僅是Lisette,對《魔獸世界》裡的其他好友而言,Mats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幾乎一直在線上,聽公會裡的好友訴說生活上的瑣事,分享現實世界裡的快樂。直到2014年中旬,這個暖心好友多次出現了長時間未上線的情況。偶爾漏一次面,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自己去了醫院,現在正在輪椅上。

面對遊戲好友多次發來的關切與問候,因病情惡化而沮喪的Mats認為,這些只是客套的同情。直到一位65歲高齡老玩家對他說“無論何時,你都是公會最重要的成員之一”,他才醒悟道這些虛擬的友誼,正是他人生的財富。

螢幕前的Mats在便利貼上寫下了自己的部落格和遊戲的账號密碼,接著便以大不如前的手速重新回到了艾澤拉斯。

半年後,Mats離世的第二天,Mats父親在兒子的電腦桌上發現了他臨終前留下的账號密碼。因為不會玩遊戲,Mats父親只能在部落格中公布兒子已去的消息,並留下了自己的郵箱。在點擊發送按鍵的同時,這個堅強的男人哭了。

“我不知道是否會有人回復甚至看到這個消息,直到我的郵箱裡收到了第一封悼念Mats的郵件,很快也有了第二封,第三封……我為我的兒子感到驕傲,因為他打破了身體的界限。”

也就是在這一刻,父親才明白,為何Mats一直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持在晚上遊戲。因為他的所有朋友白天都要上學上班,只有晚上,他們才能相聚。沒能及時理解兒子,成為了他懊悔不已的事情。

另外一邊,Mats所在公會的會長為了送這位好友最後一程,號召全公會的人一起前往挪威參加Mats的葬禮,沒錢買機票的會員由他負責幫忙集資。

因此在Mats葬禮的上,出現了一些Mats家人甚至連Mats本人都沒見過的“陌生人”。他們向Mats的家人分享了Mats在遊戲裡的故事,傳播Mats生前的快樂。正如其生前在博文中寫到的一樣:

“遊戲裡的我再不是那個有缺陷的男孩,我沒有了枷鎖,我可以成為我想做的任何人。在艾澤拉斯,我才覺得自己是正常人。”

Mats的筆友Lisette也回憶到了她第一次讀到Mats部落格時的心情,因為作為遊戲中的情侶,現實中的筆友,Lisette也不是一直都在關心他,甚至有時會嘲笑他,愚弄他。

“當看到他的部落格時,我感到十分自責,曾一度想要改變對待他的方式還是態度,但最後我沒有那麽做。很幸運,他後來也對我說,這才是他最想要的相處方式,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與他相處,而不是同情一個殘疾人。”

此外,Lisette還將Mats的生前遺物送給了他的父母,那是她親手為Mats畫的一張素描畫。畫裡是Mats與Lisette在《魔獸世界》裡的兩個角色,Lisette抱著Mats,英俊的Mats沉睡在Lisette的懷裡,安詳而又平靜。

至於Mats與Lisette之間到底是愛情還是友情,在純潔二字面前,已經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自Mats離世之後,其生前所在的公會每年都會舉辦關於他的紀念活動,分享他們的回憶。

……

這就是為何這麽多年了,《魔獸世界》玩家還敢無比自豪地跟別人說“你們只是多了款遊戲,而我們則多了個世界”的原因。除了被BBC關注報導的Mats故事,這款遊戲還發生過很多其他事跡。

如國服某公會會長,為了挽救同為魔獸玩家,但卻不幸身染紅斑狼瘡並累及大腦的妻子,在付出全部積蓄後,還背上了超10萬元的債務。得知此事的公會成員二話不說,紛紛往會長的卡裡轉錢,並通過各自的力量,為其妻子集資。

還有汶川大地震發生時,一個正在打團的公會突然掉線了一半多的人,雖然玩家的集資捐款並沒有避免噩耗的接踵而至,可直至今日,當有人問到“汶川地震帶走你們多少WOWer時”,他們會說“一個沒死,只是掉線了”。然後再以自己的方式,在遊戲中紀念他們。再比如在遊戲中舉辦葬禮,為逝去的玩家製作永久NPC等等……

對於經典,遊戲日歷的定義是除了數據上的成功,更要看一款遊戲在現實生活中帶給人們的意義,這也是遊戲行業無法被取代的社會意義。雖然被稱作為虛擬世界,但遊戲真正的美好永遠體現在現實世界中,而非無休無止的戰鬥和任務。

不僅是艾澤拉斯,能夠像星光一樣照射進現實世界裡的遊戲地點還有很多,也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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