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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為何停止部分捕鯨作業

撰文:DINA FINE MARON

長久以來,日本每年要捕殺100頭塞鯨,並聲稱這是為了科學研究。但今年初,日本宣稱已停止在公海捕殺塞鯨。

攝影:BRIAN J. SKERRY,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2018年10月是全球野生動物貿易條約的頒布時點,它要求日本停止屠殺遊弋在北太平洋的塞鯨,否則將會遭到國際社會的懲罰。

相關條約是由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簡稱CITES)組織的常務委員會商議,在俄羅斯索契舉辦的國際會議上達成的,該組織共有183名成員。條約中要求,如果日本拒不服從相關規定,日本野生動物貿易的合法資格將被取消,另外182名成員將不再承認日本任何出口文書的有效性,並將阻止日本參與相關動植物貿易的市場行為。這也是CITES組織最嚴厲的懲罰。

目前,已有27個國家遭到CITES組織的製裁,有的是禁止所有CITES在列動植物的貿易,有的是禁止某些特定種類動植物的貿易。日本是否會成為第28個,我們拭目以待。

每三年,CITES組織都會邀請所有成員舉辦一次重要會議。2019年的會議已於近日在瑞士日內瓦舉行,並將於8月28日結束。會議將決議奇異寵物貿易中兩棲動物和爬行動物的保護條約、象牙製品銷售的未來以及非洲象貿易等提案;還將討論日本對塞鯨保護的政策和行為是否符合相關條約。

塞鯨是鯨魚中遊速最快的種類之一,時速超過50公里,而且其壽命高達70年。它們是瀕危物種,因此在CITES組織的框架內是禁止任何國際交易的。然而,以科學研究為目的的捕殺塞鯨的行為除外。

“CITES組織主要對動植物貿易進行管理,他們並不追究貿易的緣由,也不深挖肆意盜獵的具體數目。”劉易斯克拉克法學院波特蘭分校的國際野生動植物法規專家Erica Lyman說道,“CITES組織隻關心動植物樣本的真正用途,而不是它們被殺時聲稱的緣由。”

日本一直堅稱每年殺害100頭塞鯨是以科學研究的名義,剩餘鯨肉的銷售所得也是用於學術工作。但CITES常務委員會通過監督發現了異常。他們稱日本捕殺塞鯨的首要目的就是銷售鯨肉,這必須得到製止。

很多年來由動物權利組織和CITES組織成員發起的控訴、以及CITES的會議聲明終於起到了效果。2019年初,日本聲稱已停止在公海捕殺塞鯨,且不會再將塞鯨肉帶回日本,各項工作已符合條約規定。

“CITES的系統性努力奏效了”

隨著日本捕殺塞鯨的諸多詭計的揭露,CITES組織也逐步走入人心。“可以肯定的是,解決問題最好是能找到一擊致命、讓對手無從抵抗的方式,組成聯盟、同仇敵愾就是第一步。”從2010年至2018年任職為CITES 秘書長的John Scanlon說道,“但讓成員服從組織管理就需要很多步驟了。”顯然,最極端的措施就是製裁。

“我覺得CITES的系統性努力奏效了。”現任秘書長Ivonne Higuero說道,“CITES一直明白‘胡蘿卜’和‘大棒’的功效。首先,我們會嘗試用‘胡蘿卜’來改變成員,而此刻討論的製裁是終極大招。”

CITES公約生效於1975年,當時不具備任何針對不服從管理的懲罰條例。另外,公約是自願申請的,任何一個國家可以隨時退出。實際上,美國就在2017年宣稱將退出《巴黎氣候協定》。

27個國家因不服從公約規定,遭到CITES組織製裁,禁止對CITES在列的所有或部分動植物進行貿易。其中很多國家是因為對受保護的類人猿進行非法貿易。例如圖中來自塞內加爾的黑猩猩。

攝影:FRANS LANTING,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去年底,日本退出了國際捕鯨委員會,後者為了保護全世界的鯨魚給各成員國設定捕撈限額和作業地點。目前,日本公然在沿岸海域商業捕撈小須鯨,這是國際捕鯨委員會不允許的,而且日本還在國內公開銷售小須鯨製品。當然,他們無法銷往國外,因為在CITES框架內,這樣的國際貿易是禁止的,但該公約並不適用於在當地捕撈小須鯨。

據國際野生生物保護學會副會長Susan Lieberman介紹,無論日本是否加入國際捕鯨委員會,日本在遠離日本海岸的北太平洋捕撈塞鯨都將遭到嚴懲。因為按CITES規定,在距離某國海岸320公里以外商業捕撈受保護物種的行為都是違規的,哪怕該國計劃僅用於國內銷售。日本自行設定了2020年7月以前的塞鯨捕撈定額——25頭,並聲稱都將在沿岸海域捕撈。

