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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決裂CBA背後:600萬頂薪為什麽留不下頭牌球員?

周琦決裂CBA背後的職業化爭議

本刊記者/楊智傑

發於2021.9.20總第1013期《中國新聞周刊》

當球迷惋惜周琦新賽季無球可打,猜測其未來歸宿時,周琦低調地接觸了多家海外俱樂部,並在台灣時間9月8日中午正式宣布,將加盟澳大利亞聯賽NBL東南墨爾本鳳凰隊。此時距離周琦公開表示退出CBA(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新賽季,僅過去9天。

8月29日,距離2021~2022賽季CBA轉會窗口結束僅剩2天,中國籃球運動員周琦在社交媒體上宣稱,“我退出整個賽季,堅持維護球員自身的合理合法權利,這是我作為球員應負的責任,我希望通過我的事情能夠讓CBA聯盟更加規範,真正做到保障球員的合理權利。”

與新疆男籃的合約爭議,是觸發周琦出走的導火索。新疆男籃本打算給周琦提供一份600萬元的頂薪合約,按照CBA規則,俱樂部對球員擁有頂薪合約的獨家簽約權,但周琦並不打算接受。周琦、新疆男籃、CBA聯盟都沒有退讓,僵持之下,周琦出走NBL。籃球解說員蘇群認為,對整個CBA來說,周琦是內線核心,一個國家級聯賽,由於合約矛盾而失去招牌球員,是聯盟的巨大損失,接下來應該重新審視限薪製、頂薪製。

“天才球員”的曲折成長

熟悉CBA的人有一個共識:周琦是目前中國男籃實力最強的內線球員。儘管他也爭議纏身,2019年男籃世界杯,在中國隊與波蘭隊的關鍵比賽中,周琦發球失誤導致中國隊沒能在常規時間結束比賽,延長賽中被對手擊敗,導致中國男籃錯失直通東京奧運會的門票,被調侃為“臥底行為”。但這不能否認周琦的水準,他是除了易建聯外,近年來唯一在NBA打過球的中國籍球員。在剛剛過去的2020~2021賽季,周琦被選入CBA最佳一陣主力中鋒。

周琦是頂著“天才球員”的光環闖入中國籃壇的。遼寧阜新籃球學校校長李明是周琦的“伯樂”,2005年,他初見這個河南籍男孩,便識出了他的天賦。那時周琦9歲,比正常孩子高出一大截,臂長、手大、關節軟、眼神堅定,和別的籃球特長生不同,他感受到周琦的“先天的靈氣”,然後把他帶到阜新籃校專門培養。

2011年,周琦參加U16男籃國際邀請賽,半決賽上,他砍下了41分28個籃板和15次封蓋的驚人數據。單從數據看,他超越了同期的姚明。周琦幫助中國隊闖入決賽,最終拿下冠軍,一戰成名,被球迷稱為“大魔王”。

如今,讓他決絕退出CBA整個賽季的,是他與新疆廣匯男籃俱樂部(以下簡稱“新疆男籃”)的合約糾紛,這從他剛加入新疆男籃時便埋下了種子。2014年1月,周琦剛滿18歲,新疆隊便從遼寧隊手中搶走了這個“未來之星”。一直以來,中國籃球職業聯賽的大多數俱樂部掛靠在當地政府的體育部門,體育局下屬的體校、籃球學校的小球員往往被選拔到一線隊打球。周琦9歲來到遼寧,算是遼寧青訓出身,外界普遍認為他會順理成章加入遼寧隊,卻被新疆隊“撿了漏”。據了解,當時周琦的檔案還在阜新籃校,並沒有在省體育局的編制內,屬於“自由身”。新媒體“體育大生意”曾報導,遼寧隊為了周琦,開出4年1300萬元人民幣的合約,但新疆隊開價更高,8年4500萬元,打動了周琦。有媒體報導,因為遼寧隊放走周琦,遼寧體育局的一位副局長直接“下課”。

