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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鹽商”到底有多富?有百萬兩的銀子都不入流

在中國的歷史上,鹽商,是一個傳奇的群體。自從隋唐時期逐步放開鹽禁,引入商人參與鹽業以來,歷朝歷代都流傳著關於鹽商巨富的傳說。明清時期,鹽商的財富規模到達頂峰,在這一時期,“鹽商“兩個字,絕對是一塊不折不扣的金字招牌。

明清時期的鹽商到底有多富呢?我們從明代第一奇書《金瓶梅詞話》中就能從側面一窺端倪:西門慶走了蔡京的門路,弄到三萬引淮鹽的生意,他的跟班應伯爵大喜,說道:“哥,恭喜!此去回來必有大利息!“這所謂的“大利息“到底是多少呢?據學者研究,這筆生意的成本不過萬兩左右,而利潤大約在三萬多兩銀子,絕對稱得上暴利。

這本《金瓶梅詞話》雖然寫的是宋朝的故事,但其中所反映的都是明朝的社會現狀,從這一個情節當中,我們可以看到當時鹽商所經營的是一個多麽龐大的產業。

小小的一粒鹽,究竟是如何給他們帶來這些如山的財富呢?而這些豪富的鹽商又曾經創造過那些傳奇呢?

一、從官賣到官商

鹽雖然不起眼,但如果要尋找它的歷史,卻是一段很長的歷程。

中國目前可證實的天然鹽場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000年前的山西一帶。在遠古時期,鹽作為一種戰略資源,各個氏族圍繞它曾經展開過無數的爭鬥,據說,炎帝與黃帝展開的阪泉之戰,其中一個因素就是為了爭奪山西的池鹽資源。

春秋時期,齊國名相管仲提出鹽業專營。從此,歷朝歷代雖然對鹽業的管理力度不同,但總體上,鹽業的經營權絕大多數時間還是掌握在政府手中,成為政府的重要財政來源之一。

從唐代時期開始,揚州鹽鐵使劉晏將原本由政府統一收購、運輸、銷售食鹽的模式改為政府收購後轉賣給商人,由他們進行運輸和銷售,自此,“鹽商“這一群體正式在歷史中出現了。

從明朝開始,為了改變北方邊防軍隊糧餉運輸的困難局面,從洪武三年起,明朝實行了“開中制度“:由商人向北方運輸糧草,糧草運到後,政府按照一定比例給商人發放憑證,商人以這種憑證到各地鹽場支取食鹽。

這種憑證,就是我們在前文提到的西門慶所獲得的“鹽引“。

到了明朝萬歷年間,為了解決鹽引濫發、積壓的問題,明朝政府又實施了“綱運製“,要求原先獨立經營的商人結為“商綱“,登記在冊,不在“商綱“登記範圍內的商人不得從事鹽業,若商人得到了“商綱“的資格,不僅可以壟斷專賣,還能將這種資格代代相傳。

從這時起,在食鹽的銷售環節,形成了由政府控制下的商人世襲專賣體制,一直延續到清朝道光年間,在數百年的傳承中,鹽商世家開始形成了。而隨著明清時期人口的不斷增多,這些鹽商世家從這小小的鹽粒中攫取到越來越大的利益,鹽商的傳奇也從此在坊間開始流傳開來。

二、建在鹽上的城市

在歷史上的各大鹽場中,揚州無疑是規模最大、也最為出名的一個。揚州不僅是淮鹽的重要產地,而且臨近長江、淮河,又有京杭大運河這條漕運通道,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讓揚州自隋唐起就成為江南商業重鎮,隋煬帝曾在此建立行宮、樂而忘返,唐朝時揚州更成為海外貿易重鎮,大批阿拉伯等地的客商在此進行商業貿易,盛極一時。

到了明清時期,揚州更是成為了全國鹽業的龍頭城市,據相關史料記載,到明代時,僅揚州一處,鹽產量就佔到了全國總產量的三成以上,正因如此,各地鹽商雲集揚州,使揚州真正成為了一座“建在鹽上的城市“。

雖然在明末清初時,揚州卷入戰火,“揚州十日“的大屠殺,使得這座城市幾乎成為一片廢墟,但在鹽商們的經營下,短短幾十年間,揚州不僅重現繁華,甚至更勝一籌。

與印象中不同,清代時,最初在揚州經營鹽業的群體並不是我們耳熟能詳的“徽商“,而是以陝西、山西人為主的秦商和晉商,徽商成為主流要比這兩個群體晚許多。

但為何如今一提到揚州鹽商就讓人本能地想起徽商呢?

