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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因傳染病被隔離,怎麽辦?這出滑稽戲30年前給了答案

大型滑稽戲《GPT不正常》說明書上,已故滑稽表演藝術家嚴順開在卷首寫了這樣一段話:“我愛觀眾的笑,我更愛觀眾在笑的同時能沾上一點眼淚,但這該有多難啊!”1990年,由趙化南編劇、嚴順開導演的《GPT不正常》通過A肝疫情中一幢石庫門住宅內各家各戶的種種反應,揭示市民的不同心態。

GPT是谷丙轉氨酶簡稱,是顯示肝髒功能的一個重要指標。《GPT不正常》講述一幢老式石庫門住房裡一位居民不幸染上A肝,引起整幢住宅樓的惶恐,人人自危,各自盤算。放假在家的遠洋輪海員阿為十分自然地擔負起照顧病人的重任,他的舉動卻遭到鄰居各種各樣的猜疑和推測:“他倒底想幹什麽?”“他的動機是什麽?”最後一場,阿為身穿童年時的破棉襖,面對童年時給過這個孤兒無數溫暖的好鄰居發問:“你們當年充滿愛心地給予我這個孤兒無微不至的關懷,你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長大後也能以一片愛心待人。今天我這樣做了,你們為什麽會變得不能理解呢?”

嚴順開曾經在接受《解放日報》採訪時表示,滑稽戲要提高品位,就一定要深入生活、挖掘生活,生動地表現生活,“要是一味地編故事寫美人計,寫綁票,戲是好弄了,但違背生活的真實和本質主流,不能在人們心靈中引起震撼。”滑稽戲《GPT不正常》就是借助現實來透視當代市民中的一些不正常心理,借主人公阿為之口喊出了“人與人之間應該多一點溫情,多一點友愛和理解”。

《GPT不正常》人物形象鮮明,童雙春的周忠發,陶醉娟的沈彩珍,王雙柏的李伯,胡晴雲的莊佩麗、錢程主演的阿為等都很有個性。沈彩珍是一個喜劇色彩比較濃厚的人物,缺乏醫學常識,愛看各類雜書,又喜歡自作聰明地把書中的內容與現實生活生硬地聯繫起來。鄰居阿米得了A肝,她驚恐萬狀,采取了一系列奇特的措施。阿為熱情幫助阿米,她又斷定必有“私情”,繪聲繪色地大肆宣揚。

戲劇大師黃佐臨曾說:“滑稽戲也應該把它當作嚴肅的事來辦。”滑稽戲早期名家有“潮流滑稽”劉春山,以結合時事編寫唱詞、唱近日新聞為特長,吸引觀眾,顯其特色,終成一家。後來又有怒罵“東洋人”,責問“米蛀蟲”、諷刺“二房東”等獨腳戲節目,配合時代,反映市民心聲。1949年後,滑稽戲在“宣傳”上更是可稱最多、最快、最生動通俗的先鋒。《GPT不正常》解剖小市民風氣的鄙俗性,1990年在上海話劇研討和展演中唯一獲“特別獎”,1991年在上海“七·一”征文活動和全國第六屆優秀劇本獎評選中雙獲嘉獎。此劇改成國語版赴首都演出,被評論界稱為“笑倒北京人”“使滑稽戲取得了全國通行證”。

編劇趙化南曾說,“我不為寫劇本而寫劇本。我隻寫我熟悉的普通人的生活。劇本作為一劇之本,對於滑稽戲創作有特別重要的意義。滑稽演員二度創造和即興創作的天地,要比其他劇種更寬廣,不少噱頭要依靠演員創造,但因為過分迷信即興噱頭對全劇的支撐,導致滑稽戲品位不高,缺乏具有社會深度的喜劇衝突。”《GPT不正常》不斷修改,排演時演員在劇本裡挖噱頭,在性格發展的自身邏輯中找笑料,而不是到劇本外面去尋找格調不高的“野噱頭”,挖掘出許多對塑造人物行之有效的生活細節。

《GPT不正常》裡的白荷街石庫門房子是數十年前上海市民典型生存環境,在改革開放大潮中,人們自覺或不自覺地隨著時代而變化,有的落伍,有的進步。趙化南說過,“這些普通人構成了強大的生活主流,我熟悉他們,因為他們是我的鄰裡、親戚、朋友,我要用自己的筆表現他們的喜怒哀樂,寫出他們的真正人生,讓他們在笑聲中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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