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領袖 | 溫彬、 王靜文
4月份，製造業PMI、非製造業商務活動指數和綜合PMI產出指數分別為49.2%、56.4%和54.4%，低於上月2.7、1.8和2.6個百分點，三大指數不同程度回落。需求不足正成為經濟復甦的主要掣肘。
一、服務業：擴張速度略有放緩
4月服務業商務活動指數回落1.8個百分點至55.1%，為2月以來最低水準，擴張幅度有所放緩。
其中，服務業新訂單指數回落2.1個百分點至56.4%，保持在較高景氣區間。服務業業務活動預期指數回落0.9個百分點至62.3%，連續第4個月處於60%以上的高景氣區間。不過，服務業從業人員指數回落0.6個百分點至48.2%，為2月以來最低水準，收縮程度有所加劇。
4月以來，經濟社會運行已經基本正常化。從行業看，與居民出行和消費密切相關的交通運輸、住宿、文化體育娛樂等行業商務活動指數高於60.0%，行業業務總量明顯增長。
與企業生產活動密切相關的電信廣播電視及衛星傳輸服務、互聯網軟體及信息技術服務、貨幣金融服務、租賃及商務服務等行業商務活動指數繼續位於57.0%以上較高景氣區間，行業發展態勢向好。
二、建築業：繼續處於高景氣區間
4月建築業商務活動指數回落1.7個百分點至63.9%，連續第三個月位於60%以上的高位景氣區間，但擴張速度同樣略有放緩。
其中建築業新訂單指數較上月回升3.3個百分點至53.5%，市場需求繼續釋放；業務活動預期回升0.4個百分點至64.1%，連續第5個月處於高景氣區間。不過，從業人員指數回落3.0個百分點至48.3%，今年以來首次落至榮枯線以下。
建築業持續保持擴張態勢，主要由於重大工程建設有序推進，施工進度不斷加快。4月瀝青裝置開工率平均值達到37.1%，為去年12月以來的最高水準。近期多地公布了第二批重大項目開工計劃，二季度專項債發行亦將提速，並適量擴大資金投向領域和用作項目資本金範圍，這些都將支撐基建投資保持較快增長。
不過，來自房地產端的支撐因素似在減弱。高頻數據顯示，4月30大中城市建案日均成交面積同比增長33.6%，較上月的45.0%有所回落，預計低線城市的新房銷售數據預計將更為疲弱。目前房地產市場修複以“保交樓”為主要特徵，房企拿地和新開工意願仍顯低迷。
三、製造業：年內首次陷入收縮區間
4月製造業PMI回落2.7個百分點至49.2%，今年以來首次降至榮枯線以下，顯示製造業運行進入收縮區間。
五大分項指數悉數回落。其中生產指數為50.2%（較上月-4.4%），新訂單指數為48.8%（較上月-4.8%），原材料庫存指數為47.9%（較上月-0.4%），從業人員指數為48.8%（較上月-0.9%），供應商配送時間指數為50.3%（較上月-0.5%）。
從4月來看，製造業運行表現出四個方面特徵：
一是生產端擴張速度放緩。生產指數回落4.4個百分點至50.2%，已逼近榮枯線，採購量指數下降4.4個百分點至49.1%，今年以來首次跌破榮枯線。從開工率高頻指標來看，汽車輪胎半鋼胎、PTA、PX等行業的開工率均較上個月小幅回落，疫情轉段後的生產自然修複已近完成，未來走勢將決定於需求端變化。
二是需求端整體回落。4月新訂單指數回落4.8個百分點至48.8%，今年以來首次落至榮枯線以下；新出口訂單回落2.8個百分點至47.6%，2月以來首次降至榮枯線以下。內外需雙雙陷入收縮狀態，需求端成為製造業景氣度不佳的主要抑製因素。
三是企業補庫存意願不足。4月生產經營活動預期指數回落0.8個百分點至54.7%。4月原材料庫存指數回落0.4個百分點至47.9%；產成品庫存回落0.1個百分點至49.4%。企業生產經營活動預期降至今年以來最低水準，原材料庫存較產成品庫存表現更差，顯示企業仍未啟動庫存回補。
四是企業景氣普遍回落。4月大、中、小型企業PMI分別為49.3%、49.2%和49.0%，分別較上月回落4.3、1.1和1.4個百分點，今年以來首次陷入集體收縮狀態。其中大型企業景氣降幅明顯高於中小企業，這在歷史上並不多見，顯示其生產經營狀況同樣面臨較大壓力。其原因，應包括上遊生產資料價格的回落以及下遊需求端支撐不足。
四、價格：下滑程度有所加深
4月主要原材料購進價格指數回落4.5個百分點至46.4%，出廠價格回落3.7個百分點至44.9%，自去年9月以來首次雙雙陷入收縮區間。
從國際來看，4月以來，CRB指數以回落為主，特別是原油價格月中起跌跌不休，已抹去月初OPEC+國家意外宣布集體減產後的所有漲幅。由於以美國為代表的發達經濟體衰退跡象愈發凸顯，需求因素成為大宗商品價格回落的主導。
從國內來看，南華工業品指數4月均值環比下跌2.2%，連續第2個月環比下降。4月螺紋鋼、水泥等價格都出現回落，只有平板玻璃價格略有上升。商務部按周公布的生產資料價格指數4月中旬也降至今年以來最低水準。輸入型因素和需求不足導致商品價格走弱。
預計4月PPI將繼續環比下降，由於去年同期基數較高，預計同比-3.2%左右，低於上月的-2.5%，繼續處於通縮區間。價格因素將繼續成為製造業企業利潤改善的主要拖累。
五、政策：統籌推動“四個持續”
從4月情況來看，非製造業和製造業均出現環比回落，但非製造業只是擴張程度放緩，製造業則已陷入收縮狀態。需求不足正成為經濟繼續復甦的掣肘。
中央顯然已經關注到這一問題。4•28政治局會議指出，“當前我國經濟運行好轉主要是恢復性的，內生動力還不強，需求仍然不足，經濟轉型升級面臨新的阻力，推動高質量發展仍需要克服不少困難挑戰”。
會議強調，要“把發揮政策效力和激發經營主體活力結合起來，形成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強大動力，統籌推動經濟運行持續好轉、內生動力持續增強、社會預期持續改善、風險隱患持續化解，乘勢而上，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四個持續”將成為下一階段的政策目標。
會議部署了加快建設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產業體系、恢復和擴大需求、堅持“兩個毫不動搖”等六個方面的具體工作，其中宏觀政策繼續強調“積極的財政政策要加力提效，穩健的貨幣政策要精準有力，形成擴大需求的合力”，即以落實已有部署為主，並未加碼。
從近期相關部委的表態來看，下一階段財政政策的重點是盡快下達預算資金，推動專項債加快發行使用，落實落細各項減負政策。貨幣政策則要搞好跨周期調節、保持信貸合理增長節奏平穩，以及結構政策“聚焦重點、合理適度、有進有退”。另外還要通過財政貼息、政金工具等形成擴大需求的合力。
總體來看，由於實現5%左右的增長目標壓力不大，二季度政策基本上延續了之前的力度，但推動“內生動力持續增強、社會預期持續改善”都需要慢工出細活，短期內或許難以明顯見效。預計在一季度的高斜率復甦之後，二季度增速環比放緩可能性較大，但偏低基數會將GDP同比增速推至8%以上。
(本文作者介紹：民生銀行首席經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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