一來徽商重鄉土之情,一人從商,往往整個宗族都隨之來到揚州;另一方面,晉商等群體雖然有錢,但實在太“摳“,家裡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一樣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幾乎個個都是“葛朗台“、“鐵公雞“,與熱愛生活與享樂的徽商相比,他們在揚州所留下的痕跡自然要差的遠了。

清朝時的揚州,究竟繁盛到什麽程度呢?根據史料記載,僅乾隆年間,揚州從瘦西湖到平山堂一帶,就新建園林三、四十所,其中大部分是鹽商所建。

雖然現在說起園林,大都推崇蘇州的“文人園林“,但在清朝乾隆、嘉慶年間,揚州園林才是更為當時人所喜愛的。

直到現在,由鹽商所建的個園、珍園、汪氏小苑等園林佳作仍在接待著四海賓朋,受到眾多遊客的嘖嘖稱讚。

據說,在明清時期,揚州有“四多“:官多、商多、文人多、閑人多。“官多“和“商多“很好理解,“文人多“也有赫赫有名的揚州八怪等文人墨客為佐證。

而“閑人多“是什麽意思呢?就是因為鹽商豪富,普通人家若有一、二人在鹽商裡當差,收入就足以養活全家老小,謀生如此容易,閑人自然也就多起來了。

由此可見,如果說揚州是一座建在鹽上的城市,那諸多的鹽商就是其中最為堅實的地基,正是因為他們,揚州才有數百年的奢靡紛華、文采風流。

三、難以想象的奢華

乾隆末年,揚州市面上出現了一本奇書,名叫《揚州畫舫錄》,作者李鬥雖然是一介布衣,但精通文史,擅長詩詞、戲曲、音律,經常出入於各大鹽商的私宅中。他所寫的這本《揚州畫舫錄》,其中記載了許多鹽商奢華生活的故事,稱得上是一本八卦新聞總集。

所謂“畫舫“,原本指裝飾華麗,用來遊山玩水的小船。但在揚州鹽商的手中,這些畫舫花樣翻新:有的鋼彈數層,有的以當時極為罕貴的玻璃進行裝飾......這些鹽商們平日裡在畫舫中由名妓美女作陪吟詩作對,品嚐美酒佳肴,樂此不疲。

一時間,揚州城的河流中畫舫爭奇鬥豔,營造出了“小秦淮“的盛景。

在《揚州畫舫錄》中,李鬥詳細記錄當時揚州鹽商一擲千金的豪奢作風和許多千奇百怪的愛好,可稱的上是揮霍無度,讓人瞠目結舌。

據記載,在當時的鹽商中,就有類似“富比士排行榜“的排名,入榜商家至少是千萬兩身價起步,那些身家數百萬兩的,都被稱為“小商“,根本上不了台面。

在《揚州畫舫錄》中,記載著某位鹽商好“大“,無論房屋、家具各類物品都要越大越好,甚至還專門打造了一個鋼彈五、六尺的銅夜壺,每晚起夜時,都得爬上爬下,極為辛苦,但依然樂此不疲。

還有某位鹽商,發明了“遊菜“的吃法,每頓飯都要準備幾十、上百道菜,上的菜式一旦不滿意,馬上撤掉更換新菜,鋪張浪費程度令人咂舌。

揚州的鹽商不僅在生活上窮奢極欲,還非常熱愛“炫富“:當時蘇州所製作的不倒翁非常精美、價值不菲,而揚州曾有某位豪商花3000兩白銀將蘇州市面的不倒翁收購一空,全部倒進河裡取樂,一度導致河道堵塞。

還有一位富商想要體驗一把“一擲萬金“的感覺,便派人用萬兩白銀收購金箔,然後登上高樓,將金箔隨風一扔,看著樓下的人哄搶金箔,這位富商卻在樓上哈哈大笑,可稱得上荒誕無稽。

雖然鹽商群體中經常出現這種充滿濃濃“土豪“氣的行為,但總體來說,正因為有鹽商的雄厚經濟實力為基礎,各地文人墨客、絕代名伶齊聚揚州,使得揚州的文化大盛,成為一時翹楚。

在鹽商的資助下,“揚州八怪“等書畫大家名滿全國;“徽班“成為了日後京劇的前身;考據學等“乾嘉學派“也在揚州地區大行其道,為今日古代文獻的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

然而,揚州因鹽而興,也最終因鹽而衰。道光年間,兩江總督陶澍推行鹽務改革,將以世襲為主體的“綱運製“改為“票鹽法“,放開鹽業壟斷,加之其他鹽場的興起,使得成本高昂的揚州淮鹽的競爭力不斷下降,鹽商的風光不再,繁華數百年的揚州城也逐漸衰落下來。

如今,靠著壟斷經營而發家的鹽商早已消失在歷史的煙雲裡。今天,我們只能夠在遺留至今的揚州園林中,尋找和體會那些傳奇鹽商的昔日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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