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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裡忽南忽北的地域:賈府究竟在哪裡?

作者:韓依依

(一組紅樓夢人物繪畫,圖為墜兒)

曹雪芹,是一位影響世界的文壇作家,《紅樓夢》是一部震撼百年歷史的作品。從作品問世,就開始出現“紅學”研究。據相關記載,“紅學”一詞最早見於清代李放的《八旗畫錄》中。幾百年來,紅學研究一直沒有間斷,並且呈現出明顯的歷史特色。研究範圍深廣,流派紛呈,出現了許多的紅學研究大家。

(一)紅樓夢變幻莫測的寫作手法

《紅樓夢》字字看來皆血淚,十年辛苦不尋常。這部作品傾注了作者曹雪芹全部心血。撇開別的不說,僅寫作手法與技巧,就夠我們常人一輩子去學習的了。

從脂硯齋全評本《石頭記》可看到的寫作手法就有:暗度金針法、草色灰線法、橫雲斷嶺法、山斷雲連法、畫家皴染法、避難法等等。寫作手法忽明忽暗,似真似假,靈活多變,變幻莫測,其筆真乃神龍雲中弄影也。

正如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中所說的:《石頭記》用截法、岔法、突然法、伏線法、由近漸遠法,將繁改簡法、重作輕抹法、虛稿實應法種種諸法,總在人意料之外,且不曾見一絲牽強,所謂 “信手拈來無不是” 是也。

(鴛鴦)

其實,紅樓夢變幻莫測的不僅是作者的寫作手法。

這部書自問世以來各種懸而未解的謎團一直困擾著紅學愛好者。

比如:成書時間、小說的章回、小說結局等等;再比如寫的是哪朝哪代,文中的京都在哪,是北方還是南方?等等。

一系列的問題,使每一個喜愛《紅樓夢》的心中不免疑惑重重。每一個紅學家在嘗試著尋找著並想揭開其中的謎團。多年來,雖有零零散散的史料和研究成果不斷湧現,但許多的問題似乎還不是那麽的明朗。曹公用筆之狡猾,真乃聖手神文,歎為觀止。

(鶯兒)

(二)《紅樓夢》所寫忽南忽北、忽東忽西的地域

就《紅樓夢》所寫地域來講,亦是忽南忽北,忽東忽西。現在我

們試從大觀園的栽種植物尋他些蛛絲馬跡。

在鳳尾森森、龍吟細細的瀟湘館,我們讀罷“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時,便如置身於森森萬竿的江南小園;杏花夭夭,其華灼灼的浣葛山莊,吟著“新漲綠添浣葛處,好雲香護采芹人”,忽又見綠意盎然的北方之域。

穿花度柳,撫石依草,越牡丹亭,度芍花圃,入薔薇院,出芭蕉塢,盤旋曲折,看蘅蕪院。

蘅蕪院,長滿了牽藤引蔓的杜若蘅蕪、薜荔藤蘿、茝蘭、清葛、玉蕗藤、紫芸、青芷,但花木皆無。據脂批,見《字匯》。玉蕗,見《楚辭》。據此,由這些異草奇香,讀者有如來到南方。在蘅蕪院翠蔓清風裡“吟成豆蔻詩猶豔 睡足酴醾夢也香”。

(雪雁)

而怡紅院,粉牆環護,綠柳周垂。院中點綴幾塊山石,一邊種著幾本芭蕉,一邊乃一棵西府海棠,其勢若傘,絲垂翠縷,葩丹砂。從“絲垂翠縷”中,大概可知這種海棠名為“垂絲海棠”,南北皆可種植的。讀罷蕉與棠,還真有點辨不清東西南北了呢。

據有關資料統計,大觀園共有72種植物。其中,南方植物有14種,北方植物8種,南北共通植物50種。有研究者據此認為,《紅樓夢》作者對南方植物非常熟悉,他的一生應該主要生活在南方。但我還是覺得胡適派紅學所說的有道理:曹雪芹幾歲或者十幾歲就離開南京,然後一直生活在北方。