當時,根據籃協下發的《中國籃協俱樂部、運動隊、運動員和教練員注冊管理暫行辦法(2014年)》,周琦與新疆男籃簽了一份“4+2”的合約。周琦剛到新疆男籃時,曾短暫參加過新疆青年隊的比賽,這被籃協認定為新疆青訓出身,為保護俱樂部的青訓體系,除了常規的4年合約,到期後新疆男籃還擁有對周琦2年的優先簽約權。

2016年,周琦參加NBA選秀,被休斯敦火箭隊選中。2017年,他幫助新疆男籃奪得隊史上第一個CBA冠軍獎杯後,加盟火箭隊,成為登陸NBA的第六位中國球員。按照國際籃聯規定,當時中國籃協開具了澄清信,證明周琦與新疆男籃合約已終止。

不過周琦征戰NBA的過程並不順利,由於表現不佳,2018年12月,周琦被休斯敦火箭隊裁員。彼時周琦認為自己已恢復自由身份,他收到了北京首鋼、遼寧隊拋來的橄欖枝,兩份年薪超過2500萬元的天價合約。周琦更傾向於遼寧隊,2019年初回國便與遼寧隊高層往來密切,他與遼寧男籃高層吃飯的照片,一度在網上引發熱議。

即便在NBA的表現讓球迷失望,但周琦仍然是國內實力頂尖的球員。“國內接近他水準的球員,不樂觀地講,沒有。”一位接近新疆男籃的人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手握“4+2”合約的新疆隊不願放人,並上訴籃協。周琦的歸屬問題,一度成為2019年上半年中國籃球界最熱門的話題之一。

這也引起CBA公司,即中籃聯(北京)體育有限公司的重視。2019年4月24日,時任CBA公司董事長姚明公開回應,周琦與新疆的問題有了很充分的討論,雙方都提交了很多的材料,CBA聯賽馬上就會有結論。3日後,CBA公司裁定,新疆隊擁有對周琦兩年的優先續約權或獨家簽約權。

周琦回國之際,正趕上CBA聯賽改革初期,新舊規定交替,這為今天的爭議埋下了伏筆。2018年起,為了進一步明確CBA公司與中國籃協“管辦分離”,CBA公司開始修訂並推行標準版《國內球員聘用合約》及標準版《外籍球員聘用合約》(以下簡稱為《標準合約》),但測試版新合約中,並未提及去境外職業聯賽效力的球員歸屬問題。CBA公司提出,“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以周琦與俱樂部簽訂“4+2”合約進行判定。

周琦的爭議,甚至以另一種方式永久被記在了CBA改革當中——2019年5月,CBA公司推出《標準合約》試行版,與此前版本相比,新版增加了對去海外效力回國的CBA球員的注冊權歸屬界定,當一名球員在CBA合約沒有履行完畢的情況下選擇去海外效力,他回到CBA時,原俱樂部可以行使匹配權或者優先續約權。這項規定當時只有周琦適用,因此也被外界稱為“周琦條款”。

2019年8月,周琦與新疆隊簽了2年的新版B類(保護)合約,重回CBA賽場。今年夏天,合約到期,周琦的歸屬權問題,再一次被擺在了台面上。

起初,周琦只是想離開新疆男籃,過去一年,他在社交媒體多次表達對新疆男籃的不滿。但是,和兩年前一樣,新疆男籃不願意放人。按照新版的《標準合約》,俱樂部在給B類合約到期後,開出D類(頂薪)合約,便擁有對球員的獨家簽約權,球員無法拒絕。6月25日,新疆隊向周琦方遞交了D類續大約同,同時向CBA聯盟完成備案,但這次周琦沒有簽字。

“為什麽周琦不願意留在新疆隊?他認為在新疆已經完成了‘4+2’的合約,但是當時簽‘+2’的合約時,CBA頒布新政策,規定俱樂部給球員開頂薪合約,球員只能接受。這意味著周琦只能在新疆隊一直打到34歲,所以他不幹了。”蘇群解釋。