日本漁業局資源與環境研究部的副主任Kazuya Fukaya通過郵件寫道,日本已經在服從CITES的各項規定。該部門負責處置日本涉及CITES的海洋類事務。

CITES的製裁

Scanlon如今就職於非營利性保護組織“非洲公園”,該組織旨在管理全非洲的國家公園和受保護地區。據他介紹,在過去的幾十年裡,CITES實施的製裁多達100多起,要知道在2007年以前,官方還沒有把製裁懲罰作為公約的一部分。

製裁就意味著要禁止某國交易某類物種。在日本塞鯨這樣的極端案例中,CITES可能會判定禁運所有CITES在列動植物,不用說是為了商業銷售,哪怕是用於科學研究和博物館展覽也不可以。

1980年代中期,曾有報導稱阿聯酋無視CITES的規定,執意進行象牙、犀牛角和蛇皮等製品的非法貿易,CITES為此頒布了全面貿易禁令。隨後,阿聯酋退出該公約,於1988年生效。

阿聯酋又在1990年重新加入CITES公約,禁令解除。CITES又於2001年制定了新的全面貿易禁令,當時發現阿聯酋再次違規,第二年,檢查確認阿聯酋又符合規定,解除了禁令。

據Scanlon介紹,CITES的任何修正案不需要全員同意,只要有三分之二的主要成員或者常務委員會的大多數成員同意即可,所以任何修正案都有可能導致某些國家不悅。在修正案通過後的90天內,任何成員如果不滿意,比如說,某些國家想繼續交易象牙,那麽可以向公約保存國政府以書面通知形式,對修正案提出保留。在此保留撤銷以前,進行有關物種的貿易時,不作為該公約的成員國對待。

上一次CITES締約國會議在南非舉行,當時的局面非常緊張。一項提案稱,包括所有非洲象在內的諸多野生動物應受到最嚴格的保護,禁止任何有關非洲象牙的交易。本次日內瓦會議將討論其他非洲象提案,決議日期是8月28日。

泰國:停止象牙貿易

很多環保組織都表示,泰國是在CITES框架內的成功典範。2013年,CITES成員向泰國發聲道,如果該國不關停非法象牙的國內市場,將面臨涉及所有CITES在列物種的製裁。泰國深知這樣的製裁絕對是巨大的打擊,因為單單CITES名錄中的蘭花出口,就為泰國商販帶來了每年數千萬美元的收入。而在此之前,泰國法律允許象牙在國內的銷售,但這在環保主義者眼裡,有洗白非洲象牙的重大嫌疑。

結果製裁威脅起到了作用:為了保留在CITES中的地位,以及繼續蘭花貿易,泰國提出了一項國家象牙計劃,修訂法律來保護大象,對任何非法象牙國內銷易制定了嚴厲的懲罰制度。野生動物監視組織“非法交易”報導稱,2014年至2016年間,曼谷公開的象牙交易量下降了96%。

“是貿易製裁給CITES提供了武裝。如果沒有實施製裁的權力,CITES很可能就成了‘紙老虎’。”經常處理環境事務的律師Rosalind Reeve說道,他還向CITES推薦過弗蘭茲·韋伯基金會,後者是一家設於瑞士伯爾尼的動物權利組織,提倡全球範圍內的象牙貿易禁令等等。

27個遭製裁的國家中大多數處於不利的地位,他們制定的法律不符合CITES公約的要求;還有一些國家長期深陷各種麻煩之中。例如在2013年遭到製裁的幾內亞共和國,當時他們無法提供有效證據來證明自己在控制非法類人猿交易上的努力,同時還默許非法圈養動物,甚至對此發表錯誤言論。6年過去了,對該國實施的商業貿易禁令仍未解除。據來自國際野生生物保護學會的Susan Lieberman介紹,很多時候,貧困國家會遭到製裁,因為他們或是沒有足夠的資源來應對,或是政治需要,或是因政府腐敗而舉步維艱。

2013年至今,阿富汗因未能向CITES提供有效的年度報告,而遭到全面貿易禁令。Lieberman所在的組織正協助阿富汗政府改善規章制度,落實CITES的各項要求,以及管控非法貿易。

Peter Sand自1978年至1981年擔任CITES的秘書長,他認為塞鯨事件算得上是CITES系統努力下的成功案例。

Sand說道:“但我仍覺得這件事拖得太久了。”雖然早在十多年前,CITES成員就注意到事態的嚴重性,但實際上直到2018年,日本才以官方身份回應CITES的製裁威脅。他接著道:“塞鯨事件相對來說比較特殊,畢竟日本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如今,日本對CITES條約的服從恰恰體現了CITES的成功。”

(譯者:清泉石上流)

來源:國家地理中文網(官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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