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疹疫情︱反疫苗運動帶來的傷痛和反思

截至4月11日，美國疾控中心發布的數據顯示，美國20個州共出現了555例麻疹病例，已逼近過去10年間的峰值，今年會是美國幾十年來疫情最嚴重的一年。在麻風腮三聯疫苗接種日趨普及的今天，節節敗退的麻疹病毒是如何重振旗鼓的呢？

• 牟慶璿 編譯

不僅是麻疹疫情在不斷蔓延，流行性腮腺炎也在回歸，在2019年頭兩個月美國就有151例感染病例。這兩種危險和致命的疾病都可以通過接種疫苗來預防。除了美國，歐洲的部分國家也遭受了近年來最大的麻疹疫情爆發。

實際上，從2008年開始，麻疹、小兒麻痹、腮腺炎、百日咳、風疹等一度死寂的傳染病就有死灰復燃的趨勢，起源於非洲的麻疹一路傳染至歐洲、亞洲、美洲等諸多地區，百日咳病毒也間或在北美和大洋洲現身。

我們不禁要問，既然麻疹和腮腺炎可以通過接種疫苗預防，為何還會出現如此廣泛的疫情呢？這還要從反疫苗運動說起。在美國許多州，如果父母對免疫接種有宗教信仰上的排斥，則允許他們不為孩子接種疫苗。反疫苗人士散布疫苗危險論，最終將疾病引入他們的地區。

恐怖的麻疹（measles）

麻疹作為一種古老的疾病，是由麻疹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疾病。人類到目前還沒研發出針對麻疹病毒的特效藥。感染者只能通過補液、退燒等常規手段來緩解癥狀。但在疫苗的保護下，人們已經開始漸漸淡忘，麻疹曾是一種多麼恐怖的疾病。

基本傳染數（Basic infection number）是一個流行病學概念，指的是在沒有外力介入而且所有人都沒有免疫力的情況下，一個感染某傳染病的人平均會將疾病傳染給其他多少個人，用R0表示。麻疹病毒的R0在15左右，是傳染性最強的病毒之一，而流感病毒的R0只有2~3。

病毒可經飛沫傳播或者直接接觸感染者的鼻炎分泌物傳播。只要有一個麻疹病人在封閉空間內咳嗽或打個噴嚏，幾小時後，室內95%的人將會經由空氣感染病毒。當然這是在沒有接種麻疹疫苗的情況下。

不熟悉麻疹的人，可能會認為那不過是出個疹子，結痂了就沒事了。但須注意，在每15例麻疹病人中，就會有一例出現危及生命的併發症，包括肺炎、支氣管炎和急性腦炎等。美國在1987~2000年間，麻疹的致死率約有0.3%。而在一些醫療體系不健全的國家，麻疹的致死率可高達28%。在沒有廣泛接種麻疹疫苗之前，麻疹每年造成約260萬人死亡。

誰從反疫苗活動中獲利？

反疫苗運動於1998年由英國胃腸病學家安德魯·韋克菲爾德（Andrew Wakefield）撰寫的一篇文章引起，他在文中將注射疫苗與兒童自閉症聯繫起來，雖然這篇文章後來被證實為虛假報導而撤回，但是影響已經造成了。

韋克菲爾德的英國醫療執照於2010年因不端行為而被吊銷，但他繼續宣揚疫苗有害的言論，並通過四處宣講、接受電視採訪和兜售宣傳片而獲利。

其他人也從傳播這種錯誤信息中獲益。例如，有些平台或公司通過銷售疫苗的替代產品賺取錢財。虛假信息通過反疫苗活動家有心為之和部分父母的轉發在社交媒體上迅速傳播。

一般認為，群體中只有不低於95%的人接種了麻疹疫苗，這個群體才會對麻疹病毒產生「群體免疫」（HerdImmunity）。這可以讓那些無法接種疫苗的人群，如有免疫缺陷、疫苗過敏等也得到很好的保護。一旦這些年幼體弱的孩子被感染，結果往往會導致各種併發症或者死亡。

如果群體接種率夠高，這些易感染群就很難感染這種疾病。然而即便建立了群體免疫，比起正常接種的兒童，不接種或者延遲接種疫苗的兒童面臨的風險還是要高得多。疫情發生時，最危險的是那部分沒有接種疫苗的孩子。

法律與人權自由的平衡

目前，美國幾乎所有的州對疫苗接種給予宗教豁免，17個州允許父母以宗教信仰為由拒絕為他們的孩子接種疫苗。

公共衛生專業人員擔心放棄接種疫苗的父母會將他們的孩子和社區置於危險之中。有些人主張國家應採取強製措施，例如取消所有兒童的非醫學豁免或以武力乾預。取消父母長期為子女做出決定的權利，這會威脅已經瀕臨破裂的的公眾信任。

通過國家乾預來強製醫療以保護兒童的案件通常要求孩子患病，且疾病嚴重到危及生命，還需要評估乾預的風險和益處。這要求醫療專業人員和衛生官員精確地區分父母是否決定放棄推薦的疫苗，或者他們是否拒絕為重症兒童提供醫療服務。事實上，亞利桑那州最近的一個案例表明，強迫和武力可能會導致父母的恐懼，產生抵觸心理。這會加劇父母和社區對衛生官員的不信任，並不能達到保護公眾的最終目的。