就《紅樓夢》一書的建築而言,無論是超手遊廊、清堂茅舍、小巧別致的小亭、清廈兒卷棚等等,無不兼具江南園林的秀美與北方宮殿的豪情。特別是屋中有炕,農歷十月裡下鵝毛大雪,這些都在北方;當然了,大觀園的軒館樓亭卻又頗有江南氣息。

(繡橘)

(三)前八十回裡的北方風俗習慣及北方語言

孟子對作品的分析曾提出“知人論世”“以意逆志”。我想看一部作品,首先得了解作者,這亦同周世昌先生說的,了解紅樓惟有兩條途徑,第一版本,第二作者。兩者結合起來才能互為補充,互為解釋。

我們都知道,曹雪芹的祖父、父親都擔任過江寧製造,而曹家敗落後曹雪芹又一直住在北京,所以南北文化的特徵均在書中有所體現。但文中所敘內容的大部分應該是在北方。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語言描寫竟然與我的家鄉語言表達分毫不差,如出一轍,現摘錄如下:

黛玉忙要起身來奪,已被寶玉揣在懷內,笑央道:“好妹妹,賞我看看吧。”黛玉道:“不管什麽,來了就混翻。”

叔叔兩下裡住著。過了一年半載,既或鬧出來,不過挨上老爺、太太一頓罵。

親家太太臉面倒好,只是二位妹妹在我們家裡受委屈。”

(喜鸞)

賈珍見了二姐,滿臉的笑容,一面吃茶,一面笑道:“我做的保山如何?”三姐聽了這話就跳起來,站在炕上,指著賈璉冷笑道:“你不用和我花馬吊嘴的……倒是跟前有個平姑娘,為人很好,雖然和奶奶一氣,也倒背著奶奶常做些好事。

妹妹你放心,怎麽著我明年叫人往江南去,給你多多的帶兩船來,省得淌眼抹淚的。

不但沒熟吃不得,就是熟了,上頭還沒有供鮮,咱們倒先吃了。

那珍大奶奶的妹子原來從小兒有人家的,姓張,叫什麽張華,如今窮得待好討飯。

剛服下去,命他蓋上被渥汗,寶玉自去黛玉房中來看視。

黛玉聽了,翻身爬起來,按著寶玉笑道:“我把你爛了嘴的!我就知道 你是編我呢。”

黛玉忙讓坐,笑道:“你瞧瞧,有誰!他饒罵了人,還說是典故。”再要叨登起來,咱們雖不怕,終久擔心。

東府奶奶立等一位奶奶,有話吩咐。咱們奶奶萬金之軀,勞乏了幾日,黃湯辣水沒吃,咱們只有哄他歡喜的,說這些話做什麽。

這會兒窗戶紙發清了,也待好亮起來了。歇歇兒罷,養養神,別盡想長想短的了。

(四姐兒)

那趙姨娘趕忙從裡間出來,握住他的嘴,說道:“你還隻管信口胡唚,還叫人家先要了我的命呢!

賈母道:“……這麽點子孩子就鬧鬼鬧神的也不害臊,趕大了還知是個什麽東西呢。”

探春道:“饒不叫我們作詩,怎麽我們鬧的。”

周瑞家的說:“我勸你走罷,別拉拉扯扯的了。我們還有正經事呢。誰是你一個衣胞裡爬出來的,辭他們做什麽?”

聽見鳳姐和賴升媳婦道:“……戌初燒過黃昏紙,我親到各處查一遍,回來,上夜的交明鑰匙。”

從第一回目開始到第八十回目,北方風俗習慣及北方語言表達還有很多,這裡不再一一類舉。

所以,我私下認為,書中所寫北方文化較南方文化要豐蘊的多。據此,可推測書中重點描寫的是北方生活。當然了,我們不能否認書中寫到了很多的南方植物、飲食及生活習慣等。那或許是家鄉留給了曹雪芹永遠抹不去的記憶吧。

如此,曹雪芹應該是南方人,只是後來主要生活在北方。由此,可推測書中寫的主要是北方的生活。

(入畫)

【作者簡介】韓依依 ,中學教師。躬耕教壇數十載,毫無炫耀之資。惟教學之餘,寄情於閱讀,而閱讀也成了我最大的愉悅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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