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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拚音讀音修改究竟誰說了算?這三個原則要謹記

近日,一篇《注意!這些字詞的拚音被改了!》的文章在網上熱傳。文中列舉了一些我們耳熟能詳的古詩句,其中一些字的讀音發生了變化。比如,“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shuāi)。”“遠上寒山石徑斜(xié),白雲生處有人家。”“一騎(qí)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不少網友感歎,當初好不容易被語文老師糾正的讀音,現在又要被硬掰回去,都要“懷疑人生”了。

其實,這篇文章說的並不是新鮮事,而是舊聞。文中引用的包括“說客”“確鑿”等詞的讀音變化,早在2005年《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中已經寫得清清楚楚。而在1985年12月發布的《國語異讀詞審音表》中,“騎”就已統讀為“qí”。那麽,這件事為何引起社會關注和熱議?漢字拚音讀音修改究竟誰說了算,又要遵循哪些原則呢?

上海市語文學會會長、華東師范大學教授胡范鑄在接受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從語言規範的角度來說,上述做法並沒有錯。從語言學角度說,同一意思的字有不同讀音是不正常的,當屬例外。減少這種“例外”,將讀音統一起來,有其合理性。而且,隨著信息化程度越來越高,對標準化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一字一音”是語言發展的趨勢所在。

但是,語言並不單純是一種學術研究領域,也不是某個“界”的專業人士說了算的。胡范鑄認為,語言從根本上說屬於社會制度範疇,與語言相關派生出一系列的權利,包括學習權、使用權,也包括制定和修改權,這些權利屬於全社會,而不是語言學家“一家之事”。當然,這並不是說每個人都可以去修改,而是要求任何修改都要在取得共識的基礎上進行,要慎之又慎。

回顧歷史,我們就會發現,國家一直高度重視語言文字工作並審慎推進。1949年10月10日,新中國成立剛十天,“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就宣告成立,由此拉開了製訂漢語拚音、簡化漢字、推廣國語的語言文字規範化運動的序幕。1958年2月11日,《漢語拚音方案》經第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通過,開始在全國推行。

漢語拚音並不是第一個漢字注音方案。在此之前,中國古代曾有過直音法、讀若法、反切法等注音方法,但由於需要一定的識字量作為基礎,不便初學者掌握。近代以來,又陸續出現過國語羅馬字、拉丁化新文字等注音嘗試,但這些方法或過於複雜,或不夠科學,或不便於國際交往,最後都未能推廣實施。《漢語拚音方案》的推行,讓語言文字的發展在“書同文”在基礎上,向“語同音”邁出了重要一步。由於有了簡單、實用的漢語拚音,掃盲和推廣國語都取得了顯著成效。有人曾做過統計,當時一般農民15到20個小時就能掌握漢語拚音,利用漢語拚音識字,100個小時就能識字1500個。

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它並非一成不變,必然會隨著社會發展有所變化和調整。以國人再熟悉不過的工具書《新華字典》來說,自1953年出版以來,歷經10余次修訂,重印600多次。比如,1959年版把全面推行的《漢語拚音方案》貫穿於全書,突出了漢語拚音給漢字注音的方式。1987年版大量收錄了經濟、法律、技術的詞匯。1998年版作了全面修訂,修訂後的字典收單字(包括繁體字、異體字)1萬餘個,帶注釋的詞語3500多個。我們今天熟悉的光纖、光碟、互聯網、黑客、軟體、硬體、手機、克隆、基因、白領等詞都是在不斷修訂中加入的。

胡范鑄認為,語言文字的發展既要強調規範,也要保留一定的彈性。在此過程中,應遵循三個原則:一是語言是發展的;二是語言是有語域的,不同語域規範度不同;三是語言符號以簡明為要。按照這三個原則,在調整讀音時,不宜簡單肯定或否定,在字典中可以保留“又讀”,在教材中允許“兩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亂,讓人無所適從。至於有人擔心“改了讀音,古詩詞就不押韻了”,胡范鑄表示,今天已經很難明確說哪些就是古音,即便是音律學家也未必能做到,對於部分大家耳熟能詳的古詩詞,可以注明保留某個讀音,“總體說來,語言規則肯定越來越簡化,語言肯定越來越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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