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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白領辭職回村種楓樹:掙夠錢還想回北京買四合院

“再不多發點朋友圈,朋友就都把我忘了!”這段日子,王坤每天要發十多條朋友圈。這可能是天津北部山區一年中最美的時節,而在王坤老家,整個村子因他種的楓樹而“紅”了起來。仿佛一場為期一年的考試,眼下正是成績放榜的日子。(津視214期·騰訊大燕網出品 圖片/視頻 遊思行 文字/張靜哲)

王坤今年32歲,他的老家,在天津市薊州區趙各莊村,再往前走走,就是清東陵。大學畢業後,他曾在北京一家零售企業,從管培生做到招商主管,有著一份讓老家人羨慕的“體面”工作。“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會永遠做著朝九晚五的白領。”在北京工作兩年之後,王坤不顧家人朋友的反對,決定回到村裡創業。

“當時特別糾結。”王坤回憶,那段時期,家裡人在農林業方面的轉型失敗,他也了解到,國內市場對於中高端植物需求,將會出現爆發式的增長。2013年春天,王坤辭職之後,開始搗弄進口彩葉植物的培育和種植工作。“大學學的工科,畢業之後做的零售業,在植物培育方面的經驗基本為零。”那一年,他們的育種成功率不足20%,直接“燒”掉了幾十萬元。

“這一行的很多經驗技術,都是書裡學不到的。”為了獲得關鍵技術,王坤只好去南方的一些成熟企業“偷師”。“當時聯繫過一些企業,但對方都不歡迎我們去他們那學習。”他於是拿出了在北京工作時的西裝,號稱是高端房地產的採購人員,才得以進入對方的企業參觀學習。到了2014年,育種成活率大幅提高,他才不至於重蹈父輩們的覆轍。

在創業初期,王坤一個人擔任了管理者、技術員、銷售員、種植工人,甚至連公司的網站和公眾號都是他一手操辦。“一是為了節約成本,二是農村的工作環境,很難招聘到大學畢業生和專業人士。”曾經有一位研究生學歷的校友想要加入。“我邀請他先過來參觀參觀,他於是帶著自己的妻子、嶽母和不足一歲的孩子一起來了。後來才知道,他家裡一直不同意他到農村工作。”綜合考慮下,他還是“勸退”了這位校友。

創業6年多,王坤的皮膚曬得黝黑,比剛畢業時發福不少,越來越像個“鄉村企業家”了。他說,人和植物一樣,在不同的環境會長成不同的樣子。基地裡的員工幾乎都是五六十歲的農民。“基本是村裡的鄰居甚至親戚,都是我的父輩一代。”王坤發現,以前在企業學到的管理方式,完全不適用於他們。“遲到或者犯錯時要扣錢?在這兒是根本行不通的。現在我們更像是合作關係,用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一起把樹種好。”

如今,王坤的種植基地已擴大到350畝,引進了超過30多種來自美國、加拿大等地的品種,大部分是彩葉植物。夕陽紅、秋火焰、秋日夢幻……這些“樹如其名”的楓樹品種,已得到不少地產、園林項目的青睞。“這些樹種在國內的存量少,技術要求也高。到了一定樹齡,價格能上萬。當時就想著,我要賣它一萬棵,不就能賺一個億了嘛。”王坤笑說。

“在老一輩人眼裡,從事農林業又辛苦、風險又高,還比較低端。”在趙各莊村,年輕人大多去了北京、天津這樣的大城市裡去工作。王坤說他在老家這幾年,“沒有社交、沒有朋友,日子越過越‘佛系’。”他也逐漸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村裡基本晚上9點以後就沒聲了,只好收拾收拾睡覺。”

薊州北部山區,一年四季都是不同的景色。閑暇時,王坤會在附近山路上騎行幾十公里。在他家中的院子裡,種著蔬菜瓜果,基地裡還養著一群雞。在他看來,自家做的炒雞蛋是最地道的美味,秋天還能吃上現摘的“黃元帥”蘋果。這似乎是很多城裡人所嚮往的“田園牧歌式”的生活。

即便如此,王坤說他的夢想,還是“能在北京擁有一套四合院”。畢竟在城市裡,擁有鄉村所無法比擬的資源。“北京四合院現在當然還買不起。不過就算住在老家的院子裡,也好像提前過上了四合院的生活。”他的時間規律,變得像一棵樹,“每個季節做不同的工作,整個時間軸是連起來的,有時候連具體日期、星期幾都不清楚,更沒有工作日和假期的概念。”

兩年前,王坤遇到了如今的女朋友,“之前很多人都說,我回村做這個事兒,連對象都找不到的。所以我也格外感謝女朋友的理解。”周末,他就去天津市區陪陪女友,順便感受一下城市的生活。“我跟她說,這可不算異地戀,只是每周去薊州出差而已。”王坤開玩笑說。在城裡,他也經常去一些種植楓樹的地方,看看這些植物的長勢。

之前也有想掙快錢的人進入農林業,希望撈一筆就走。在王坤看來,這個行業是堅決排斥掙快錢的人。“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養一批大樹需要至少十年,人的一生也不過幾個十年。所以我跟行業裡其他前輩相比,最大的優勢就是年輕,還多了幾個十年。”王坤笑著說,他覺得這件事特別有意義,“即便以後真的轉行了,也能給家鄉留下一片風景。”

從曾經的“門外漢”,到如今對每一片樹葉了如指掌,王坤覺得,他的工作遠非“種樹”兩個字可以概括。從樹苗培育到後期維護,再根據客戶的不同需求進行栽培指導,到了秋天,客戶們給他發來項目景觀的美景,這讓他特有成就感。王坤並不排斥未來再回北京生活,“就算暫時買不起四合院,也可以再做些別的事業,還是希望生活能夠充滿新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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