新疆隊近日回應顯示,6~8月,針對與新疆男籃的合約分歧,周琦先後向CBA聯盟、紀律委員會提請調解。周琦甚至舉報新疆隊存在違反工資帽規定以及稅務等問題。周琦在與新疆隊協商無效後,決定徹底與新疆隊鬧翻,希望CBA公司認定俱樂部存在違約或違規行為,球員便可以單方面解約。

新疆男籃表示,由CBA聯盟5家股東代表形成的合議庭駁回了周琦的所有訴求,在調解不成的情況下,CBA聯盟的調解意見是,“廣匯男籃與周琦的合約有效,俱樂部繼續享有相關權利”。

周琦拒絕了媒體採訪,7月15日,其經紀人睢冉在微博公開將矛頭指向了CBA聯盟,稱CBA聯盟相關部門在保護球員權益上,“業餘程度”令人震驚失望。8月,新華社曾報導,周琦團隊不認同CBA聯盟出具的調解意見,對其調解程序中由5家俱樂部股東代表組成合議庭裁判案件的正當性及本案調解結果的公正性持保留意見。同時,他們也向中國籃協提出仲裁申請,目前中國籃協正在調查。

幾方僵持中,周琦直接宣布退出CBA聯賽。在籃球評論員蘇群看來,籃協、新疆隊和球迷都應該能感受到周琦及其經紀人睢冉的決心,但周琦選擇在球員注冊截止的前兩天發布消息,“內心還是希望事件有回旋余地”。

中國籃協和CBA公司並未公開表態,也均拒絕向《中國新聞周刊》發表關於周琦的任何言論。籃球記者賈磊曾寫道,“據中國籃協相關人士透露,關於周琦合約的爭議,籃協並沒有給出明確的裁決答案,並已經將調查權交回給CBA公司,要求CBA公司全面調查,妥善處理。”

最終,台灣時間9月8日,周琦宣布加盟澳大利亞聯賽NBL東南墨爾本鳳凰隊,簽下兩年合約。

雙面“工資帽”

周琦加盟NBL後,圍觀者更好奇他能拿多少年薪。澳大利亞NBL籃球薪資表顯示,外援的年薪在12萬~25萬美元之間,最高年薪是每年50萬美元,球隊的工資帽是每年110萬美元。一位籃球評論員在微博上曾說,周琦新賽季年薪約400萬元人民幣。

周琦想離開新疆男籃,除了希望獲得主動權,與CBA實行工資帽有關。王哲是CBA一名職業籃球經紀人,簽約了數位CBA球員,他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在中國籃壇,只有周琦敢公開以退賽對抗CBA公司,沒有人敢效仿,“因為他這個級別的球員,薪資受到工資帽的影響最大”。兩年前新疆男籃給他2000萬元的年薪,如果繼續留在CBA,周琦最多拿600萬元。

“工資帽”,是指球隊每個賽季可以用來支付球員的工資總和。NBA從上世紀80年代便開始正式實行工資帽,防止豪門俱樂部通過花錢買走所有好的球員,讓經濟實力弱的球隊難以生存。2019年6月,CBA推出的《標準合約》,首次正式提出工資帽制度,對國內球員整體基本工資帽、單一國內球員最基本工資限額、國內球員單場贏球獎金限額、外籍球員整體薪酬限額等作出明確限定。

工資帽在2020~2021賽季正式生效,各俱樂部本土球員工資支出的上限為4400萬元,下限為2000萬元,單個本土球員頂薪為稅前800萬元。今年6月,CBA公布新賽季薪資標準,本土球員頂薪下調為600萬元。

CBA設置工資帽,已被業內呼籲多年。業內普遍將2007年新疆隊引進巴特爾,作為CBA拚錢時代的開端。巴特爾是北京隊青訓出身,2007年夏天,新疆男籃豪擲400萬元將其買進,創下國內球員的最高簽約紀錄。那時,新疆隊是財力最為雄厚的俱樂部之一,從各俱樂部高價購買教練、內援、外援。除了巴特爾,2010~2011賽季,新疆隊用200萬年薪加300萬元轉會費,簽下遼寧隊核心張慶鵬,創造CBA本土後衛的最高身價,張慶鵬在新疆隊拿到的年薪是在遼寧的2倍。周琦加盟新疆,便是處於CBA俱樂部“搶人大戰”的頂峰。

