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豆農今年有些流年不利：繼全球貿易形勢不明、3月洪澇導致糧倉被衝垮後，席卷全球的“非洲豬瘟”也對豬飼料——大豆的出口形成重創。
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AO）在最新發布的4月全球食品價格指數及最新一期《糧食展望》中指出，由於非洲豬瘟問題，全球豬肉進口需求激增、價格明顯上揚，而作為生豬飼料的穀物和油籽，尤其是大豆的需求則出現收縮。
與此同時，包括大豆在內的穀物價格還因產量和庫存充足而面臨下行壓力。
美國福四通國際（INTL FCStone）金融服務公司首席商品經濟學家蘇德曼（Arlan Suderman）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指出，“在西半球，整體都存在大豆生產過剩的情況。美國之外還有眾多的南美國家，譬如阿根廷、巴西等國的大豆都存在生產過剩的情況。”
他指出，為順應市場潮流，美國農民需要大量降低大豆的種植面積。
而“非洲豬瘟”對大豆出口的這種影響要有多長期呢？以“非洲豬瘟”疫苗側面來看，蘇德曼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研發恐需耗時多年，最短也要2-3年時間才能夠研製出疫苗。
跌破成本價的大豆
FAO指出，4月全球穀物的價格則將因為產量和庫存充足而面臨下行壓力，預計今年世界穀物產量將達到創紀錄的27.22億噸，比去年增長2.7%，而全球糧食進口費用則可能下跌2.5%，降至1.47兆美元。
與此同時，由於非洲豬瘟疫情導致生豬庫存下降，豬肉加工及豬飼料的生產和銷售也將隨之收縮。
INTL FCStone在一份報告中指出，中國消費者對豬肉的青睞使之成為世界最大的豬肉消費市場，佔有49%的市場份額。而大豆作為生豬飼養的主要蛋白質來源，中國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進口國。因此，中國豬肉行業的停滯不前將會重塑全球肉類與穀物飼料的貿易狀況。
根據美國穀物協會的數據，如果中方減產40%的豬肉，這將降低8160萬噸的飼料穀物需求。
清華大學中美關係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周世儉曾在中國駐美使館任職，期間長期處理農業貿易事務。他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去年中國大豆進口8800萬噸，前年1.12億噸，減少了3000萬噸，基本上減少的是美國（大豆）的數字。
周世儉指出，中國消耗世界60%的大豆，進口大豆主要是為了飼養，而並不是為了榨豆油。中國真正吃的是菜籽油。
截至5月13日，芝加哥期貨交易所主力大豆期貨盤中一度跌破8美元關口，最終價格每蒲式耳8.04美元，創11年以來的新低，且已經跌破了種植成本。目前大豆價格在去年10月達到頂峰後，已經累計暴跌了25%。
蘇德曼對第一財經記者解釋道，美國現在在大豆生產方面有很大盈余情況，這本身驅使市場做出了鼓勵大豆生產的行為，即使用低價將大豆的供給（調節）恢復平衡。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這樣做。美國農業部三月的種植報告顯示仍有大量的大豆作物。
周世儉對第一財經記者透露，他從有關方面得知，在美國大豆進口減少的情況下，中方采取了添加料苜蓿和青儲玉米作為飼料的方式給豬吃，豬也愛吃，兩種植物蛋白質都很高。
大豆跌勢難緩
考慮到目前的“非洲豬瘟”疫情，這可能會促進中國對豬肉以及其他一些替代產品的進口。
4月17日，農業農村部市場與信息化司司長唐珂表示，根據專家初步預計，下半年豬肉價格同比漲幅可能超過70%，料創歷史新高，養豬的盈利水準將持續向好。
農業農村部數據顯示，今年1~2月豬肉進口量達到20.7萬噸，比去年同期增長10.1%。業內專家預計，受到非洲豬瘟疫情影響，未來進口豬肉或呈現增加態勢。
美國農業部數據顯示，今年三月，中國進行近27,000噸的豬肉交易。這一購入的舉動使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美國豬肉期貨飆升近43%。隨後，中國在四月初又購入77,730公噸豬肉。
法國駐華大使黎想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亦證實，未來法國的豬肉也有望加大對華出口，此外禽類產品亦有望得到解禁。
“目前，法國沒有非洲豬瘟疫情。”黎想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法國和中國都是豬肉方面的生產大國。中國產業內的專家部門也了解法國產品的質量。”
不過，在未來法國豬肉對華出口總量問題上，黎想對第一財經記者坦承，目前無法確定（量有多大），要等市場先開放之後再看具體情況。
黎想向第一財經記者提供了中法未來在此方面磋商的節點，其中包括5月11~12日期間，中法農業部長將出席二十國集團農業部長會議，並在期間會面，隨後法國農業部長還會赴上海參加相關食品展覽會。
“當豬肉供給減少，家禽可以成為代替豬肉的主要肉類選擇之一。”蘇德曼認為。
同時， 如海外豬肉產能增加，這是否會緩解北美特別是美國大豆的出口滯銷問題呢？
蘇德曼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其他區域的肉類產量增加將會使飼料作物的消費恢復到現有水準，但這是需要時間的。
“譬如，美國每年的豬肉產能增長最多也就是4.5%，這一增長受到很多因素的限制，養豬場基礎建設，殺豬屠宰場容量，所以對於其他國家而言，也是需要類似的時間的。”他解釋道，而在同時，美國每年都還在過剩生產大豆，所以我們應當降低大豆種植數量，讓供需回到平衡。
他指出，目前經濟學家們擔憂的是，美國農民整體來說並沒有認真考慮大豆市場將面臨嚴重下滑這一可能。
而正如前述INTL FCStone報告指出的，美國農業部發布2019年春季種植意願調查顯示，在飼料作物之外隻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增種轉移。
“非洲豬瘟”疫苗短期無望
INTL FCStone報告指出，目前看來，科學並無法很快挽救此次疫情。現在沒有針對非洲豬瘟的疫苗。
實際上，在美國，非洲豬瘟的擴散已經使曾經激烈競爭、互為對手的前50家生豬飼養與豬肉加工的企業開始聯合，以共同抗擊豬瘟的爆發。去年十月，美國農業部授予全球最大動物保健藥和疫苗公司——碩騰公司（Zoetis Inc.）專屬執照以研發非洲豬瘟疫苗。雖然這些措施十分積極，但疫苗的研發需耗時多年已是該行業研究人員之間的共識。
蘇德曼對記者坦言，目前非洲豬瘟對於北美養豬農民而言也是一個風險，除非疫苗能夠盡快頒布，而“在這個行業的人對我說，估計最少也要2-3年的時間才能夠研製出疫苗。現在的疫苗研製還是在比較早期的階段之中。”
美國農業部指出，哪怕美國出現一例非洲豬瘟，都可能會削弱漲勢，為這一雇傭了50萬名工人、價值高達200億美元的行業造成巨大打擊。
美國農業部和海關與邊境保護的官員已經加強監管，在主要的港口與機場將檢察隊伍擴大50%。他們也使用嗅探犬來偵查生豬、冷凍豬肉及其他豬肉產品中存在的疫情跡象，著力檢查來自東亞與東歐這些發現非洲豬瘟地區的遊客。
不過，這也無法完全阻止瘟疫的侵入。看上去每一周都會有新的國家出現非洲豬瘟，四月初日本和柬埔寨就分別發現了疫情。
“美國豬肉行業不再談論是否會發生豬瘟，而都在討論何時會發生。”蘇德曼稱：“他們都希望疫苗能在疫情擴散到美國之前研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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