2017年,姚明接任籃協主席。“姚明上任時面臨兩大難題:一是球員工資高企,二是一些成績不好的球隊,留不住培養的青訓人才。”蘇群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直到2020年,CBA聯盟運動員發展總裁張弛曾對媒體表示,目前CBA俱樂部幾乎都入不敷出,每年虧損數千萬元的不在少數。而且各俱樂部本土球員薪金支出很不均衡,最多和最少的俱樂部的薪金總額比在5:1左右。遼寧、吉林等地青訓教練都曾向媒體反映,許多培養的小球員在十二三歲時,被長三角、珠三角等豪門俱樂部買走,等到自己選人時,最優秀的球員寥寥無幾。

工資帽、頂薪合約留人等規定,便是在此背景下推出。CBA公司也曾表示,工資帽制度是“為了引導CBA聯賽各俱樂部合理規劃球員薪資,實現長期財政平衡;促進俱樂部加強梯隊建設,為國家隊持續輸送人才;推動CBA聯賽球員有序流動,平衡競技水準,最終為CBA聯賽可持續發展奠定基礎”。

“從聯盟角度看,頂薪製留人是為了保護頭牌球員不要隨便被其他俱樂部挖走,當然會受到很多弱小俱樂部的歡迎,俱樂部可以減少投入,不會出現惡性價格競爭。”蘇群說。

但是,頂薪製的另一面,周琦這樣的頂尖球員,卻在新制度下失去了主動選擇的權利。在蘇群看來,周琦事件背後,是CBA兩難的現狀:俱樂部運營虧錢,聯盟頒布頂薪製保護投資人利益;少數精英球員失去流動自由,收入也沒辦法體現個人能力,在頂薪製面前處於弱勢地位。

NBA“受限制自由球員”與CBA的優先續約權相似,但不同之處在於,“受限制自由球員”特指必須是打滿4年首輪新秀標準合約的新秀球員,其母隊才有權利匹配別隊的合約而強行留人。

前述受訪的俱樂部工作人員提到,頂薪合約留人雖然限制了像周琦這樣的頂尖球員,但它作為《標準合約》的一部分,要平衡各方的利益。他向《中國新聞周刊》舉例,每家俱樂部只有3個頂薪名額,不只是用於自家球員,也可以在市場上尋找其他俱樂部的人才,這給了一些球隊排名前三以外的球員,拿到其他俱樂部頂薪的機會。

CBA改革陷入困境

“周琦的事情反映了中國職業籃球的三個問題。第一,現在俱樂部普遍虧損,這也是今年600萬頂薪製頒布的背景;第二,反映了職業籃球人才非常匱乏的現實,因為人才少,球員跟球員之間無法形成競爭,反過來,俱樂部就需要去搶人,搶不過,CBA聯盟就幫助俱樂部來控制住人員流動;第三,球員的話語權小,在這個政策頒布時,球員的想法和要求沒有得到反映。”蘇群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

鄭志鵬是CBA一家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他也承認CBA聯盟更重視俱樂部權益,是因為目前CBA的發展現狀並不樂觀。美國NBA聯盟之所以看重球員的聲音,是因為NBA的商業化極為成功。NBA的收入主要包括電視轉播費、門票和商業讚助,各球隊靠聯盟公平分配以及各自球隊的轉播和廣告收入。其中,NBA電視轉播合約為9年240億美元,將於2024~2025賽季到期。目前,NBA下一階段電視轉播合約總金額也敲定,約為9年750億美元,是目前轉播費的3倍。“球員打一場球,俱樂部老闆就掙一場球的錢,如果球員不打,老闆就掙不到錢了,所以NBA俱樂部更願意維護好球員的利益”。

相比之下,CBA商業化程度低,更多靠俱樂部投資人補貼。德勤發布的《CBA聯賽表現白皮書》認為,CBA品牌缺乏認知、球迷轉化有限、專業人才不足。鄭志鵬注意到,國內CBA球迷文化氛圍差,大家沒有買票看球賽的消費習慣,這導致俱樂部缺乏豐富的收入來源。

2018年,有CBA俱樂部投資人曾告訴媒體,過去俱樂部一年要投入8000萬元,除去讚助費、門票、個別時候體育局的補貼,每年虧4000萬元左右,如果再加上青年隊、女隊,一年要虧6000萬元左右。

姚明擔任籃協主席以來,中國職業籃球推進“管辦分離”改革,在聯賽的職業化程度、商業價值開發、人才培養儲備上做了許多工作,也取得了一定成效。2019年男籃世界杯之前,姚明對外宣布了CBA改革的新構想——CBA2.0品牌升級計劃。所謂的“CBA2.0品牌升級計劃”是針對聯賽目前商業上的不足而展開的,其中包括增加聯賽比賽場次,滿足球迷觀賽需求,進而提升門票收入、增加讚助商曝光時長和範圍;開發俱樂部的IP價值,比如重新設計隊標、開展“籃球音樂嘉年華”等,吸引年輕球迷。

這原本是CBA聯盟提高收入的契機,卻被一系列意外打亂了計劃。在鄭志鵬看來,CBA2.0還未落地,中國職業籃球就經歷了“天災人禍”。“人禍”是指2019年國際籃聯世界杯,中國隊沒有出線錯失奧運會,這意味著連續8年,中國男籃沒有辦法參加這個世界大賽,無法展示形象進而會影響關注度和商業價值。“天災”則是遭遇新冠疫情,國內取消主客場制度,俱樂部失去門票收入。2020~2021賽季,咪咕視頻和CBA簽了5年20億元的轉播費,而以往簽約的騰訊和優酷均放棄轉播權,這讓CBA聯賽艱難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在目前俱樂部嚴重虧損、聯賽又沒有成熟商業模式的當下,蘇群認為很難去真正平衡勞資關係。“資方投資人是CBA聯盟的基礎,沒有投資人投資,聯賽就運行不了,球員領錢的地方也沒有。我覺得(目前政策偏向於資方)是值得理解的。”蘇群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儘管如此,但他認為,CBA的工資政策並非無懈可擊。“如何考慮球員的個人利益,尤其是頂流球員的利益,保住CBA的核心資產,我覺得聯盟乃至中國籃協應該仔細想一想,決不能無動於衷。”

實際上,CBA的規定也照顧了一些球員的權益。比如對球員工資設置下限,保障了中下水準球員薪資待遇,讓CBA聯賽有了固定的合約。一位不願具名的籃球評論員表示,這份規定實際上是從整個聯盟出發,考慮了更多球員的權益。

“即使是NBA規則的制定,都是經過幾十年不斷修改。不能說中國職業籃球剛改革兩三年,姚明擔任籃協主席才幾年,就要把規則變得毫無漏洞,既滿足資方又滿足勞方的利益,不現實。”作為職業籃球經紀人,在王哲看來,周琦選擇年薪更低的NBL聯賽,顯然不只是考慮錢的因素。周琦出走,是在對抗CBA聯盟的規則。

外界曾擔心,周琦出國,新疆男籃拒絕開具澄清信。但是前述接近新疆男籃的人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新疆男籃不會阻攔周琦去海外打球,無論是NBA還是NBL,這在某種程度上響應了CBA頒布工資帽的一個目的——如果球員不滿足國內的薪資水準,可以走出舒適區,出國打球提升水準,回國後帶動國家隊和聯賽水準。

更為關鍵的是,“無論周琦去哪裡,只要回CBA,按照規則,他還是新疆隊的球員。”鄭志鵬說。這意味著,如果周琦未來有一天重回CBA,歸屬問題仍將是困擾周琦、新疆男籃以及CBA聯盟的難題。

(應受訪者要求,王哲、鄭志鵬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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